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八章 我有一桩几十万两的生意想和您商量一下
北城，鲁府 这是马晋为自己八弟子所购的宅第，地处北城中心附近，位置优良，面积也很宽绰？ 三进三出外带一个小花园，在京城虽算不上什么大豪宅，但也非一般富豪所能买的起的，更别说位居北城中心这个优良地段了，没有万两白银，牙行都懒得理你。 孙富贵在京城商界也算得上一号人物了，手底下两个绸缎铺、三个布庄、一间染坊、乡下还有几百亩的良田佃租，一年到头下来，最低也有三四千两的利润。 再加上他如今在巧工阁担任要职，每年的工钱分红都不算低，两相交加，再免去各项开支，孙富贵一年撇下个五千两轻轻松松。 在整个京城，甚至整个大乾都算高收入人群。 但即便如此，孙富贵每次站在鲁府面前，看着这气派的大宅子，内心都不住的涌起艳羡之情，他什么时候才能住到这等宅子里面呢。 ……… 其实要说按照孙富贵的收入身价，这宅第虽然昂贵，他咬咬牙，出些血也能拿下来，可在京城这个天子脚下，钱代表不了一切。 就鲁府所在的这片区域，住着的全都是京城的达官贵人，属于大乾的高干小区，无论是周围环境设施还是安全问题，都在京城中数一数二。 药铺、车马行、绸缎庄、书院、饭馆，茶楼等等，在附近是应有另有，隔着两条街还有一处市坊，需要采买什么，出门顶多两柱香的时间就能购置齐全。 而且，为了不让这些权贵受人侵扰，顺天府和巡城司的官差，一天八趟的围着这边转，你要是第一次露面的生脸，最多半刻钟就有人过来盘问。 别说小偷小摸，就是江洋大盗都不敢来这撒野，来一个灭一个，这边宰了，大理寺半天就能销案。 如此居所，没有一定身份和门路，根本挤不进来，鲁光也是沾了师父马晋的光，才坐拥宝宅，孙富贵一介商人，除非是富可敌国，一定程度抵消了官商之间的差距。 否则，甭说是买这里的房子，租人家都讥讽他没资格……… ………… 孙富贵恋恋不舍的从鲁府门楼上挪开视线，转而看向张癞子手里的礼盒，包装普通，一瞧就知道是在大街上随便置办的，眉头不由微微一皱，拉住了自己那想上前叫门的干爹。 “干爹，你这带的都是什么贺礼？” “没什么啊，就是些秀娘和英儿爱吃的果子蜜饯，又买了一些肉食酒酿，然后收了张狐狸皮给姑爷弄副帽子，省得他天冷。”张癞子举了下手里的礼盒，乐呵呵的回道。 “这怎么行，要是往常登门，您是长辈，疼爱女儿外孙，买这些吃的喝的无所谓，外人知晓了还得夸您一声慈爱。 但今日不同，今儿是八爷的日子，再送这些普通吃食就有些寒酸了，就算八爷对此不在意，这府上府下这么多人，对您面子上不好看。” “是是是，是干爹想岔了，要不我让猛子回街上再买。” 张赖子年纪虽大，但终究是个货郎出身，见识浅薄，哪里懂得这些规矩，孙富贵这一提醒，他便当即慌了，只道是自己糊涂，连忙打发儿子再去买。 “哎，干爹，不用这么麻烦，正好今儿我过来恭贺八爷，准备的礼物有点多。 八爷那个人干爹您也知道，性格慈善，最是疼惜我们这些底下人的难处，要是看到了我送了这么多礼物，八成会不收。 刚才我正发愁呢，道是八爷把这些礼物拒了，我再往回拿说不过去，哎，老天爷疼咱，让我碰上了您，可算是解了儿子一个心结。 我把这些贺礼分您一半，就当是您买的，你保全了您老的体面，也让儿子松口气。” 说罢，孙富贵就招呼一旁的孙六，联同那四个轿夫把自己准备的那些贺礼搬来，挑挑拣拣，将那些露脸昂贵的贺礼，都予了张癞子，自己留下一批不那么显眼的。 