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矛盾心理
李素琴一看儿媳妇抱着小女孩往正在宿营的地方走，不由惊讶道：“楠楠，难道你要收留这个孩子吗？” 杨楠楠回头看了婆婆一眼，然后从容反问：“妈妈，咱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李素琴一愣，随即回答：“当然是为了赈灾和安置无家可归的灾民了。” 杨楠楠看了一眼抱在怀里的小女孩，然后又问道：“这个小妹妹难道不算灾民吗？” 李素琴也看了看那位满脸脏兮兮的小女孩，只好点点头。 杨楠楠又表示道：“既然她算是灾民，而且还是个特殊的灾民，那我们不该对她特殊照顾一下吗？” 李素琴苦笑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好吧。这个孩子目前确实需要有人照顾，你就带着她吧。” 杨楠楠得到婆婆的允许，便欣然一笑，当来到民政局的方阵中后，由于还没有搭起一个像样的帐篷，便把小女孩抱进了自己乘坐的面包车里。那里倒是一个不错的安置场所。 杨楠楠首先拿出一条干毛巾，并一瓶水把它蘸湿，擦擦她的小脸和小手，然后又从冀东运来的食物中找出一包面包，再递给小女孩。 小女孩真的很饥饿了，立即接过面包，狠狠咬了一口。 “小妹妹慢点吃，别噎着。”杨楠楠又把一瓶矿泉水递给她喝，并用另一只手梳理一下她头上的乱发。 杨楠楠一看车外的同事们正在搭建帐篷，忙得热火朝天的，便不好意思在车里守护这个小女孩，于是温言劝道：“小妹妹，你就自己呆在好吗？姐姐要帮助那些叔叔们干活去了，等一会再来看你，好不好？” 小女孩这时肚子里已经垫个底了，一看杨楠楠要离开，不由嚷道：“姐姐别走，我要妈妈。” 杨楠楠含笑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并安慰道：“那些叔叔正在救你妈妈呢。她一定不会有事的。你要乖，就在这里等妈妈的消息吧。” 小女孩听了杨楠楠的话，暂时安静下来了，但也没有心思继续吃下去了。 杨楠楠打量一下她，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莎莎！”小女孩很响亮的声音回答。 杨楠楠含笑点点头：“莎莎？名字真好听。你要做一个听话的孩子，好好呆在车里别动。” 莎莎一看杨楠楠又转身要出去，突然高声问了一句：“我妈妈会不会死？” 杨楠楠一呆，随即安抚道：“你别担心，妈妈会没事的。万一···她不在了，姐姐就当你的妈妈，并照顾你。” 莎莎望着这位美丽而又充满亲和力的大姐姐，不由点点头。 再说冀东的郭浩东对杨楠楠的留书一直很纠结，也没有勇气给她打电话。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该跟她讲些什么，毕竟杨楠楠正在等他做决定。 他此时的心里充满了矛盾，就像茫茫大海中失去航标的一条小舟，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了。 他下午来到公司，又亲自布置一下关于支援地震灾区的工作，然后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自己的办公司里。他有气无力地坐在大转椅上，用手轻轻按摩一下自己的太阳穴。毕竟，昨晚的地震让他一宿基本没怎么睡觉，他必须把侵袭到脑门的睡虫驱赶走。 就当他的思绪安静下来时，耳边突然又响起陈兰兰的话——浩东，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其实，我只是每天担忧咱俩的关系。因为你现在已经是有家庭的男人，还没有属于我。对于任何女孩来说，都会为没有握住自己手里的男人而牵肠挂肚般的煎熬，你能理解得了吗？万一我最后一无所有，那将是多大的打击呀？如果李顺喜最后还等着我，起码对我有一点慰藉。可是，他如果跟那个女孩好了，那我可真的什么都失去了。还有一点，他现在正在替我照顾父母，如果他为了新欢而离开了我的父母，那我又该怎么办？ 郭浩东本来是一个很果敢的男人，但他这时的心情突然在陈兰兰和杨楠楠之间徘徊了起来，曾经的那份坚定的情感也忽然摇摆不定了。 他不由想到——是呀，万一自己真的不能跟兰兰走到一起，那兰兰岂不很可能连李顺喜也失去了吗？唉，看样子自己的精心安排其实是一个巨大的错误。 