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胆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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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山的那本冒起一阵烟雾，接着凑过头去看圆瓶的一名汉子就往左倒下去，溅出的血液脑浆泼了旁人一脸，吓得那人发疯似地往后乱跑。 只见在白烟腾起的那端，半蹲在山崖上的叶擎抛开火枪，再从部下手中接过另一支上好火药的火枪，把那圆瓶移到瞄准器的正中。 他歪歪地微笑着，低声咕噜，声音通过旁边的传声器一直传到那边的接收器上。 “欢迎来到布雷诺城！” 说毕，一个橘红的火球从峡谷中升腾而起，接着峡谷两边雷声轰鸣，埋伏的火炮纷纷朝天喷出火舌，弹丸呈抛物线在穹苍中划出漂亮的轨迹，在落到外来者的阵地之中，顿时又冒出一朵朵火红玫瑰，随生随灭。 而在出口的另一端，八辆铁炮车横着堵住了狭窄的隘口，众多少年兵高喊着冲到铁炮车之后，以铁炮车作为掩护来射击，他们的头顶，蒸气飞艇正把侧面慢慢挪着朝向谷内，火炮的挡板已经被升起，一枚枚铮亮的火炮从吊舱里伸出…… …… …… 一轮轰炸之后，山道之上已经布满弹坑尸体，满目疮痍，失去退路的外来者队伍只能往峡谷的更深处逃跑，但转过一个大弯后，他们遇到的却是排成密集纵列队伍，竖持着燧发枪的少年兵团。 紫藤是那端队伍的指挥官，她站在队伍之后一个高/凸的小山坡上，指挥刀一一挥，位于兵团最后方的军乐队马上吹响前进的号声，在曲声中少年兵团整齐地向前踏步，每一步落地时也伴随着一声响亮的鼓声，听上去像是他们的脚步踏碎了峡谷，更让已经心慌的外来者吓破了胆！ 不过，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在几名特别强壮的指挥官大叫下，外来者一个推着一个地往前冲锋，像股疯狂的水流撞向防洪坝般。 “放盾！”紫藤说道，战风呼呼地刮着她指挥官标志的短斗篷，英气十足。 其实布雷诺城在建城之后遇到的敌手都是恐龙，从未遇到过大规模的对人战事，所以什么对敌阵型、布置都是白纸一张，为此叶擎想起了穿越前那些手持前膛枪的典型阵型，那种被不少人笑作排队枪毙式的战法，在这个时空似乎还有他存在的可能性。 不过在与贝鲁斯讨论了好半天后，他们决定在单纯的密集式排队上添加一点不同，原来时空的密集式排队只是因为那些火枪准头太低，大概出了200英尺（60米）以外就是纯考运气碰人，因此他们必须靠密集式、连续式的枪击才能保持杀伤力，另外当时欧洲还是贵族风气风行，绅士般的决斗也影响着他们在战争上的认识，所以才会产出排队枪毙这一时代特色分明的战争来。 但来到这里就不同了，叶擎与贝鲁斯决定的革新方式便是在排队队伍之前加上盾兵，以半身高的十字盾为主，在队伍前组成一排盾阵，盾兵跪在十字盾之后，原来的三连击射击则取消了跪在地面的火枪兵相应位置，而半蹲的火枪兵在盾与盾之间空隙射击，剩下站立的火枪兵则穿着各式临时凑拼的老式盔甲、铁板什么地护在胸前。 站在山壁之上观察的叶擎看见少年兵团阵型还算凑合，不禁先缓了口气，这种阵法可以算是临时的奇思妙想，完全没有训练与配合过的，能发挥多少战力他一点都不敢想象。 不过竟然事情已经不可改变了，那不如干其他比较有益的事情较好。 “传令下去，第二步行动。”叶擎对身边的旗手吩咐道，“无论紫藤他们成不成功，我们这收尸人是做定的呢！” “少城主，请不要说这种晦气的话……”旗手喃喃抱怨着，一边用力地挥舞起令旗，峡谷的另一边也马上传来了反应的令旗，不一会在炮火声中，峡谷山壁上的大部分少年兵已经在慌张的外来者军队眼皮下，悄悄撤退了。 