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章 残篇法诀
这是一棵非常低矮的修竹，只有半人多高，叶子泛着干黄，与竹林中其他竹子相比显得有些出入。但是那股令人心悸的气息却丝毫不弱，甚至还强上几分。 “《苍天十二式》。韩某晚年草创，自信不下于任何绝学。悲哉，道未成身先陨，实是遗憾。虽是残篇，但威力却不容小视，可谓毁天灭地，颠倒乾坤，是屠仙斩魔的的至高功法。但此功法杀气太重，修炼过程凶险太多，可为九死一生。望后辈有缘人得之谨慎修习。切记！切记！”。 “只一道残篇就说的这么厉害，想必是个狂者”秋止水叹道，向下继续看去，他不想冒险修炼这套功法，但观摩一下倒是也无妨。 “杀伐由心，尸骨天下。大道有三千，只取一杀。不求长留仙，不为永生客......”。 整套法诀只有渺渺千字左右，但等秋止水读完之后却心神震撼，久久都不能释怀。 如创立者所言，这苍天十二式果然是纯粹的杀之道，已经完全没有了修者对长生的追求，一切都是建立在杀伐的基础之上。说句不好听的，这套法诀已经入魔，并且是那种极端的魔道。 “世上竟有如此极端的功法。这位姓韩的前辈却是笑傲天地的狂客。实在令人敬佩。”秋止水心中赞道。 看完这套苍天十二式，秋止水已经没有再去看其他修行法门的心情。身心依旧在那种‘纵横天地，只为一杀’的豪情中澎湃。 强者难道不当如此吗？ 秋止水心中一时难以平静，心中不断揣测这无上杀道。 他看到了尸山血海，看到了天地失色，看到了神在颤抖，看到了魔在恐惧......！忽然，他猛地惊醒过来，浑身上下已出一片冷汗。暗道此功法古怪异常，仅仅只是揣测便就有如此恐怖的幻像，想必此功法入魔太深，绝对是不可取的。 “这种已经入了魔道的修行之法还是不要留在世上为祸的好。”念及至此，秋止水暗叹一声可惜，然后集中灵力运青铜古剑，长剑古朴无华，带着破风之声向竹简斩去。 “铛”，的一声！ 竹简未断，秋止水却被震得手腕酸麻，青铜剑差点脱手。 “好硬”。 他知道自己方才出手力度，即便是精钢玄铁恐怕也能斩断。但此时这势大力沉的一剑斩在竹简上却连个印子都未留下，可想而知这片竹简坚硬到了何种程度。 这片竹简果然不凡。 他算是明白，自己就算要毁掉这竹简，只怕也是有心无力。 “暂且留下，等以后再说。”他把竹简收入怀中，和墨水麒麟又在诛仙殿寻觅了片刻，再无其他发现。眼看天色已晚，他决定在此地过夜，等明日再寻路。 入夜时分，草原上起了风。呼呼作响，刮得天昏地暗，甚是恐怖。 四下里一片黑暗，诛仙殿中亦是如此。 秋止水盘膝坐在黑暗中，炼化朱果以祝自己疗伤。虽然朱果灵力充盈，自己修行亦在一步步的恢复，但他心中却时时有种奇怪的感觉。 那是一个少年对未来的迷茫。 灵丹已碎，修行之路几乎半毁。试问天下，似乎还没有哪一套法诀可以解决他目前的困境。自己以后的路应该怎么走？这不由得困扰着秋止水。 “等等”秋止水猛然大惊。 因为那套‘苍天十二式’就没有提到过炼灵成丹这一阶段，岂不是最适合自己？但那套功法杀气太重，且危险重重。别的不说，只是那第二式需要在极阴之地修炼，只这一点就凶险的很。人体吸收极阴之气本就凶险不说，一旦被激进一点的正道修者所知，必定诛杀。 木剑门青溪道人是个怪胎，对那正邪之分不是很看重。但毕竟也属正道门派，到时候恐怕有心维护秋止水都不成。 “话又说回来，何为正，何为魔。当年四大派为灵药灭人满门，这就是正道？正邪只在人心，怎会与功法有关？对，就是这样。剑在我手，只杀该杀之人。又何来正邪之分。”秋止水思索。 “正在人心，邪亦在人心。仙在人心，魔同样也在人心。” 忽然间，秋止水想起当年魔道八僧中的老三曾对自己说过的话，此时想来竟然真有几分道理。 我之杀道，当诛尽天下妖邪！ 打破了心结，秋止水下定决心修炼那无上杀道——苍天十二式！ 盘膝静坐，五心朝天。默默运转苍天十二式的入门法诀，一股毁灭气息在秋止水神识海中传来，那是他的体内本源灵气。 苍天十二式第一步要做的便是散尽体内本源灵气，否则两种力量在体内相冲立刻就会使人走火入魔。这散功的过程异常痛苦，但是却没有生命危险，修炼者只要想放弃随时可以停止。这也是创立此功法的那人给初学者的一个机会。一个放弃的机会。 因为如果连最初的痛苦都承受不了，那么往后的道路根本不可能完成。对于那种心智不坚定之人，放弃确是最好的选择，否则面对他的只有死亡。从这点看来，那个创立‘苍天十二式’这无上杀道的前辈却又是个善良之人。 啊！ 秋止水痛苦至极，身体表面万道血丝自毛孔渗出，连带七窍之中也有血流出。散去本源之力，伤其根本所在，这种极端的痛苦又怎是常人所能忍受的。即使他心性坚韧，此时也失声大吼出来。 此时此刻，在他神识海上空侍剑所在的位置，一丝灵气始终不散，团团围住茧体，使其不受任何伤害。一声叹息传来，哀伤凄凉，显然是侍剑的声音。 秋止水此时面临着极端的痛苦，却没有听到那声叹息。他现在正值散功的关键时刻，分不出半点心神。 身体上的痛苦几乎令他晕厥过去。其实他散掉的不止是本源灵力，这散功过程更是对身体的一种锻造。随着散功的进度，在他身体四周也已经布满血水。 足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体内本源灵力终于散尽，秋止水强忍着撕心裂肺的痛苦，在灵魂深处不断地运转苍天十二式第一式的口诀。这是一段玄奥无比的功法，仅仅运转片刻疼痛之感立即稍减。 很快，这套口诀的神奇之处便体现出来，在其秋止水身体四周，一丝丝的天地灵气不断拥挤着进入他的体内，修复者他的伤体。而他身上所带的那些朱果也在以肉眼能见的速度枯萎着，所有灵力都被秋止水吸收而去。 就这样，过了十天时间，秋止水体内已经凝结出了一丝本源之力，虽然弱小不比之前万一，但却精纯无比，不容小视。他睁开双目，一道仿佛实质的杀气直冲云霄，令人胆寒。 与此同时，一道惊雷炸响，像是冥冥中唤醒了某种可怕的存在。 话分两头。 此时此刻，在那片秋止水所经过的朱果林中，秦无意被这忽然而来的一道惊雷吓了一跳，在他身边是七八个缥缈峰的弟子，而木剑门的杜萱儿与周媚赫然也在其中，唯独不见的却是林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