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背影

    眼看着铁条向自己飞来，没有半点武功的常煜连躲避的能力都没有，他只能将妻儿护在自己身后，为他们抵挡攻击。可是铁条并没有击中他们，而是突然在空中转了个方向，齐刷刷地插在了他们周围的地里，形成了一个“监牢”。

    常生在小常生的身体里拼命地呐喊着，让他们快逃，可他喊得再用力，外面发生的一切也不会随他的意愿而改变。常煜眼见逃走无望，情急之下把小常生从上方抛了出去。小常生重重地摔在地上，常煜哪顾得上小常生有没有摔坏，疯狂地喊着，让小常生逃命！

    小常生被摔疼了，更吓坏了，他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常煜强忍悲痛斥责小常生，让他快逃！小常生从未见过爹爹这般生气的样子，哪还敢不听从爹爹的指示，小常生起身大哭着跑走了！

    铁面哪能放过小常生，他正准备去追。常煜却突然喝止他，用他和妻子的性命威胁铁面，铁面犹豫片刻，终是停下了脚步。小常生跑了好一会儿，跑着跑着速度就慢了下来，最终他停止不前，站在原地哭喊着叫爹娘、父母。哭了片刻后，他突然转身又开始往回跑。

    待小常生返回爹娘被困的地方时，正好看见爹娘咬舌自尽的情景。望着爹娘口吐鲜血倒在自己面前，一切突然变得好慢好慢，像慢放的电影，常生感觉自己甚至能看清每一滴飞渐而出的血滴。一切是那么清晰而缓慢，烙印在常生的脑海里，深刻在常生的心底。

    小常生一下就停止了哭泣，他愣愣地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自己的爹娘，什么痛苦，什么打击，什么悲伤，在这一刻通通都消失了，连感觉这种东西都被小常生遗忘了！他的世界好像一下子什么都没有了，……空了。

    常生在小常生的体内目睹了这一切，他再一次体会到了失去师父时的那种心情，撕心裂肺的痛苦将他淹没，痛彻心扉的悲伤让他崩溃，他在小常生的体哀嚎着，痛哭着，撕吼着，渲泄着心中无处安放的悲伤、痛苦以及深深地无力感。

    铁面正为常煜和杨月的死发愁，忽见小常生自己跑了回来，不禁喜上眉梢。他冷笑着，缓步向小常生走去。小常生的目光直勾勾地盯在爹娘身上，丝毫没有察觉到铁面的存在。

    常生虽然也痛苦到不行，可他却注意到了悄声靠近的铁面。常生呐喊着让小常生快逃，只可惜……小常生根本听不见他的声音，即便是听见了，以他现在的状况，怕是也无法做出反应。常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铁面一步一步靠近小常生，一边痛恨着自己的无能为力，一边仇恨地望着铁面。

    铁面终是来到了小常生面前，他伸出巨大的手掌朝小常生的头抓去。透过小常生的双眼看着巨手慢慢向自己靠近，常生绝望极了！就在巨手刚刚触碰到小常生的头发时，突然从小常生头顶飞过一个人影！

    人影飞过小常生头项，一脚将铁面踹飞出去。人影缓缓落在常生面前，一个逆光而立的背影冲破小常生眼前雪白而空荡的虚无，支撑起了他已经崩塌的世界。小常生终于回过神，眼泪汹涌地夺眶而出，他撕声哭了起来。

    这个背影好熟悉，常生以前不止一次梦见过，也不止一次在危及时刻恍忽看见过。这一次，他终于真正清楚的出现在常生的梦中，即使常生仍然深陷在失去亲人的痛苦之中，却依旧渴望知道这个背影的身份。

    常生的目光还锁在背影身上时，铁面口吐鲜血从地上爬起来，恨恨地说：“神荼！我们创世神找你找得好苦，没想到你居然会自己送上门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看来……今天我铁面的大功是跑不了了！”

    神荼？他……他就是厉寒一直在找的爹爹？常生更懵了！这倒底是他在古画里，还是……这就是他自己的梦境？

    其实，从常生看清小常生家人脸的那一刻，从他听到常煜给狗娃起名叫常生的那一刻，一切已经在常生的心里明了了。可他总有一种在看别人故事的感觉，就算是神荼背影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那一刻，常生的感觉依然是不真实的。即使他已经确认了，即使他感受到了当时的痛苦悲伤，却还是没能完全接受。

    神荼的声音拉回了常生的思绪，他冷冷对铁面说：“你们创世神就只会伤害普通人，甚至欺负一个才几岁大的孩子吗？这就是你们想要创造的世界？”

    铁面抹掉嘴角的血迹，大笑着说：“任何政权的创立都会有牺牲，何况是重新创造一个世界，一个自由的新法则，他们能为新世界牺牲，那是他们的荣幸！”

    神荼冷笑一声，“像你们这样自大的人是创造不出新世界的，因为你们从一开始就搞错了！法则是自然界旦生的，不是谁创造的！世界是众生组成的，同样不是谁能创造的！你们所谓的自由不过就是没有了道德约束的无法无天而已，那样的自由是自私的，除了给他人带来伤害之外，什么都不是！妄想创造新世界简直就是在痴人说梦，你们只会毁了这个世界！”

    铁面大笑着说：“你们这些神总是喜欢站在道德的至高点教育别人！你现在都已经成众矢之的了，还有心思对别人说教，这叫什么？狗改不了****？哈哈哈……。你可真够蠢的了，其实你只要默默走开，我就发现不了你！没想到……你居然为了救一个小屁孩儿暴露自己！我真是赚了，哈哈哈……我是不是该谢谢你是个蠢蛋？”

    神荼没有答铁面的话，他回头看了小常生一眼。常生此刻终于看到了神荼的脸，他和厉寒长得好像，就是一个中年版的厉寒，但两人的气质却又大不同。厉寒是清冷的，出尘脱俗的，不染纤尘的，就像月亮；而神荼是那种全身散发着阳光、温暖的人、像太阳一样，能照亮别人的心。

    神荼微微一笑，温言道：“别怕，我会保护你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