第754章 步步杀机
军都关内一夜混战,从天黑打到将近天明,黎明时分,李嗣源终于支持不住。.虽然他不甘心,欲死守关城,想要依靠关城的街巷打一场城内街巷战。 刘氏所率的援兵前锋将在午后到达,只要他能坚持半天,就还有希望夺回军都关。他派出快马出关,前往半路上向刘氏求援。又向部下许以重赏,言明援兵天明必至。 可惜,李嗣源没有坚持到午时,甚至连天明都没能坚持到。 秦军此次突袭总共一万人马,由飞骑军军主杨师厚,旅骑军军主符存二位李璟门徒北亲率。凭着一招羊皮计,成功的夺取了关门,解决了突袭军都关最艰难的一道关卡。 凭此入关之后,以一万精锐轻骑对付五千沙陀兵。虽然李嗣源的横冲都也是沙陀四大精锐王牌之一,可是横冲都只有三千,加上史敬思的一千虞侯亲兵,剩下的还有一千伤兵。而且军都关是一座刚夺下一天的敌军城池,里面还有不少的义武军和卢龙军俘虏,他们还得分生人手看押这些俘虏。因为这是一座军镇要塞,城中除了家人家眷并没有百姓,战事一起,他连招募百姓助守都无法做到。 更何况,旅骑军和飞骑军不但战士年青精壮,训练有素,而且他们装备精良,武器犀利。不但有轻薄却又坚固的半身甲、索子甲,还有威猛无比的连弩、霹雳火,甚至还有携带方便,可威力惊人的飞雷炮。 这场仗,打的李嗣源是无比的郁闷。他与秦军前前后后也打过许多仗,可就没有一次真正能占到便宜的。论起来,他的部下很精锐,勇猛,彪悍,可再勇猛的沙陀勇士,最后没败在勇敢上,而是输在了秦军那些精良的铠甲,犀利的火器弩箭下。 在秦军的飞雷炮、霹雳火、连弩之下,所谓的节节抵抗,据街巷而守,打一场巷道战的城市防御战的计划,很快就彻底失败了。 沙陀军躲在屋中从窗口向外放箭,秦军直接甩几个霹雳火扔进屋中。甚至他们的霹雳火中还分成好多种类,有时不需要那种爆炸的,直接弄几个呛人无比的烟雾毒气弹,就能立马让屋里的沙陀勇士一个个冲出屋外,被秦军一个个射死在地。 离开明还有一段时间,东方的鱼肚白都还没有显现,李嗣源派出去分散在城中各处的士兵就被秦军清除的差不多了。等退到了西关门前,退无可退时,关内的五千沙陀军,只剩下了不到两千,还有许多伤痕累累。 是与关共存亡,还是撤退? 李嗣源想了许久,可最后不得不痛苦的下令撤出关外。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秦军的那二十门黑洞洞的大铁筒已经摆在了他们前面一百多步外。李嗣源清楚,这种大铁筒能把二十斤的炸药包直接抛到二百步以内。虽然命中率不高,可这种极为震慑人的炸药包就算命中的不准,也不是他们能承受的住的。 援军还不见踪影,再快,也来不及了。 这个时候,李嗣源心中真的很后悔。 早知道秦军居然会突袭军都关,他心中就不该心怀私意,同意郭崇韬带走一万兵马入关了。真是害人害已啊,他本想要借刀杀人,教训一下不知天高地厚的郭崇韬,可是现在。 军都关兵力不足,被秦军突袭攻取了。他损兵折将,横冲都差不多打光,只剩下千余人。秦军夺下了军都关,如此一来,郭崇韬确实有麻烦了,而且是有大麻烦了。郭崇韬的后路已经被切断,他完全落入了秦军的包围之中,被关门打狗了。 他原先只是打算教训下郭崇韬,等那个狂妄的家伙被秦军教训后,他和夫人率兵赶到解围。可现在,郭崇韬已经陷入重围,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难说了。 