他这时有些毛骨悚然了，立即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 经过片刻的迟疑，他立即拿起手机，拨通了桂玲的电话—— 他的手机里很快传来了桂玲甜美的嗓音：“郭总，您打电话有事吗？” 郭浩东迟疑一下，然后讲道：“你现在能来趟我的办公室吗？” 不料，桂玲立即表示：“不行呀，我正在市场买菜，马上去顺喜家。” 郭浩东一愕：“你不在公司上班，要去他家干嘛？” 桂玲解释道：“我的郭总啊，您现在看看是什么时候，已经到下班时间了。我又不需要加班，干嘛还呆在公司里呢？顺喜回他的女朋友家的房子在地震中彻底倒塌了，他回去处理善后事情了，就把照顾那对老两口的事情委托给我了。我下班后，当然要过来给他们做饭了。” 郭浩东这时下意识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果然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了。唉，自己今天精神有些恍惚，居然连公司下班都疏忽了。 不过，他从桂玲的谈话中，感觉她已经认可李顺喜，甚至是那对猥琐的老夫妻了。唉，这算是什么事呢？ 他迟疑一下，决定去那套出租房查看一下虚实，因为他并不敢相信——李顺喜为了爱情可以不嫌弃那对让人生厌的老夫妻，就凭桂玲一个娇滴滴的女孩也能做到这一点。 当他走出公司时，却在门口遇到了肖芳。 “郭总，您怎么才走呀？”肖芳首先搭讪道。 郭浩东淡然一笑：“我今天研究一下咱们公司支援灾区的事情，所以加了一会班。” 肖芳嘻嘻笑道：“这次地震把您都忙够呛。那您的太太在民政局工作，岂不更忙了吗？” 郭浩东点点头：“是呀，她已经奔赴地震现场赈灾去了，恐怕要在那里呆一些日子呢。” 肖芳眼睛一亮：“既然她不在家了，您单独回家有意思吗？” 郭浩东神情一怔：“不管我回家有没有意思，总不能呆在公司不离开吧。” 肖芳不由脱口而出——“我不是这个意思。假如您一个人在家没意思的话，还不如去我家呢。” 郭浩东闻听，立即露出惊愕的表情。 肖芳自知失言，赶紧掩饰道：“我想请您吃饭，让您尝尝我的手艺。” 郭浩东知道这位美女主任虽然年过四十了，但依旧是孓然一身，便赶紧摇摇头：“谢了，在这个时候，我不方便去您家吧？再见！” 郭浩东不等她再表态，便迈开步伐扬长而去了—— 肖芳望着郭浩东奔向自己汽车的背影，露出一脸悻悻的神色。她今天之所以离开公司比较晚，是因为李顺喜突然请假离开公司的缘故。这段时间里，李顺喜对公司财务旧账的核查，让她着实惊出一身冷汗。还好，由于这场地震，迫使李顺喜停止了工作，也让她心里松了一口气。她刚才在财务室里，趁其他属下们离开后，又对那些旧账中有几处明显漏洞的地方做了一些处理。 当她也上了自己的车准备回家时，突然发现已经启动的郭浩东开车方向不对，便好奇地一打方向盘跟了上去—— 可是，她还没跟上几百米，就发现郭浩东把车靠近那套出租房处停了下来。 她担心被发现，就赶紧缓慢开车离开。等她行驶比较远了，再回头看——桂玲提着一袋东西正走近那个楼门。 肖芳心里雪亮——哼，原来他趁老婆不在家，偷偷来这里私会小情@人了，难怪看不上自己。 桂玲刚从菜市场提着菜来到那套出租房，就发现郭浩东把车停下来，并走进了楼门。 她心里略感吃惊——郭总怎么来了？ 当她提着菜走进单元楼，发现郭浩东并正在等里面给他开门，便靠近他并好奇地问道：“郭总，您怎么来了？” 郭浩东一看桂玲才到这里，便笑道：“我过来看看你。” 桂玲一边掏出钥匙去开房门，一边又问道：“你不赶紧回家，楠楠不会着急吗？” 郭浩东莞尔一笑：“她不会的，因为跟随单位去灾区了，可能要过好几天才能回来呢。” 桂玲破感意外：“是吗？我俩今天没有通话，还真不知道她去了灾区。” 郭浩东一看她一手拿钥匙开锁，一手还提着一袋沉甸甸的东西，不由伸手帮她接过来，并好奇地问道：“你都买些什么好吃的？” 桂玲嫣然一笑：“陈家大爷大娘可喜欢吃我做的饭了。我今天买的很多的菜。既然楠楠不在家，你就留下来吃饭吧。” 郭浩东一想到那对猥琐的老夫妻，就感觉反胃，刚想婉拒她，但房门已经被桂玲打开了，并且门里面露出陈老婆子的那张老脸。 原来，郭浩东刚才已经敲门了，由于陈老婆子行动缓慢，慢慢地向门口移动，可能她刚到门口，房门已经被桂玲打开了。 “大娘您好。”桂玲赶紧迈步进去，并扶住了她的一条胳膊。 陈老婆子看看桂玲，又看看郭浩东，不由诧异道：“你们怎么来了？小李子呢？” 