说回另一边，在紫藤放盾命令声下后，一种大型钢面，在中央以十字三角棱作为支架的盾便一排排竖立在土壤上，起码深入土里几十英寸，接着火枪便以二连发陆续地射击起来，不一会这带也被火枪腾出的硝烟迷雾完全笼罩了。 外来者的弩手被火枪放倒不少人后，他们就连忙趴在地上，匍匐前进，这样虽然能避开头上没有精确瞄准的射击，但面对着十字盾他们同样无法取得什么战果――这种盾原是提供给城墙上的卫兵抵御翼手龙尖嘴所用，因此强度很值得信任。 渐渐，连绵不断的弹幕打消了大部分外来者冲锋的疯狂，走投无路的他们又突然觉得似乎隘口的兵力更为薄弱，只是一开始被那八辆铁炮车吓怕而已，不知道谁先开始，那些外来者又一窝蜂地往后退回去，只留下了一地如退潮后留下的尸体。 紫藤并没有急于让部下追击，她先是命令下去，让基层的指挥员专挑还匍匐着的外来者一一清除，才又把闪烁着寒光的指挥刀收回刀鞘里，“起盾！” 话音一落，军乐队乐声变得柔和一点，接着刷的一声，一排十字盾被整整齐齐地抬高，抖落了不少泥巴。 “前进！” 在节奏固定的鼓声中，这一千少年兵如同行走在大道之上，接受着阅兵的部队一般，整整齐齐、斗志昂扬地前进，单靠这点精神风貌已经足够吓退那些早已胆寒的外来者了。看到他们，叶擎也不禁得意起来，毕竟这种大规模人类之间的战事他们还是首次参与，看来在恐龙之间挣扎生存的人们的确不太一样。 退回之前战场时，满地的尸体残肢，血腥与呻吟又一次刺激到那些紧张的外来者，原本下了绿斑龙的龙骑兵看见无主绿斑龙还在迷茫徘徊时，立刻就骑上它们往隘口冲锋，其余残兵也在这一契机带引下，再次迈起发软无力的双腿，踉踉跄跄地跟着跑。 山壁两端的少年兵已经撤走不少，但那带来的火炮依然架设在，再加上八辆铁炮车，这个战场的主旋律一下子从火枪的快节奏朋克音，变成了火炮缓慢而沉重的古典音。但外来者军队却一转常态，逃生的欲望使他们焕发出最精悍的神情，许多经验有限的少年兵都被他们这种表情所吓了一跳，他们仿佛只在恐龙暴虐之中才看到过。 守在隘口的兵力似乎不多，看见外来者逐步逼近后许多人都动摇了，就算是那个既大胆，又傻呼呼的缪大哈，也意识到他们所面对的危机非是自己能力所能抵挡了。 外来者军队那，领头的几名龙骑兵扯尽嗓子高喊了一句话，那句非布雷诺语言的话便如投入湖面的石头般，在后续的军队里产生阵阵勇气的涟漪，一下子那句话被千百张口重复着，汇集成一个足以掩盖炮火声的词汇。 这声战号促动了缪大哈撤退的决心，他把握着大锤的右手一举，所有少年兵就如蒙大赦，一小队一小队在基层指挥员紧张带领下往隘口退出，至于那些铁炮车本想把身子摆直在退出的，但那些绿斑龙骑兵冲锋得实在太快，他们刚把车子摆直已经感觉来不及逃了，连忙就从驾驶室的铁笼子里跳出，连摸带滚地外面逃去。 “啊哈！啊哈！”绿斑龙骑兵高声地欢呼着，他们分成多股地从八辆铁炮车之间冲出，后面的步兵则依然如潮地冲锋着，不管身上有否带伤，甚至不少腿部受伤的也在卖力向前，凭着那副拼命悍劲，如果放在同等武装水平的战场上，叶擎猜就算是十倍的少年兵，也未必是这些蛮人的对手呢！ 只是，这里可是他们的地盘…… …… …… 冲出铁炮车障碍的数十绿斑龙骑兵用力地拉着龙缰绳，跑得正欢的绿斑龙被硬生生地拉住了脚步，不满地咕噜了几声，在他们黄褐色的眼珠里面，正站立着一排整整齐齐的人。 原来在刚才叶擎已经把大部分少年兵从山壁上调下隘口，然后在隘口后一点排列成新月的阵型，第一层同样以十字盾作为防护，但却把整个新月阵分成三个方阵，彼此之间留有20英尺（6米）的空隙，留给缪大哈等人退出。 