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倔丫头
那老太婆喋喋不休地说了一通，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还以为聂小倩欢喜的疯了。 “啧啧，真是一个见不得世面的骚蹄子。” 骂完，老太婆就转身离开了寺庙，去准备庆祝的酒肉了。 院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陈玉、聂小倩和史华铎三人。 事情的变化太突然了，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应对。 陈玉干咳一声，决定还是把事情说清楚为好。但是有一个碍眼的，需要先解决掉。 他看向史华铎，吩咐道：“要吃午饭了，你去弄点柴火来。” 史华铎挠挠头，眼神飘忽，最终还是问了出来。 “公子支开我，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陈玉满头黑线，气的磨牙。 “我最大的秘密就是想着怎么弄死你，这下你满意了吧？” 史华铎一个激灵，再不敢废话，立刻逃之夭夭。 见这捣乱的家伙终于跑了，陈玉也不免松了一口气。 以他的经验，史华铎绝对不是什么守口如瓶的家伙。但凡什么秘密到了他那里，不出三天，保证会有超过一百个人知道。 为了自己着想，为了聂小倩着想，还是避开他为妙。 现在史华铎跑了，院子里更加的安静。 陈玉稍微踌躇了一下，才缓缓说道：“聂姑娘，事急从权，还请你不要见怪。” 聂小倩始终侧着身，让他看不清表情。 “这又有什么见怪不见怪的？公子人很好，最起码比那个刘屠户好一万倍。” 陈玉有点懵。 我比那刘屠户好不好有什么关系？虽然我本来就比他好。 独处的机会不多，此时不说，可就没希望了。 所以他整肃了表情，真诚地道：“聂姑娘，我知道你不喜欢那个刘屠户，所以才出此下策。幸好结果不错，让你摆脱了麻烦。你放心，我不会挟恩图报的。从今以后，你就是自由身了，去勇敢地追求你的幸福吧。” 聂小倩终于转身，黑白分明的眼眸疑惑地盯着他。 “公子说的什么话？你是给了聘礼的，从今以后，聂小倩自然就是你的人了。风里雨里，水里火里，自当不离不弃。” 陈玉一惊，预感到情况不对。 “不是，聂姑娘，你误会了……” 聂小倩咬紧了不松口。 “我误会什么了？难道陈公子之前给的不是聘礼吗？” 陈玉额头开始见汗。 “是聘礼，可那是……” 聂小倩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十分坚决。 “你看，如今聘礼已成，姥姥又亲口将我许配给了公子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约已成，还有什么不对吗？” 陈玉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好心似乎惹来了大麻烦。 “哎呀，聂姑娘，你怎么还不明白？之前我那么做，全都是为了解救你啊。难道你希望嫁给刘屠户吗？你是花一样的人儿，插到那堆牛粪上，是对你的糟蹋。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寻找到幸福，不要再暗无天日地活下去了。” 聂小倩定定地看着他，眼神十分的无辜。 “我找到我的幸福了啊。” 说着，她的芊芊素手伸出，指着他道：“就是你啊。” 陈玉一阵头晕目眩，几欲吐血。 “不是，你这傻女人，你怎么还不明白？我之前做的那些，都只是计策而已，并不是我对你有什么想法。我……我已经有妻子了啊，你不是知道嘛。” 聂小倩眼圈一红，我见犹怜，比风中的百合花更胜三分娇柔。 “我知道，我是乡下的野丫头，比不上公子文曲星下凡。可我并没有奢求太多啊，哪怕是跟在公子身边，做一个洒扫粗鄙的丫头，我也心甘情愿啊。自从来到这个世上，除了公子之外，从没有人这么对我好过。” 这怎么还赖上自己了？ 碰瓷啊。 陈玉急的嘴里都要起泡了。 “不是，聂姑娘，你听我说。这个世上，还是好人多。你只是困居在这个深山寺庙里，所以才没有感受到。只要你走出去，你就会知道，这个世界十分的美好。而你也必将能够寻找到自己的未来和幸福，不比什么都强吗？” 聂小倩却是个认死理的。 “公子就会诓骗于我。我从小就生长在这里，连十里外的地方都没有去过。你让我走出去，不是把我推进火坑吗？我原道公子仁心侠义，扶危济困，却没有想到，你好狠的心肠啊！” 我靠，陈玉捂着胸口，感觉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聂姑娘，明白地告诉你，我们是不可能的。我有妻子了，这次去长安科举之后，我就回来娶她的。” 聂小倩寸步不让。 “我不在乎，只要能够跟随在公子的身边，让我做什么都行。