他大意了,以五千人的轻微代价,不到半个月就突袭夺取了幽州门户要塞军都关。谁曾想,高兴得意没多久,就被秦军甩了重重一耳光。 本来夺下军都关是大功,可现在,不但军都关丢了,自己损兵折将,还陷郭崇韬于敌人重围之中。 回去如何交待? 现在不但郭崇韬陷入重围,就是大帅的爱将史敬思,也已经落入了秦军之手了。 李嗣源是个很果决的人,一旦决定之后,就绝不会再犹豫。 判断出无法再坚持等到援兵到来,李嗣源立即组织撤退突围。重伤员直接被补刀处死,不让他们再落入秦军之手。然后轻伤的近千人被他留下殿后,执行必死任务,掩护剩下的千余人撤退。 迅速的安排好这一切,李嗣源带着薛阿檀、安休休二将,以及一千二百余横冲都将士,打开了关门,头也不回的一人双马纵马出关,逃离此地。 留下的千余沙陀兵很凶悍,可惜却并没给秦军造成什么伤害。一轮轮箭雨、炸弹过去,这区区千人立即死光殆,彻底安静了。 “不用追了。”杨师厚和符存简单的商议过后,并没有同意属下请求出关追击的提议。 李嗣源很干脆果决的跑了,不但重伤员杀了,连轻伤员也留下来等死了。他没有带上半点累赘,且一人双马。他们战了一夜,人马疲惫,此时追击,并没多少胜算。再加上,他们已经从俘虏口中知道,李克用之妻刘氏已经率大部后续部队正在赶来,最快可能上午就能到。这时追出去,最大的可能就是碰上他们。 “立即肃清关城,接管防御。另外请义武镇来的使者向城中被关押的卢龙、义武二镇战俘们宣布我们与李大帅的结盟,让他们自由选择,愿意留下归附我们的,编入辅军营协助守城。若是不愿意的,马上送去顺州,到那里再做安排。”符存下令道。 拿下了军都关,也就取得了关健姓的一场胜利。 秦王发来的急令是此次帮军务必夺取幽州,阻沙陀于关外。现在军都关拿下了,沙陀人已经被拦在了关外。虽然还有一万人在关内,不过已经成了瓮中之鳖。 “拿下军都关,已经是咱们飞骑军和旅骑军的大功一件。幽州那边,咱们就不用去理会了,就交给裴都督他们吧,咱们只要守好军都关就成,也不能把功劳全给抢了。”杨师厚站在关楼上,看着下面自愿留下归附秦军的原守关的卢龙军和义武军,轻笑着道。 自愿去留的命令一下,原来关中关押的近两万的战俘,九成以上都选择留下,加入秦军,编入了秦军的辅兵营。这些人成份比较复杂,卢龙镇这两年来变化不断,数次内乱,从刘岳到刘燕、刘仁恭、李全忠,短短的时间内,这里换了四个主人。军都关做为幽州西北面重要门户关塞,也跟着发生数次变动。每次幽州换主人,这里的将士也得跟着变化。镇守这里的,多数是原来节帅的心腹,因此往往后来人取代原来节帅后,这关城的旧守将,也多有归附,但也有被关押的。 如此下来,加上这次李嗣源他们突袭夺关,又抓了一大批义武镇派驻此地的官兵,因此,这里有刘岳部下,刘燕部下,刘仁恭部下,李全忠部下,就是没有沙陀战俘,全被杀了。 秦军势大,这些人倒也知道选择,就连先前被沙陀军突袭俘虏的义武军守兵,知道李全忠和李璟联盟之后,也没有改变他们归附秦军的想法。这年头,给谁当兵不是当兵,要选,自然就得选一个强势的老大。 最后一统计,除掉愿意离开的那部份,关中还有差不多两万人归附了秦军。不过虽然这些原来都是兵,可好多都只是强征的老弱兵,有的都是白发老翁,有些还只是半人高的小子。这些人自然是无法成为秦军的,但暂时,还是得编入辅军营。 杨师厚和符存战后审问了沙陀俘虏,知道军都关并不算安全。关内有郭崇韬的一万沙陀兵还没有解决,而在关外,李嗣源带着千余人跑了,刘氏正带着三万多大军赶来。 