代表布雷诺城的常青藤、买麻藤互相交缠旗帜树立在少年兵团之中，军乐队奏出的音乐并不急促，但隐隐然却有一种苍凉意味，仿佛是暴风雨来袭前的细雨微风。 刚刚还抱着得救的愉快，此刻却又再被死亡捏紧喉咙，后来跟上的外来者步兵彻底傻眼了，就像是一个刚刚勉强跑完长跑，把最后一口气一份力都用完的人，他们已经再无反抗的力量了，剩下的就只有： 屠杀。 前进的口令不断从战场的前后传来，叶擎、紫藤的部队就像是铁壁一般不断地挤压着外来者的生存空间，火炮与燧发枪相交轰鸣，射出的弹丸犹如凌厉寒风般，收割着剩余的性命。 半个多小时后，燧发枪、火炮腾起的白烟越来越多地积聚在峡谷里不能飘散，战场仿佛是一片云海雾海，鉴于这种情况，叶擎也下令限制了燧发枪的发射，转为以一名盾兵，两名持刀的火枪手为一小组，以散兵方式继续前进打扫战场――剩下的也只是打扫而已。 叶擎站在靠前的战线上，身旁的士兵已经渐渐离开，但是眼前烟雾还是很浓，犹如牛奶一般，一种与世隔绝，被单独丢在战场的错觉油然而生，也难怪在另一个时空，一名18世纪的将军说过这种情况下，你会感觉到非常孤单，在你咫尺之外的人都被浓雾包裹着，影影绰绰，所有经过自己身边的人就像是从月球上来的那般神秘。 浓雾之中，一个巨大的人影迎面而来，打断了叶擎的回忆，看着那巨大的人影他不禁紧紧握住了腰间的佩刀，全身肌肉绷紧起来。 突然浓雾分开，闯进来的居然是紫藤！叶擎马上放松吁了口气。 “怎么啦？”紫藤奇怪地问道。 叶擎笑了笑，“没，只是自己吓唬自己而已。” “啊？不是吧，少城主居然这么胆小。” “是啊，无论何时看见一个丑八怪扑过来，总会担心那么阵子吧――诶，别闹了，快点说说情况。” 紫藤虽然是巾帼，但最先杀入战场的指挥官却是她，她立刻板起脸，立了一个军礼利索报告到。 此时胜负已再无意外，无论是人数还是武装都处于劣势的外来者，在抵抗了不到一个小时后就全线溃败了，二千多的外来者军队，到最后居然只剩下了三十来人，而少年兵团方面只是死了五十二人，伤了两百余，双方伤亡完全不成比例，接到这份统计时叶擎一洗对战场的感慨情绪，莫名地兴奋起来，连续就说了几个冷笑话，把身边人的兴奋情绪反而打击了下去…… …… …… “嘿，紫藤，你说他们是怎样控制这些绿斑龙的？”叶擎用燧发枪头点了点躺在地上没了呼吸的绿斑龙，这头龙前不久才被他捉获，可当他想学那些龙骑兵那样驾驭它时，却被它狠狠地摔下背后，还想趁机往他喉咙来一口！吓得叶擎连忙开枪了结了这货。 紫藤四处瞧瞧，也是一副不解的表情，“或许有什么独门技巧吧，或者是配方，好像防毒蚊的药方那样，涂了就不会被龙咬？” “会有这种事？”叶擎蹲下来，用手在一具龙骑兵的尸体上磨蹭了几下，凑到鼻子上，“除了血腥味我什么也闻不到啊。” “这就不清楚了少城主，如果贝鲁斯在或许他还能回答你的问题。” “是啊，贝鲁斯溜去哪呢，派去找他的人有消息吗？” 紫藤扬了扬长发，“没，刚才我又派多几人去找他，放心好了，这里距离布雷诺城不过4英里多，该不会有什么厉害龙类能威胁到贝鲁斯安全。” “说起来，究竟贝鲁斯跑去哪里了，仗都打完还不见他回来的。” “不知道，少城主，不过这事有点奇怪。”紫藤刚想结束对话，前去自己的部队指挥时，一种奇怪的嗡嗡声从峡谷的两边传出，打扫战场的少年兵都停下手来，一个两个地奇怪地仰头看着。 只见在嗡嗡声大作之下，山壁那段好像刮起了个旋风一般，把弥漫在峡谷之中的战场迷雾逐渐吸纳过去，整个峡谷也渐渐出现许多黑影，少年兵之间彼此能看得清对方了。 叶擎也跟其他人一样，迷惑地四处张望，“喂，紫藤，我们带来了双管道冷却除雾机吗？而且看上去还有五六台之多，怎么我一点都不记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