大丈夫三妻四妾，在所平常。公子英俊不凡，才华盖世，更当如此。公子放心，我……我必不敢有非分之想，一定会把那位当成亲姐姐一样服侍的。” 说到最后，她竟然娇羞了起来，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陈玉真是痛并快乐着，但神智还算是清醒。 虽然三妻四妾确实让他很是心动，但是想想秦员外那个粗暴的脾气。自己要真是敢对不起秦小姐，在外面找了女人，他非得撕了自己不可。 再一个，他确实很喜欢秦小姐啊，是死心塌地的喜欢。 而且人家秦小姐把清白和未来都给了他，百死无悔。他又不是人渣，怎么可以做出背叛爱情的恶行出来？ 最重要的是，他和这个聂小倩没有任何感情基础啊。 两人只是萍水相逢，相处短暂。 虽然聂小倩丰姿绝俗，是不可多得的倾城美女。但他也不是精虫上脑的色鬼啊，不会见一个就喜欢一个的。 这么多方面综合下来，陈玉并没有改变自己的初衷。 他正色看着聂小倩，严肃地道：“多谢聂姑娘的厚爱，但我陈玉不是朝三暮四的人。我很爱我的妻子，她含着泪水送我出来科考，又一心一意地等着我回去。于情于理，我都不能让她伤心难过。还请姑娘体谅，你是一个好女孩，你的未来和幸福，不在我的身上。” 聂小倩潸然泪下，虽无声，但是却比刚才哭的还要悲伤。 “你还说？人们都知道，我的婚约维系在了你的身上。不从了你，天下之大，我又能去哪里？” 陈玉这个无辜啊，不得不摊开双手。 “没有谁知道啊。” 这么一个荒山破庙，周围数十里都没有人烟，别说这点事了，就算是死人了，都不会有人知道的。 可聂小倩却十分的认真，不容辩驳。 “姥姥知道，你的仆人知道。你知道，我知道的。而且……天知道，地也知道。有这么多人知道，还不够吗？陈公子，你是博学多才之人，试问你要对不起天地良心吗？” 好大一顶帽子啊，压的陈玉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不是，聂姑娘，你又何必就认准我了呢？这世上好男人那么多，你又不是很了解我，你将来会后悔的。” 说起这个，聂小倩的执着劲就上来了。 她十分认真而且真诚地道：“虽然和公子相识日短，但我看的出来，公子是赤城之人。博学多才，心怀正义。路见不平，也会拔刀相助。最重要的是，公子不以我粗鄙而蔑视，能够放下身段来用心安慰我。公子讲的故事，我……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这个世界，除了公子之外，又去哪里寻找像你这样温柔体贴还懂得女子心事的男人呢？” 陈玉摸摸下巴，可惜没有三尺长髯让他过瘾。 自己真有那么好？ 见他默然起来，聂小倩鼓足了勇气，或许是知道自己的人生到了重要的关口吧。 “非是聂小倩不知羞耻，放荡无行。生在这样煎熬的家里，每一日都以泪洗面，我的心早就干枯了。只有遇到了公子，才有了那么短暂的快乐，心灵也得到了滋润。我不敢想象，如果没有了公子，我的人生该怎么办？或许，只有一死了之了。” 陈玉眼前阵阵发黑，发觉自己惹上大麻烦了。 怪不起以前老人们都会说，出门在外，莫要惹是生非，看到热闹不要去凑。 果然是至理名言啊！ 他不得不认真地道：“聂姑娘，很感谢你的钟情，这是我陈玉的福分。只是我马上就要离开这里，远去长安，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再到这里来了。你我只是路人，萍水相逢，不该过多地纠缠在一起啊。” 聂小倩急了，哀切地道：“你我现在婚约已成，我就是你的人了。不管是去天涯海角，我自然要跟随你啊。再说了，公子此去长安，关山万里，路途艰辛，身边没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人服侍，不知道有多少麻烦。您的那个仆人，可不是会照顾人的。奴家虽然粗鄙，但自然会尽心尽意，不让公子为俗事烦扰，只一心准备科举就好了。” 这女人怎么理由这么多啊？ 陈玉都快疯了，十分无奈的情况下，只得道：“聂姑娘，如今就算是费尽唇舌，你也听不进去。或许你只是情绪激动，所以才不管不顾。这样好了，现在你我都冷静一下，也许明天太阳升起，你就会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了。你看如何？” 聂小倩咬紧了嘴唇，却倔强的很。 “哼，反正不管是日月颠倒、海水倒流，我都认定了公子。对了，公子一定饿了吧，我去生火做饭，给你做些好吃的。” 看着聂小倩欢快地离去，陈玉完全失去了力气，颓丧地坐在地上，已然到了崩溃的边缘。 该死的，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只是想体验一下爱情啊。 但是没有想体验婚外情啊，这太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