张赖子见此，满脸不好意思想要开口推辞，却被孙富贵不由分说的拦下话头，让孙六抱着礼物跟在张猛后面，吩咐其有人问起就说是张老爷置办的。 而后拽着张癞子，大步往前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言道。 “就是一些小礼物，值不了几个银子，就当儿子孝敬您，干爹可莫要同我客气。” 张癞子被其说的面露感动，这样“孝顺”的干儿子，他能不经常在自家女儿和姑爷面前，为其美言几句吗………… ………… “站住，你们哪家的，可有拜帖呈上。” 义父干儿之间好好交流了一下父子情之后，孙富贵让四个轿夫拿好礼物，双手虚搀着张癞子，一行人来到鲁府门前。 孙富贵刚要让孙六上前叫门，面前却突然出现了两个身着劲衣的护卫开口盘问。 张癞子和张猛看着面前拦路的两个护卫，脑子有点懵，鲁府他们也不是第一次来了，知道家里就有两个门子轮班看门，也都和他们父子俩认识，怎么今儿突然蹦出来两个人高马大的护卫，还一脸凶巴巴的盘问他们这个对娘家父兄翁舅。 张家父子没闹明白，倒是一旁的孙富贵瞧着两个护卫腰间上别着铜马牌，心里猜出了二人身份，怕张家父子说错过，忙上前回道。 “回两位的话，小可孙富贵，是巧工阁八爷手下的大管事，这二位一个是八爷的岳丈，一个是八爷的内兄。 今日我们爷仨听到八爷的消息，便过来瞧瞧，顺便表贺一番，所以劳烦二位给通秉一声。” 那看门的两个护卫听得这面前的三人，就有两个是鲁光的老丈人和大舅子，当即不敢怠慢，拱手道了句稍等，一个护卫转身就去了府里报信，过了一会，护卫带着鲁府的管家鲁福出了大门。 ……… “哎呦，老太爷，您怎么没打声招呼就过来了，我要知道您过来，早就安排车接您去了。” 张癞子虽然和鲁光之前有过龌龊，但其毕竟是鲁光如今名正言顺的老丈人，鲁府当家主母张秀娘的亲爹，鲁光大少爷鲁英的亲外公，所以，鲁家上下，虽然心里对这位老太爷有些轻视，但面上却不敢有丝毫不敬之处。 “福子，你客气了，反正两家离得也不远，我们爷俩溜达着就过来了，用不着车接。” 鲁福对张癞子的客气，张癞子也没同鲁福端着，毕竟这位鲁管家，可是和他姑爷沾亲带故呢，其是鲁光没出五服的堂侄，同时，鲁福还是鲁光父亲的徒弟。 之前说过，鲁家人丁稀少，除了亲二叔鲁二一家，鲁光家没什么亲近的亲戚来往，唯一近点的，就是这个鲁福，当初鲁福还曾跟鲁光父亲学过木匠活，只不过还没出师，鲁光父亲就先死了。 后来两家虽然联系少了，但终究没断了来往，鲁光拜马晋为师发了迹之后，鲁福前来投奔，鲁光便留他在府里做了个管家。 也因为这两层关系，鲁光对这位堂侄兼师兄颇为信任，家里大事小情悉数交于其打理，有时候，连当家主母张秀娘都得卖其两分面子，张癞子从女儿处知晓鲁福的厉害，当然不会无缘得罪。 ……… 鲁福和张癞子一来一往寒暄了两句，又给张猛打了声招呼，一旁的孙富贵也趁空凑到鲁福面前拱手见礼，而后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那两个护卫。 “福管家，这两位兄弟可是驸马爷的人。” 鲁福瞄了一眼孙富贵，眼中露出轻蔑，他可是知道当初这位是怎么联合张癞子欺负鲁光，而后又靠巴结张家，引得鲁光原谅起用的。 故此，鲁福一向对张癞子没什么好感，对孙富贵更是厌恶至极，本不想搭理他，但见一旁的张家父子也面露不解，鲁福不想在人前显露太过自己的心思，便冲着孙富贵不咸不淡的回道， “你不知道。八爷这两天闯的名头太大，又得了皇上封赏，京城里便有些心思活泛的，过来同八爷送礼攀关系。 