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机缘还是不存在的

    秦昊愣愣地看着自己掌中的刀，表情一阵阴晴不定，似要确定自己当真把赵紫伊杀了，当然眼前这具无头女尸的确是被他一刀削了人头，这点姬九是可以作证的。

    “别纠结了，只是一具红粉骷髅，你看她现在还美吗？不美吧，你在意的不过是层漂亮的人皮而已。这世界从不缺少漂亮女人，只要你有足够实力，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姬九安慰道。

    秦昊点头道：“晚辈受教了。”心里想的却是自己要何时才能有前辈这般的心境，使红颜如骷髅、使人命如草芥。

    “前辈，这把刀……”

    姬九一脚把赵紫伊的无头尸体踹下深崖，看了他一眼，不以为意道：“不用还我了，对我也没用，哦，对了，刚刚自那男子那里得来的折扇，我用不上，也一并给你了。”

    说着把那柄镂空边骨折扇扔给了秦昊，其上光华流转，神异非凡，中品寻宝扇，对姬九来说是真的看不上。

    接过扇子，秦昊露出感动神色，愧疚道：“多谢前辈，我之前竟还怀疑您……”

    说着语气几分自嘲，前辈能从他这里得到什么，秦昊可完全不知道，反而是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从前辈那里获得诸多好处，若还不识好歹，恐怕和狼心狗肺之辈无异了。

    姬九摆手道：“无事，你只要相信老夫不会害你便是。”

    “嗯嗯。”秦昊猛地点头，又道：“前辈，之前宋青云曾说这灵溪谷内将有灵物出世，我俩或许可以探查一番。”

    之前作为一个随身侍卫，灵物出世什么的当然通通都与他无关，秦昊又无不可能得到，但现在两人已死，一念及此，秦昊眼里便阵阵精芒闪烁。

    闻言，姬九似才刚知道这个消息一般，恍然道：“原来如此。”

    大刀帮和黑山寨争夺灵溪谷，背后其实是浣颜剑宗和落霞宗指使，不过这里发生异动，两宗派来的人早已被埋在那条小型矿脉之中。如今战火肆掠，战事加紧，两宗却都是将这里搁置一旁，无人再顾。

    灵矿之下的那座火山，若真有净火涅青莲，对姬九而言意义重大，有人和他抢，那便是触他逆鳞，诛其全族也不为过。

    ……

    ……

    林中天色已全暗了下来，稀薄雾气缭绕空中，氤氤氲氲，倒平添几分阴森诡异之感，而且极为安静，竟无任何兽吼虫鸣。

    矿脉并没在位于山底，而是在山顶，所以姬九直接将秦昊提在空中，御风而行，眨眼间便至。

    冷风灌入口中，秦昊仍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前辈，您这具身体是？”

    姬九淡淡扫了他一眼，道：“哦，楚云天，浣颜剑宗掌门，老夫夺舍了他。”

    秦昊眼露震惊，自语道：“那可是和落霞宗齐名的宗门，竟……”

    夺舍一词秦昊并不陌生，当初还曾担心前辈会对他存有这般念头，可也就他自作多情罢了，姬九可完全看不上一具没多少实力的身躯。

    姬九若是夺舍当初的秦昊，完全能让他毫不知情地死去。

    摇了摇头，秦昊心里暗叹道：“我怎么又把前辈想成那种人了，我秦昊岂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姬九把他的神情尽收眼底，唇角掀起，嗤笑一声。

    山顶一片黑暗，秦昊摸索着路径，找到一个坍塌了的洞穴，从外面来看，似乎直通山腰，几具被啃食过的人尸暴露在外，以姬九的目力可见森森白骨，其上蛆虫蠕动，显然死去多日。

    “前辈，那条矿脉就在里面。”

    秦昊指着洞穴说道，虽已坍塌，但仍能看出之前有多大程度，容纳三四人进入毫无问题。

    姬九一甩袖袍，卷起一阵狂风，将坍塌的洞穴吹开，碎石四溅，发出轰隆之音，像是要开山一般，秦昊对这种强大无匹的力量羡慕不已。

    洞穴之内黝黑深不见底，如同张开巨口的妖兽，阵阵阴冷潮湿的气息从其中散发出来，伴随着尸体腐烂多日的恶臭，让秦昊眉头皱起，捂住口鼻。

    姬九对此毫不为意，一手提起秦昊，身子化作一道虚影，直接冲进矿洞之中。越往内，便越宽阔，脚下石堆里不时露出被掩埋的尸体，姬九偶尔一脚将其踩碎，发出西瓜崩裂的咔嚓声音。

    约莫半盏茶的时间。

    矿洞又出现了坍塌之处，一块硕大无比的巨石落下，将前方完完全全堵死，不留一丝空隙，这里的尸体也最多，足有上百具，姬九目光瞥过，看到了秦昊当初的朋友牛大牛，已腐烂得不成样子，脑袋被石头砸出一个巨大的凹陷，石头如今还嵌在其中，一片乌黑。

