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轮回

    上回书说道：“老和尚要走了那本《无相皆空法咒》，为了回报溥勋，说要将一份天大的功德送与他们，便带着四个人来到了一座布满了俯瞰造像的山崖下，只说让众人清扫灰尘，便突然隐遁而去了。

    云子觉得事有蹊跷，便问溥勋，“这天竺古寺为何能出现在东北的山林？”

    见溥勋一脸的疑惑，云子一顿，接着说道：”二则，既然是天竺古刹，为何僧侣都是中土和尚的打扮和长相？三则，这老僧吟诵的是唐代高僧，禅宗六祖慧能法师的偈语！这其间有何联系？“

    一连串的发问，让溥勋完全找不到头绪，只好望着老僧隐去的方向痴痴的发呆。

    就这样，几个人呆呆的愣了很久。

    等回过神来时，他们惊诧的发现，自己身处于一座悬崖的半腰之上，急急忙忙想寻找来时的路。

    可是哪里还有路啊？

    除了一条连接着崖壁上，数万尊佛龛的栈道，其余的方向都是绝壁悬崖，万丈深渊，岩壁上全是尖利的石头尖峰。

    四个人沮丧坐在地上，所有人的脑子都在嗡嗡的响，这是怎么了？这是哪里？那老和尚是谁？把我们带到这悬崖之上意欲何为？他人呢？去了哪里？

    但他们发现越是思考的越努力，脑子却越来越空白了！好像所有的逻辑推理都不存在了！

    到最后，他们索性什么也不想了！只是呆呆的坐着。看着山尽头的日出日暮。

    每当饥肠辘辘时，佛龛前的供案上，总是有果子糕点滚落到桌子下面。果子新鲜甘甜，糕点甚至还带着刚出炉的酥脆！

    但当他们查看贡案时，却发现上面除了厚厚的灰尘再无他物，并没有供奉的斋果。

    四个人隐藏在暗处，眼睛也不眨的的看着贡案的四周，没有发现任何人或野兽的踪迹，但斋果却总是按时滚落到他们脚边。

    如此往复，就这样饿了吃，吃饱了就冥想！过了好几天！

    大概有七八天，或者更长。具体多久他们都不记得了，只知道日头东升西落，月亮也东升西落，循环往复着！

    尘土随风卷起，灰蒙蒙的天空显得有些暗淡，不管是太阳还是月亮，亦或是闪烁的星辰都如同隔着一层薄纱，清晰但又有些飘渺虚幻。

    这一天，太阳照常升起的时候，起了一阵微风，吹落了他们身后观自在菩萨肩头的一片枯叶，一缕阳光正巧通过涂着金装的菩萨肩头，折射而来，直中溥勋眉梢。

    他突然灵光一现，身体猛地打了个一个激灵，开口问到：”我们来的本意是什么？“

    郎朗之声，如同洪钟大吕。像是在问自己，也像是再问三位姑娘。

    听他一问，她们出现了霎那间的静止，然后紧接着像是灵魂重新启动了一般！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顿悟感！

    四个人莞尔一笑，同声答道：”拂去佛菩萨身上的尘埃！“

    ”好！那咱们就听从本心，以还本愿！“溥勋双手合十，淡淡地说道，但热泪早已洒满了衣襟！

    他们开始顺着崖壁，一尊一尊的打扫佛像，将自己的衣服团成拂尘，用崖边的干草，做成笤帚，用手掌拍去灰尘，用嘴吹去浮土......

    就这样一直打扫着，仔仔细细的，不错过佛龛塑像身上的每一道衣褶！

    饿了就吃供桌上滚落的果子，再不去想果子的出处，只是虔诚的向着佛龛行礼，拜谢恩赐。

    渴了就捧一把草尖上的露水，从没有任何的琼浆可以比拟它的清甜。

    困了，和衣而卧，手里依然攥着自制的“拂尘”和“笤帚”！像极了披甲而眠的战士，枕戈待旦！

    他们忘记了辛劳，忘记了疲倦，心中被虔诚的信仰充实着！像一个磕长头的朝圣者。忘记了路途的遥远，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一切......

    不知疲倦，就这样日复一日的循环往复，所有的行为成了不变的习惯！

    就像上好了弦的钟表，按照齿轮的转动而转动，一切形成了一种永恒的惯性。如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人。生活一成不变！

    过了多久？他们不知道，但至少他们尝遍了四季的变迁，酷暑、秋凉、春日和寒风！

    下雨时，他们举着树枝避雨，下雪时他们用雪团去清洁佛龛上的泥污。就这样风雨无阻，日复一日！

    三个姑娘，头发变得干枯开叉，面容变得粗糙黑红。衣服的鲜艳明媚的色彩消失了，变得陈旧暗淡！

    终于，他们一步一步的靠近了山崖的尽头。在打扫完最后一尊佛像的时候，他们发现最开始清理过的，谷东头的大佛身上又落满了灰尘。

    他们知道了，这将是一个永无止境的轮回！循环往复，一成不变。

    三个人相视一笑，心境平和，并没有为这无休止的循环而感到烦忧和痛苦，没有恐惧！他们自然而然的掉转头开始从西往东继续擦拭佛龛。

    他们从没有如此平静过，心里静如止水，毫无波澜。

    当他们再次一尊尊的擦拭着佛龛，一步步回到出发点的时候，溥勋和三个姑娘都笑了，不是因为成就感，不为庆祝，也不为悼念！不是为了任何原因，似乎此时就应该微笑。

    那微笑如同开始时的一样。一模一样！

    一道刺眼的阳光从天空中射了过来！

    金黄的光芒浇灌在高大的世尊释迦牟尼坐像上。

    紧接着，七彩的飞虹布满了山谷。林中百鸟齐鸣，百兽跪拜，这是一幕史诗般的宏大场景。强烈的震撼着溥勋灵魂。

    只见世尊雕像伸手从空中拈起了一朵金婆罗花，意态安详的看着四个人。

    他们仿佛听到了那直指人心的神圣之语：““我有普照宇宙、包含万有的精深佛法，熄灭生死、超脱轮回的奥妙心法，能够摆脱一切虚假表相修成正果，其中妙处难以言说。我不立文字，以心传心......“

    突然，一道强光射来，他们扑倒在地，以最虔诚的心叩拜世尊释迦摩尼法相。

    待强光散去，他们缓缓的睁开眼睛。

    却发现，他们面前没有了佛龛和悬崖，依然身处于林间的花丛边，太阳刚刚升起，篝火尚未熄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