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下山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鱼生喃喃自语,他总觉得这句话在哪听过,却又想不起来,外加内心焦急,更加无所适从,只能求助般的看向元种。 元种想了想说道:“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受长生!这是诗传甚远,很少有人知晓,老夫活了那么久,也不知其出处,大概的意思是说,天上有白玉铸造的京城,五座城池十二楼阁,乃仙人所居住的地方……” “仙人?!”鱼生心中古怪,难以置信的看着对方。 “你小子这是什么脸色?老夫又不知那丫头的来历!” “可她不是您老的徒弟?”鱼生急了。 “你也是我徒弟,老夫可曾问过你来历?”元种沉重脸说道。 鱼生闻言失望至极,却又听元种道:“可以肯定的是,月丫头绝不是什么仙人,虽然她长得跟个天仙似的……所以那诗很大程度有别的意义,可能是某处地名也说不定,毕竟修真界之大,或许不止惊鸿小界这一地!” “师父还知道其它地界?”鱼生仍有不甘。 元种是看出来,对方要是不问个明白,恐怕不会放过他这把老骨头,说道:“有没有其它地界很难说,在老夫看来,惊鸿小界所处的位置很特殊,我坐忘宗这一端环海,另一端却蛮荒之地,两端皆不知深浅,曾经有准备充足的元婴修士渡海,最终却无功而返,蛮荒之地虽然是块宝地,却无人敢深入,在老夫看来,惊鸿小界乃是一处相对封闭的地方,这也是名字种加上个“小”字的原因,或许远古的前辈们,从心底里期望这个世界更大吧……” 元种见鱼生仍旧闷闷不乐,突然骂道:“以你现在的水平,连惊鸿小界都难以立足,还想着其它地方?即便真让你找到,你又能如何?” 鱼生闻言呆了一呆,元种语气缓和不少: “修炼路上,情字只是一关,若你连这关都过不了,老夫劝你还是尽快下山,老夫就当没你这个徒弟!” 鱼生身子猛然一震,良久良久,突然笑道:“师父,今日该如何修炼?” 元种会心一笑,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下来,鱼生是个好苗子,甚至比他年轻的时候强太多,最起码在心态上,他是不及对方十分之一,否则他也不会只有今天的成就。 接下来的日子里,鱼生没日没夜的修炼感悟,俨然成为了一个苦修,元种也颇为欣慰,也不知道这一老一少在种剑山上呆了多少个春秋,总之鱼生是把山腰的故事给听完了,元种也把月章留下的酒也喝完了。 这一日,鱼生正盘膝坐在山檐上,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目中似是星辰闪烁,抬手间向上一指,突然又换了个古怪的手势,方圆百米之内霎时间荡起一阵肉眼可见的清波。 元种身子从天而降,缓缓落到鱼生身边坐下,叹了口气问道:“多少年了?” 鱼生笑了笑,知道对方问的什么,当地回道:“十年零九个月!” 元种闻言一愣,看着精神自然的鱼生,不由羡慕道:“你小子怎么还没变样?” 鱼生笑道:“师父倒是老了许多……” 没想到本是玩笑之言,元种却当真了,拔开酒葫芦,却是忘了壶种已经没了酒:“是啊!我老了……已经没什么东西教你了,你下山吧!” “师父!”鱼生面色一变。 元种摆手说道:“老夫这是真心话,能教你的我都教了,你应该也已经现瓶颈了吧?” 鱼生没有否认,在十多年中,他将月章留下的灵石悉数用尽,共一百二十三枚极品灵石,现在他吞服一块,根本就感觉不到任何的变化,前几天他刚刚吞服了十块,本想着七天之内能进阶筑基期,却只有一点的灼痛之感。 鱼生大为失望的同时,又有些欣喜,这说明吞服灵石对他仍有作用,看来当初他的猜想是对的,只是要让他在七天之内进阶筑基期,十块极品灵石还远远不够。 而且自从他自身无法寸进之后,对天地间势的感悟也戛然而止,这可能就是元种口中所说的“瓶颈”。 果然,元种接着说道:“突破瓶颈需要机缘,光靠打坐可不行,你现在有一百多年的寿命,就算再悟个一百年,恐怕也不会有所寸进,是该出去走走了,而且老夫……也想出去走走……” “师父,您……” “呵呵,老夫的寿命不长了,想趁最后的时间好好看看这世间的事物,现在外面乱的一塌糊涂,老夫在坐忘宗守了一辈子,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开,算我欠门派一次。” “您不欠门派什么!”鱼生认真道。 “呵呵……你也不欠我什么……出去之后不用找我,人各有命,若有缘分,自然再见!” 元种一语双关,似在说他,又似在说她。 临行前,元种又让鱼生选了一把剑,说是为了用来防身,鱼生岂能不知,对方这是给他一个念想,有时候话是如此,人心总有不舍,鱼生便在临别的脚下选了一把,又到山腰的灵泉拜了一拜,此去之后,种山依然是种剑山,但一座空山,鱼生怕是不会来了。 种剑山无疑是一座宝藏,但君子有所取有所不取,鱼生自认不是什么君子,却也不是什么小人,他早就知道,种剑山不是一个地方,随着元种的离开,种剑山也将不复存在,即便他想回,也回不来了。 元种站在灵泉边,目光透露着深深的不舍,喃喃自语道:“我陪了你这么多年,始终都不知道你在看什么……你既然这么想了解这个世界,我便带你出去看看!” 元种言罢,拂袖卷起一道烟霞,瞬间风云色变,迷雾席卷而来,种剑山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在元种手上多了一把石剑,石剑之上缠着几条蔓藤,竟和种剑山的样貌一模一样。 这一瞬间,元种似乎又苍老了十岁,只是他眼中的神采,却像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对整个世界都充满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