    当然这里一片漆黑，秦昊什么也看不见，但空气里浓郁之极的尸臭味，还是让他知道自己脚下踩着的或许就是某个人的尸体。

    姬九目光微微闪烁，一甩袖袍，矿洞内无端生起了狂风，似要将其冲毁，可狂风肆掠了一阵，却无法使前方冲开，小山般大小的巨石仍然堵塞着前路，像是被铁水浇固在那里、纹丝不动。

    姬九面色沉静，身子朝前迈去，一拳打在巨石上，空气里隐隐传来嗤啦声响，地动山摇轰隆颤鸣，然而巨石只是颤了一颤，随即裂开了几道缝隙，并未想象般的碎裂。

    又换了几种方式，巨石仍然横亘那里动也不动，前路依然堵塞，无法通过。

    “可惜了。”姬九摇了摇头，惋惜道。

    秦昊也摇了摇头表示遗憾，但想来也是，人力有时尽、自然力无穷，矿洞坍塌、巨石砸落，埋葬在这里的数百具武者尸体便是最好的例子，既然姬九也不能把这里破开，那他又有何法。

    随即两人按照原路返回，姬九提起秦昊御空飞行，一个多时辰后回到浣颜剑宗，为秦昊安排了住处，又召来几个炼制成傀儡的貌美女弟子去服侍他，让秦昊先好生休息，对此秦昊感动莫名。

    旋即姬九回到住处，见秦昊已沉醉温柔乡中无法自拔，便离开浣颜剑宗，化作流光，一个时辰后直接出现在灵溪谷内，他背负着手，朝山顶望了望，脚步一动，又出现在矿洞之中。

    “区区一块巨石，怎能阻我？”

    看着刚刚阻挡两人的巨石，姬九笑容玩味，秦昊狭窄的眼界摆在那里，又怎能知晓他拥有何等强大的力量。

    一甩袖袍，眼前巨石顿时在轰然巨响之中化作一阵尘烟，露出前方通道，空气里灵气逐渐浓郁起来，伴随着阵阵灼热之气，虽有尸臭弥漫其中，但姬九仍能清楚感受灵气里夹杂的勃勃生机。

    “虽九死其犹未悔，怎么会有这股情绪？”

    姬九迈入其中，眉头拧起，一道似有似无的心绪影响着他，模模糊糊中，他好似看见一个身影，一身青衣，傲立无尽虚空之中，周围强敌四窥，他自不惧。

    “貌似这次……不简单啊。”

    有些不耐地揉了揉眉心，姬九将这心绪自心间摒弃，目光自埋在四周泥土里的灵石上扫过，黝黑泛紫的泥土衬着晶莹如玉的灵石，极为显眼。

    密密麻麻的灵石嵌在四面八方，有大有小，其中散发浓郁之极的灵气，犹如实质一般，若是入灵境武者长期在此修炼，必将事半功倍。

    姬九眼睛微眯，猛地张嘴一吸，一股磅礴吸力自他嘴中传来，犹如妖兽撑开吞天巨嘴，成丝成团的灵气形成漩涡，蜂拥般向他涌去。

    须臾后，四周灵石已失去光彩，成为废石。

    一路走去，一路的灵石尽皆被姬九吞噬殆尽，这种方法不比开采虽会损失大量灵气，但对姬九而言却是方便得多，他就好似一只蝗虫，走过之地寸草不生。

    “拳头般大小的灵石竟只有下品层次？”

    越往深处，灵石块头越大，可姬九明显感到了不对，分明已达到了中品层次的灵石，其中灵气竟只有下品层次，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提前将灵气吸噬过了一遍。

    “莫非有人捷足先登了？”

    一念及此，姬九目光闪烁，杀意犹如沸腾之水，旋即又悄然消逝，若真有人抢了他重塑肉身的机缘，姬九会让他知道，来到这个世界可是个错误的决定。

    脚步加快，姬九直接放弃了剩余的灵石，身影如风，转眼间就出现在了矿洞底部，说是底部也不尽然，因为前方有微微光亮透露而出，是个被不小心凿开的洞穴。

    洞穴只有人头大小，从其中往下望去可见那是个中空的空间，其内有流淌着的火红岩浆，汹涌热气迎面扑来，两者之间距离只隔几丈，岩浆里熊熊火焰不灭燃烧，气泡翻腾，灼烤四周。

    胆量不足者绝不敢朝其望上一眼，因为脚下已经能清楚感受到一股灼热气流，似是随时都会坍塌掉落进岩浆之中。

    “是这里了。”

    姬九面色如常，一拳将隔着的厚重泥层轰开，然后脚步一动，踏步进入，身子站立空中，低头望去，下面岩浆滚滚，如同洪流，汹涌热意仿佛潮水般涌来，即使以灵气隔绝也让衣物有了烧焦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