桂玲赶紧解释：“他回您们的老家处理事情去了，就委托我照顾您们二老几天。” 陈老婆子显然已经知道自家的老房子已经被夷为一片废墟了，便点点头“哦”一声。 郭浩东这时也只好提着那袋蔬菜跟了进来。 陈景元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一看郭浩东和桂玲同时来了，赶紧露出一副笑脸：“给你们添麻烦了，快进来坐。” 郭浩东知道他已经听到了桂玲刚才说过的话，但发现如今的他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像在他的老家那么傲慢无礼，如今显得很谦和了，不由心里暗自称奇。 其实，他哪里知道陈家夫妇的感受？如今他俩离开老家，就产生了寄人篱下的感觉了，哪敢还像在老家时那样张扬跋扈？况且，他俩已经知道家里的老房子被地震震倒了，如今已经没家可归了。现在，他俩等于住进李顺喜的家了，只能看着人家的脸色行事了，不能再摆出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 郭浩东并不了解陈景元这样的心理变化，但感觉他变‘乖’了，心里也就减少一些隔阂，显得很恭维道：“您老身体还好吗？吃过我们公司的新药，感觉怎么样？” 陈景元顿时向郭浩东一竖大拇指：“你们白给的药很好。我刚吃上一天，就感觉全身关节发热了。” 郭浩东赶紧提醒：“您光凭感觉还不够，在服药期间，还要接受定期检查，因为这种药到底会产生什么副作用，还不得而知。” 桂玲一看郭浩东跟陈景元聊上了，便顺手接过他手里的塑料袋，并微笑劝道：“您坐下来陪陈大爷聊会吧。我去给您们做饭去。” 郭浩东本不想在这里吃饭，但考虑对方毕竟是兰兰的亲生父母，自己如果能跟兰兰成为一家人，迟早得面对这对猥琐···不，这对老夫妻。 桂玲独自一个人在厨房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总算做好了四菜一汤。 在吃饭的时候，陈景元夫妇对桂玲的手艺赞不绝口。 郭浩东也感觉桂玲的手艺不错，可以跟楠楠有一比，估计她要比李顺喜的厨艺好很多，也难怪这对乡下老夫妻如此青睐有加。 郭浩东不过并不为桂玲能融入陈家感到欣慰，相反心里却是沉甸甸的。 等晚餐结束后，夜幕已经降临了。他要告辞了，便试探问桂玲：“天黑了，我送你回宿舍吧？” 不料，桂玲摇摇头：“不，我今晚要住在这里。” 郭浩东顿时愣住了：“桂玲你要住这里？可怎么住呀？” 桂玲淡然一笑：“顺喜现在不在家。我可以住他的房间呀。再说，大爷大娘他俩独自住在这里，也不能让人放心呀。我住在这里既可以照顾他们，也免得明早来回跑了。” 郭浩东觉得桂玲讲得有道理，并偷眼看了一下陈景元，发现他神态中流露出巴不得的样子。他思忖一下，觉得这个老头子如此差的身子骨，并不会给桂玲造成威胁，所以就认可桂玲住在这里了。 等他从李顺喜（这个出租房是以李顺喜名义租的）的家出来，桂玲把他送到了门外。 郭浩东趁机跟她聊了几句—— “桂玲，你感觉李顺喜这个人怎么样？”郭浩东低声问道。 桂玲爽快点点头：“他是一个好男人，能为了爱情几年如一日照顾对方的父母，这种付出的精神并不是每个男人能做到的。” 郭浩东嘿嘿一笑：“那是，起码我就办不到。” 桂玲嫣然一笑：“郭总客气了。您身上也拥有别的男人不具备的优点。” 郭浩东不想跟她谦虚下去，这时神情郑重道：“桂玲，请你跟我讲一句实话，你会不会爱上他？” 桂玲一看郭浩东的表情在灯光下显得很严肃，又透露出几分紧张，不由大感意外。不过，郭浩东的提问让她有些羞于启齿。 郭浩东一看桂玲垂头不语，就猜到她对李顺喜已经动了芳心，于是继续讲道：“李顺喜是值得女孩子们去爱，但是，他现在心里只有陈兰兰。你最好把握好尺度，千万不要让自己的感情深陷下去而无法自拔。” 桂玲终于开口了，并用诧异的目光盯着郭浩东：“郭总，您不是支持我去爱他，并说那个女孩不会接受他吗？” 郭浩东心里纠结一下，随即解释道：“那个女孩也许不接受他，但毕竟他照顾女孩的父母呢。万一她良心发现，并认可了他。你到时岂不会很难过？” 不料，桂玲淡然一笑：“如果是那样，我会很由衷地祝福顺喜的，岂能会难过呢？他的付出是应该得到心仪女孩的回报。” 郭浩东无语了，感觉桂玲这副淡泊的心态，更可能打动李顺喜。如果真要这样发展，那该如何收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