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二 投江
万里晴空的天气，看不出昨夜那场暴雨的丝毫痕迹。 渔船虽然是在黄泥江上逆流而行，但速度却飞快，像是一条破浪而飞的龙舟，在这满江激流中穿梭前去，留下一道很长的水痕。 甲板上，东方永独身一人靠在船舷，他眉头紧锁，面色很是难看。 黎明时分，他又给自己算了一卦。卦象与昨夜的结果一样，血光之灾。避无可避的血光之灾。 他并没有隐瞒自己的命格，把自己目前的处境告诉了身边令狐错，或许是因为怕被连累，今早令狐错与其余龙血大陆认识的所谓中的好友，都去了别的渔船。恨不能离他东方永越远越好。 对此，东方永只是冷笑一声，便就一句话也没有说。 “大难临头见真情。我东方永这一辈子识人无数，到头来，大劫来临之际，身边却没有一个朋友愿意留在身边。”。 他苦笑一声，望着万里苍穹，徒自一叹“罢了。就这样吧”。 黄泥江上，一个艘渔船破浪而行，在那江天一色之中，甲板上一个俊秀的有些邪异的男子悲叹的看着天空，久久不语。 哈哈哈..... 忽然，男子狂笑，引得周围人纷纷古怪的向着这个方向看来。 秋止水与桃花公子也好奇的看着那狂笑的男子，那人正是东方永，被二人列为大敌的人物。 渔船已经行了一天。 此时，已是黄昏。东方永在那个位置一动不动，从黎明一直到夕阳西坠，从未动过。 惊雷又起，暴雨在夕阳消失的刹那，忽然再次降临这个世界。 “大家都去各自船舱，不要在留在甲板上了。"渔船的水手们大声呼喊。 狂风怒吼，吹动乌云滚滚而落，那云层就在头顶，似乎要把这艘载着千人的渔船给压到黄泥降底。 “这风来的突兀” 失去了修为的修真人都漏出不解之色，纷纷震惊不已。 还未至泥海，便就怪事连连，真不知那泥海中会有怎样的危险。 修道者们的心情沉重无比。 甲板上很快便就没了人影，只留下那吹的天昏地暗的狂风，与下的如鞭子一般的暴雨。 四散而去的修者，谁也没有注意到在那船舷上，站着一个貌美少年，顶着狂风暴雨狂笑而立，似乎一座坚硬的石碑，对这天地暴怒的景象，丝毫惧色也没有。 更无人注意到，在距离那人不远处，有两个带着草帽的身影，也没有离开甲板，他们亦然在那狂风暴雨中，浑身杀气隐现，很是可怖。 这二人正是秋止水与桃花公子。他们在这里等了足足一天时间。 东方永已经注意到了他们的存在，淡淡的向着二人看了一眼，或许是因为对方带着草帽的缘故，一时间没有认出来。 “敢问道友何人？”死到临头，东方永反倒洒脱了许多。 秋止水与桃花公子缓缓摘下草帽，看着对方，一步步走来。 见对方漏出真容，东方永一惊，道：“是你...原来是你” 他看着秋止水，重复着一句话。 “你知道今日大限将至？”秋止水见对方并没有丝毫惧怕，联想起今日对方的所作所为，就好像知道自己会来杀他一眼。 果然，东方永并没有否认。 他默默点头，道：“你果然重新出现了。”。 穆然间，他目光一寒。 冷冷道：“我东方永的命，岂是受人摆布的。”。 他竟然昂天大笑三声，骂道：“天为大幕，地作舞台。这苍生都是天地的玩物。今日，我东方永必死，但偏偏不受你这贼老天的气。”。 说罢。他猛然纵身一跳，向着那滚滚江水而去。 没有落水声，因为风雨之声盖住了所有，也当然盖住了发生在黄泥江底的暗潮涌动。 **** 渔船飞快，早已远离了东方永投江自尽的区域。 良久，秋止水与桃花公子终于醒悟过来。 二人立即跑到船舷处，看着那滚滚江水，哪里还有东方永的身影。 “这货，临了临了，是顿悟了什么天机吗？”桃花公子嘀咕一句。 秋止水眉头皱了皱，没有言语。 大雨依旧下着，狂风还在放肆的刮。 黄泥江上，那艘冒着风雨前进的渔船上，两个身影默默而立，凝望万里黄江。 东方永的死带给二人极大地震撼，对方最后的所做所为，彻底改变了秋止水对此人的认识。 第一次，他竟然未死去的敌人感到一阵悲伤。 雨，在东方永死后半个时辰内停住了。 是忽然挺住的，就好像有大能以无边法术一下截断了这里的乌云，所以，才使得狂风暴雨一刹那间停住。 对此，秋止水与桃花公子并没有在意。因为东方永的死，拴住了他二人所有心神。 “你说那小子最后说的那句话什么意思？”桃花公子问道。 “天知道！” 秋止水指了指头顶，踏步离去。 “终有一天，我会亲自问问这天”桃花公子说出了一句豪言，也踏步离开。 黄泥江上，渔船日夜不停的赶路，一直走了一个月的时间，还是没有行入泥海。 秋止水在这期间，把木剑门‘太上元清决’倾囊相授给了顾念慈，对于自己身为师父这个身份来说，他算是尽职尽责。若不是因为苍天十二式实在杀气太重，他也会把这套绝学交给对方。 此地修为被压制，所以顾念慈也无法修炼功法，只能自己在心里默默推演，终日不出门户，就在那狭窄的船舱中闭起关来。 而桃花公子与青儿出双入对，秋止水也不好一直在二人身边。 所以，到头来，身边除了一只小金龟之外，秋止水算是孤家寡人一个。 他也乐得自在，终日靠在甲板上欣赏江景，再有就是与船老大一起漫天聊天，还有就是与金赤霄大眼瞪小眼。 渔船又前行了十天时间，江面上越来越窄，但是急流却越来越多，渔船行进的速度比之往前慢了不少。 这一日，秋止水百般无聊的靠在船舷上，看着那江面上那黄泥般的江水，心中寻思这江水有多深，他手中拿着一直小金龟，斟酌着是否把对方扔进去探一探。 却在这时，船老大忽然在船舱中跑了出来。 金赤霄感激的看着眼前的老头，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老人家来到秋止水身边，神秘兮兮道：“小兄弟。明天这个时候，我们就要到虎跳峡了。”。 “虎跳峡”秋止水心中一动，想起老人当初对自己讲过的传说，好奇心起，一时间也忘记了刚在要做的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