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七 凡间亦大道
有一个少年，来自北凉城南飞羽村，持一把锈刀，立志要做那天下第一！即使最后成为了修真联盟的缔造者之一，这初衷仍旧还在继续，时不时的挑战一下天下高手。 这个少年就是——云灭！ 上面那段话是后世之人对云灭的评价。 这些都是后话，日后再提。 秋止水不可能知道眼前的少年会是以后那个纵横天上地下，血洒诸天万界的狂傲刀魔。 此时的他，心中悲凉，陷入对青溪的回忆。 “我死后，你只管取出我的芥子空间，里面的东西就交给你了。记住，把我的尸体葬在中州北凉城难三百里，一个叫飞羽村的地方。我小时候就是在那里出生的，那里是我的家乡。我本家姓云，有机会去村子里看一看是否还有云家。一百二十三年了。我离开家乡足足一百二十三年来，不知道那里现在变得什么样子。村口的榆树是否还在。”。 青溪的话响彻心中，令秋止水感到深深的愧疚与伤心。 三年过去，师傅的遗言一个也没有实现。不止没有为师尊立墓，甚至连尸首都消失在了虚无空间中。他这个做徒弟的却是未曾尽得半点孝道。 此时，眼前这个叫云灭的少年，说出自己的来历之后，彻底激起了秋止水对青溪的思念。 亡人已故，只留后人空凭吊。 秋止水深深一叹，看了那个少年一眼，问道：“这位小哥，你口中所言的飞羽村可是靠近北凉城的地方？”。 云灭回头看了这人一眼，说道：“不错！你认识那里？”。 秋止水摇摇头，随意道：“不认识。只是听说过而已。”。 云灭不以为意，他再度把目光转向其余众人，此时人群很热闹。 “飞云村？从没有听过这个地方。少年，这个世界很残酷，你还是趁早回到村子里去吧”有人笑道，似是嘲笑，但又带着几分好意。 “我此番出来就是为了扬名立万，要做那天下第一。”云灭认真道，没有任何目中无人的意思。反而对任何人都极其尊敬。 秋止水看出了那对有些稚气的眼睛中所含的意思。某种意义上说，那对眼睛的主人对任何人都很尊敬，因为任何人都很可能是他的敌人。对待敌人，最应该尊敬。因为这是你要杀的人，不得不重视。 “此子日后定然非同小可”秋止水赞叹一声。 他没有继续留在这里，因为此时的云灭似乎成了众人攻击的目标，所有人都对其说教一番，教育儿子都不可能如此认真。 秋止水暗自好笑，他看出云灭已经在愤怒的边缘。手中握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刀，目光清冷的扫向众人，随时都有出手的可能。 秋止水快速离去，甚至连去飞羽村的路径都没有向云灭打听就离开了这里。 当他刚要离开这条街道的时候，猛然听到一声带着几分稚气的怒吼，紧接着方才那座酒楼发出一声大响，被一道刀气戳了个窟窿。 这变故立即随着酒楼最后的崩塌而彻底沸腾，整座城池都知道有一个持刀少年，扬言做天下第一。 秋止水笑了笑，离开了这座城池。 他在路上问明了北凉城的方位，飞身而去。 好在距离不远，三日三夜之后，秋止水便就站在了通往北凉的古道上。 他在进入此地的时候已经不再飞行，而是隐藏修为，如凡人一般走在大道上。望着四周陌生的环境，秋止水深深的叹息一声。 “这里应该就是师尊的故乡了”。 秋止水现在处在元婴期巅峰之境，他明确的感觉到自己突破指日可待。但是那最后一层窗户纸却又不是那么好捅破的。法成之境会生成自己的天地领域。领域的生成与个人的感悟有关，不是修炼能够得来的。 而神通秘境之后，天地领域会彻底与身体同化，以此来达到可以延长寿命的作用。领域内自己就是天，自己就是主宰。 每个人的领域都不相同，孰强孰弱，因人而异。 如今的修真界文明虽然蓬勃发展，但还没有真的到辉煌时代。秋止水接触的法成高手也只有区区数人，是以他对天地领域的认识也只是表面而已，并不是很了解。 不过，他却有种不好的预感，自己修炼苍天十二式，以杀证道。所领悟的领域想来也是与杀伐有关。 料想这种以杀为主的领域，应该会很强，报仇指日可待。但这种领域会不会反噬，他不确定。 官道上人来人往，大多都是凡间百姓以及武者。每个人都显得很忙碌的样子。这些人中，修者几乎没有。个别的几个也只是炼体之境的人。 这也难怪，修者虽然已经渐渐融入凡人世界，但也只是令人知道存在而已。并没有到随处可见的地步。至少，大部分修者还是在凡人面前隐藏的。 官道上的人各色各样都有。 坐在马车内的达官贵人。