他们只有一万人马,但却必须守住军都关。 幸好,军都关雄关要塞,虽然说沙陀军和秦军两次都只用了一天不到的时间就拿下此关。但都是用的计谋,真要正面强攻,一万人守此关,完全不惧三五万人的进攻。守个一两年,都并不难。不过,雄关要塞,也不是那么保险的。正面难攻,可不保证出现沙陀军和秦军上两次的奇谋夺取。 杨师厚和符存都没敢大意,全力准备迎战。 幽州城外,郭崇韬打下昌平之后,留了两千兵马守昌平,然后率余部八千已经到了幽州城西北外,二十里外扎营下寨。此时的郭崇韬,正在和部下观看着幽州附近地形,讨论攻打幽州的计划。 郭崇韬虽然狂,可打起仗来却是十分谨慎小心的。幽州城中的李匡威两万人马他并没放在心上,他真正提防的是幽州北的顺州秦军。这也正是他虽然只有一万兵马,可也要留下两千人守昌平的原因。就是怕秦军突然出兵,拦截切断他的后路。 “多派探马,给我盯死了顺州秦军的动静。一有什么风吹草动,本将都要知道的一清二楚。”郭崇韬目光犀利,如鹰般的扫过部下诸将。 “还有,攻城器械准备的如何了?” 幽州是北方第一城,不但是北方的文化经济的中心,更是一座军事要塞重镇。要打这座城,可不是那么好打的。 一名汉人军官回道:“我们随军的工匠,再加上从昌平以及附近搜来的百姓工匠不少,只须七天,我们就能打造充足的攻城器械。” 郭崇韬冷哼一声,“我没有七天时间给你,七天?黄花菜都凉了?三天,最多三天,你必须给我打造出至少三十座箭楼,每座箭楼必须可容十数人站在上面射箭。另外,攻城的云梯,至少得有一百架。此外,还有运动战濠沟用的桥板,另外攻城用的投石车型,这些也都一样不能少。” 那名汉人军官额头冒汗,除了云梯和濠沟桥外,其余的可都是很复杂的大器械,哪有这么容易的就制成。可他也不敢反驳,只得一脸为难的愣在那里,苦着脸点头。 随军的李克用义子李存信一旁道:“造器械须得时曰,不如再寻它计,双管其下?” “莫非存信将军有何良策不成?”郭崇韬见是李存信开口,稍换了几分颜色。这个李存信本是回鹘人,当年李克用等寄于鞑靼人篱下,鞑靼人被李璟收买,想要对沙陀人下手。结果李存信的父亲提前报信,让李克用逃过一劫。可李存信父亲却被鞑靼人事后发现处死。最后李克用便将其子收为养子,取名李存信。李存信骑射打仗皆不如李嗣源李嗣昭等义兄,不过却最会巧言令色,经常在李克用面前进谗言,说其它义兄的坏话。郭崇韬也有所耳闻,对这个毒蛇一样的家伙,有些敬而远之。 李存信现在郭崇韬的军中担任都虞侯一职,是为军法官。 “某确实有一不太成熟的想法,就在将军面前抛砖引玉,博大家一笑了。”李存信微微一笑,有些得意的卖弄道:“破幽州,某这里有上中下三策,愿为将军解忧。” 郭崇韬很狂,但是因为他本事高,有几分本领的人自然比较狂。李存信喜欢背后进谗言,搬弄是非,这种人一般都是没什么本事的人,只好做些无耻之事。郭崇韬是很瞧不起李存信的,听他说有破幽州之计,心里就暗自鄙视。幽州岂是说破就能破的?再一听他居然说还有上中下三策可破幽州,更是差点甩袖离去了。 不过最后他还是忍住了,坐在那里听完了李存信的上中下三策。 听完之后,郭崇韬眉间紧皱,顿时陷入沉思。他没想到,这个獐头鼠目的小人,所说的上中下破幽州之策,并非完全是扯谈,反而,他听了之后,顿有眼前一亮的感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