驸马爷体谅八爷不善人情来往，为防他中了奸人诡计，便派了些护卫做挡煞的门神。 你看到这两位身上的铜马牌了吗，这是咱们驸马爷的标识，京中但凡有点见识的，都认识这标识，有来送礼的，看到这带着铜马牌的门神挡路，自然就明白了驸马的心思。 无亲无故的，乖乖退去，和咱们有关系的，也知道了是非轻重，作了贺放下礼物就走，省了八爷费心思挨个接见。” 说到这，鲁福拿眼撇了撇孙富贵和他手里的礼物，那意思我说的这么明白，你还不赶紧滚蛋，结果孙富贵装傻，就当没听出鲁光话中含意，反而开口大赞起了马晋和鲁光的师徒情谊。 ………… 眼瞧着孙富贵这在装傻充愣，祝福之气的牙根痒痒，只是这厮是同张癞子一同来的，他也不好直接开口撵人。 憋了口气，鲁福也不想再理会孙富贵，转而看向了张癞子，笑道。 ”老太爷，咱别在门口站着了，一起进去吧，八爷正在堂厅同夫人少爷用饭呢。” 张癞子连忙点头，招呼着儿子张猛跟着鲁福进府，至于孙富贵嘛，根本不用张癞子开口，其已经孝顺的搀上干爹的手臂了。 一旁鲁福冷眼看着孙富贵的举动，表面上无动于衷，心里却是不由感叹。 也不怪这孙富贵之前快把鲁光得罪死了，现在却还能被倚为重任，就这份眼力见和奉承人的本事，自己要是能学到一半，也不用整日在府里忙活些杂务，而是央求着鲁光去外面大展宏图一番……… ………… 鲁光所在的堂厅在鲁府正中偏后位置，鲁福领着张癞子三人穿屋过巷，走了约莫小半柱香的时间，终于到了堂厅。 众人到时，鲁光一家三口刚刚用罢了饭，鲁英年幼，吃饱了饭就嚷嚷着困，张秀娘便便带着儿子去卧房歇息，娘俩刚走，鲁福便带着张癞子三人进了门。 双方各自见礼不说，一阵例常寒暄后，鲁光招呼下人上茶，然后把目光看向了孙富贵。 “这几日师父要带我去见见朝中的诸位大人，事务繁忙，巧工阁那边你多费费心。” 孙富贵急忙站起身来，大声表态：“八爷放心，富贵一定尽心尽力。” 鲁光满意的点点头，而后又道：“我已经同师父商量过了，近两年，我的精力估计都得放在工部、兵部这两个衙门里，巧工阁这边就得先放一放。 只是，毕竟咱们巧工阁上上下下上千张嘴等着吃饭呢，我也不能只顾自己就不管旁人，所以，我打算让师父派个管事过来，我自己再从咱们巧工阁里找个老人，一同升为巧工阁副掌柜。 这两个副掌柜，平时在我没空顾及巧工阁这边的时候，就负责巧工阁的日常管理运营，共同这摊子撑起来。 眼下，师父那边已经差不多定了人选，是鼎香楼太原分店的掌柜，听说能力很不错，短短两年时间，将景香楼太原分店经营的井井有条，着实是位干才强将。 只是，师父派来这么一位强人加入巧工阁，是对巧工阁的看重，我这边更得慎重考虑咱们内部推选副掌柜的人选，才能不负师父期望，所以………” 说到这，鲁光停下来，看着坐在椅子上面露激动的孙富贵，微微一笑。 “富贵，我在你和明扬之间选人颇为犹豫啊。” ……… 鲁光口中的明扬，全名郭明扬，也是巧工阁的管事之一，早先是工匠出身，虽然人情世故差了孙富贵一些，但论专业，其比孙富贵强出几条街。 两人在巧工阁一个负责专业研发制造，一个负责销售后勤，算是鲁光的左膀右臂，此番要从巧工阁推选出一个副掌柜，其二人自然是热门人选。 甚至，因为郭明扬平时和鲁光接触的时间长，其胜任副掌柜的机会要大于孙富贵。 这点，孙富贵这个当事人自然明白，不过既然鲁光这还没定下人选，就证明他还有机会，只是，恐怕要兵行险招了。 思念于此，孙富贵站起身来，对鲁光言道：“八爷，我有一桩几十万两的生意想和您商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