背着行李的他乡客。骑着高头大马的富家公子。纵马奔腾扬起一阵烟尘的江湖武士，携带一家老小的逃荒人，甚至还有押解犯人的捕头....... 众生百相，不尽相同。 秋止水觉得自己有些另类，他吃惊的发现自己竟然融入不到芸芸众生之中。 他的身体虽然在这些人里面，但是他的心却融不进去。他体会不到人间疾苦，看不到世间喜乐。 不知道为什么，秋止水觉得自己失去了太多的东西，这是之前一直都不曾有过的感觉。 他感到阵阵悲伤。 看了看天色，已经是黄昏。 行人风餐露宿，这些都很正常不过。此地距离北凉还有些距离，虽然这点距离秋止水片刻就能飞到，但是他却不愿就此离开，而是随着几个他乡人的脚步走了下去。 这些人显然是为了生计而来到北凉城的，其中有三名老者，还有几个年轻人，他们带着沉重的行囊，里面被褥衣服什么的东西，一名老者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女孩，只有五六岁的样子，两只大眼睛很可爱，只是小脸上脏兮兮的，衣服也很破旧，怯生生的看着四周，眼睛中充满了童年的好奇与胆小。 渐渐的夜色已经降临。 几人来到一处残破的道观内，准备在此地过夜，待明日再行。 秋止水也跟了进去，他选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 入夜时分，天空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潮湿了空气。 道观内点起了篝火，几个人围在火堆旁取暖。他们拿出冰凉的干粮在火上烤着吃。小女孩似乎对秋止水很好奇，一直偷偷地看他。每当秋止水眼睛转向女孩的时候，她就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立即转开目光，把脸蛋藏在老者的臂弯里。 夜雨潇潇，凉风阵阵。 老者不断地咳嗽。女孩很懂事的在他的背后轻轻敲打。 “小雪乖。把这个给那叔叔送过去”老者在包裹着拿出一个干粮给女孩，指着秋止水的方向。 那个叫小雪的女孩点头，有些害怕的凑近秋止水，脆生生道：“叔叔你肚子不饿吗？爷爷叫我把这个给你。”。 秋止水有些愣住了。他修为深厚，早已到了辟谷之境。民间食物自然不必吃了。 不过，他却没有拒绝。 伸手接过有些硬的干粮，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雪！”女孩怯生生道。 老者走了过来，对秋止水道：“小哥，山风冷。过来烤烤火，暖和暖和。”。 秋止水本想拒绝，但最终还是与老者他们坐在了一起。 柴火暖烘烘的照亮了大半个道观。老者与身边的人都很质谱，没有那种修真界的冷漠无情。 “看小哥面向，是读书人吧”老者问。 秋止水点头，欣然接受了这个职业。、 “读书人好啊，有学问，不像我们这些人一样，粗人一个，没什么见识”老者叹息道。 秋止水看向老者，不知道这话应该怎么接。 好在老人也不以为意，他看向外面的雨，有些担心道：“也不知道这雨下到什么时候，可别误了明天的脚程。”。 “爷爷，误不了的。这雨后半夜就停了。”女孩说。 秋止水与这些人坐在一起，在他们的交谈中得知。这些人是某地的灾民，女孩是老头在一个雪夜里捡的，父母都冻死在她身边。此次来北凉是为了希望能够在此地谋生。 后半夜的时候，像是应征了小雪的话，雨果然停了。 月朗星稀，空气清新。 道观里的人都已沉睡，秋止水睁开眼睛透过一处房顶的破洞看着外面的夜空。 心平如镜，没有任何波澜。 他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 不知不觉间，他双目出现微不可查的明亮之光。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体内的灵气正在进行某种神妙的变化，虽然这变化仍旧细微，但却蕰含着某种神奇的力量。 秋止水知道并非一味地修炼才能突破。有些瓶颈需要一刹那的领悟。 法成之境最是重领悟，当然，他现在根本谈不上突破。只是一种迹象而已。 这很古怪，说不清道不明，秋止水把这一切都归功在心境使然。 或许，这凡间百态，也是一种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