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1：於夫罗退守美稷，李子康欲治蝗灾
骑兵面对步兵，真的是碾压吗？可能许多人会想都不想就直接回答是，因为骑兵怎么可能输给步兵呢？不然为什么历史上的游牧民族一直都是中原王朝的巨大威胁？更是出现了数个胡人王朝？ 但实际上，真正能够对步兵进行碾压的也只有重骑兵了。以盔甲保护人和马，然后如同人形坦克一般直接冲入敌军的阵中。后来的契丹、女真亦或者蒙古人，都有使用这种重骑兵。 而且严格说来，就算是世人口中的弱宋，也以无马状态连续抵挡了契丹、女真乃至蒙古很多很多年，这也表明了骑兵对于步兵，优势真的没有那么明显。而之所以如此，自然是因为绝大部分的骑兵，都只是轻骑兵而已。 就好像现在，战场之上，李义那万人步兵结成圆阵，第一排均为大盾兵，他们一手拿着环首刀，一手持着巨大的盾牌。而在他们的身后，是三排的枪矛手，他们的枪矛基本都在一丈六以上，从盾牌的间隙处伸出，形成了密集的枪林。而在枪矛手之后，却是弓箭手，他们弯弓搭箭，只待匈奴骑兵靠近，他们就会迅速射击给予敌人反击。 而在不远处，吕布早已经率领万名飞骑营来到了步兵阵的不远处，一旦匈奴骑兵有任何的破绽，他就会率军杀入，一举击溃敌人。 面对这种情况，於夫罗虽然命部队以弓箭射击，却起不到丝毫效果，因为那一面面的盾牌，让他们的箭矢失去了本应该拥有的威力。而冲阵？於夫罗脑子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又怎么可能直冲这种枪阵呢？就算於夫罗不顾部下的性命强冲敌阵，但失去了速度的骑兵真的能够挡住步兵的攻击吗？更别说还有万人的飞骑营了。 绕了一圈，於夫罗下令部队停了下来。是的，他没有找到敌人的破绽，既然如此，那就没有必要继续绕了，不然岂不变成了被戏耍的猴子？而且他也算看出来了，李义就是打算利用步兵阵来消耗他的体力，因为於夫罗在试图率军接近飞骑营的时候，吕布竟然直接带人跑了，甚至连用弓箭反击的动作都没有。 於夫罗表情阴晴不定的看着李义，如果是平时，他自然不介意继续陪李义玩玩，毕竟看起来於夫罗拿李义没什么办法，但李义又如何拿於夫罗有办法呢？ 自古以来，为什么历代中原王朝都备受北方游牧民族侵扰之苦，甚至不得不修长城以应对外敌？并不是因为中原王朝打不过那些胡人，而是因为绝大部分的时候，他们追不上那些胡人。 就好像之前檀石槐还在的时候，几乎每年鲜卑人都会南下侵扰，绝大部分的时候都是小队人马。他们四处烧杀抢掠，根本不与官兵交手。如果敢追？那这些胡人就会用他们的骑射来好好的教育戏耍你。 而如今，并州大旱，就算李义不出来，於夫罗也在思考要不要撤军，而如今…… “撤吧！”於夫罗叹息着说道。他知道，一旦撤退，那么并州的局势就很难继续按照自己的剧本去走了。不过他却也没有太多的办法，因为不撤的话，李义的部队虽然拿自己没什么办法，但这么耗着，乙方士气可就不晓得要低落到什么程度了。 “主公果然神机妙算，不过只是装装样子，就把那於夫罗给吓跑了。”待到众人回城，吕布等人立刻就送上了赞歌。 是的，装装样子，毕竟飞骑营半数以上都只是训练1、2个月的新兵，哪怕他们本身就已经弓马娴熟，但距离整体作战还是相差甚远。不过装装样子，却也是够了。 “呵呵，於夫罗不可能愿意在这种情况下与我军死拼的。不然就算赢了，损失大量部队之后，他的单于之位又怎么可能坐得稳？”李义闻言笑道。 随后表情一边，看着吕布严肃的说道，“奉先，现在命你将飞骑营扩充到三万人！恭直，陷阵营同样扩充到1万人！尽快给我把部队练出来！”既然灵帝刘宏给了李义并州的军政大权，那李义自然不会放过。 “诺！” “嗯，你们直接到雁门、太原、上党郡进行招募，招募之后直接在当地进行武装和训练，最少在足以应付突发情况之前，不要直接带过来。”李义想了想又再次补充道。如果直接在曼柏招募，人口显然不可能足够，如果让他们敢过来，那太过于危险了，李义也不可能保护得了他们。 “诺！” “另外，再次派人传令诸郡，尤其是五原、云中、太原三郡，告诉他们，任何情况下都不准出击！死守城池！那些胡虏必然只有败亡一条路！”李义看着众人沉声说道。 “另外，再派人去告诉朔方、上郡、西河的百姓们，让他们如果可能的话……各自逃难吧。实在不行，投降那些胡人吧。我……暂时没有办法保护他们了。”李义有些痛苦的说道。 闻言，吕布等人张了张嘴，但最终化作了一句，“诺！” 是的，李义放弃了朔方、上郡、西河三郡，听起来很残酷，因为虽然上郡、朔方、西河三郡的汉人很少，但也只是相对而言。全部加起来，却也有将近5万人。而这5万多人，就这么随着李义的一个念头，被他彻底给丢给了匈奴人，任由他们处置。 只是没办法，现实让李义不得不放弃他们，这并不是因为李义冷血或者怕死，而是因为他真的无能为力。西河就不用说了，匈奴人的大本营，更有十万黄巾余孽在西河的南部诸县。而朔方和上郡呢？不单单地广人稀，各个县城相距深远，中间真是还有许多地方是沙漠。这种情况下，李义如何去救他们？更别说从不知道多少的匈奴骑兵手中将他们救出来了。 至于从五原等地出兵支援的话，显然也不可能，因为五原、云中两郡的兵力本来就很少，不然李义也不会让郭缊率军从雁门过去支援他们了。如果出兵救援的话，那五原和云中又怎么办呢？ “子康莫要过于自责，为将者，需要考虑的永远是大局！虽然放弃那三郡我等也很难受，但从目前的局势来看，这无疑是最好的选择。”闻讯赶来的蔡邕、桥羽、张芝三人看到李义如此模样，连忙开口劝说道。 “唉，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他们终究是因为义的无能……”李义闻言叹息着。这是他自从穿越到这个时代之后，第一次感觉到如此的无力。哪怕面对那20万人据守的广宗城时，李义也从来没有这么无力过。 或许，只是因为两个时间点，李义身处的位置不同吧？那个时候，李义唯一需要去想的，只是如何以副手的身份帮助皇甫嵩、卢植等人打赢本来就必胜的黄巾军。而如今，他是并州牧，总览并州军政大权，需要负责的是整个并州军民的生死。 身为统帅，很多时候其实应该将军民变成数字，因为只有那样，他才能够冷静的去思考并做出最合适的选择。实际上这也是上位者必备的一个素质，因为世间许多事情，都是有舍才有得。如果不舍，又怎么去得到呢？虽然，听起来是一件非常残酷的事情。 看到李义如此模样，蔡邕等人摇了摇头，他们明白，对于一直都顺风顺水的李义来说，这种情况确实让他很难接受。但没办法，为了整个并州，为了击败匈奴人，李义这边是绝对不能动的。事实上如果不是五原、云中是李义的封地，李家更是世代生活于九原，恐怕他们三人都会劝说李义将五原和云中也放弃掉。 毕竟整个并州的人口近八成都集中在雁门、太原和上党三郡，可以说只要守住这三郡，也就等于守住了整个并州。尤其是如今这种情况，天下大旱，他们相信，只要坚守一段时间，匈奴人自然不战自败。 “希望他们可以生还吧？”李义叹息着。虽然心里那关不好过，但不好过也得过，最少在部队练出来之前，李义除了被动防守之外，根本拿这些匈奴人没有任何的办法。 闻言，蔡邕等人没有说话，因为这个时候，他们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劝说李义。 好半响，李义似乎心情恢复了过来，看着三人沉声说道，“外舅，还有翼孝君、伯英君，此次请你们前来，却是希望和你们商议应对干旱过后可能出现的蝗灾……” 闻言，三人同时皱起了眉头，“子康，蝗灾乃是天灾，又岂是人力可以应对的。” “哪有什么天灾，一群会飞的虫而已，就算铺天盖地，又怎么算的上是天灾呢？”李义闻言顿时无奈的说道。他早就知道三人会怎么说，只是在真的听到后，心中还是充满了说不出的郁闷。只是，就算再怎么郁闷和无奈，他还是得努力劝说他们三人。 “吕氏春秋曾经记载，蝗螟，农夫得而杀之，奚故，为其害稼也。三位，昔日那位农夫因为这些飞蝗会危害庄稼而杀了它们，难道招到了上天的降罪吗？”李义看着三人问道，“还是说杀落单的几只没事，杀一群就会召来灾祸？” “这……”蔡邕三人闻言沉吟着，虽然明明知道李义只是在强词夺理，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毕竟他们只是大儒，各种经书学问他们自然是一套又一套，但这种问题……显然不可能在他们的研究范围之内。 “外舅、翼孝君、伯英君，义听闻那飞蝗怕烟火，只需要在田地的四周以烟火熏烧，就能够驱逐杀死飞蝗，同时义也打算命人制作大量细网来捕捉飞蝗……”李义看着蔡邕三人说道。 “万万不可！”蔡邕闻言连忙说道，“子康，虽然你说得似乎有些道理，但天降灾祸于世人，必是有其因果……” “外舅！”李义不等蔡邕将话说完，就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我不知道什么因果，但我知道如果任由蝗灾肆虐，并州会死非常非常多的人！还是说外舅你觉得仅凭目前的存粮，就可以在匈奴人以及白波黄巾贼众的威胁下，安然等到明年秋收？!” “或许我们可以找朝廷求助，虽然朝廷援兵派不出，但支援一些粮草还是可以的。但那些会足够吗？万一不够呢？”李义不断追问道。 “这……”蔡邕三人张了张嘴巴，可最终还是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正如李义所言，如果真的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存粮真的够吗？如果不够，并州会死多少人呢？他可真的不知道，也不敢去算。 “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吧，毕竟谁也不知道蝗灾什么时候会出现。外舅，还有两位，既然你们不愿意进去，那么曼柏城就拜托你们了，义亲自前往三郡去劝说百姓。”李义看着三人叹息道。 “不可！”蔡邕再次反对道，“子康你乃是并州统帅，你要离去，那谁来总揽全局？万一那於夫罗又杀回来了呢？” 说到这里，蔡邕犹豫了一下，随后在李义的注视下叹息道，“也罢，为了千万百姓，我就走上那么一趟，希望能够说服众人吧。” 蔡邕说完，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他是实在不想做这种差事，毕竟这种天降灾祸，在他看来如何是人力能够去阻拦的？一旦阻拦，谁知道还会发生什么更大的灾难？只是也正如李义所言，如果真的看着，那要死多少人呢？如果说没有战争的话，还可以上疏朝廷请求支援粮草，但如今这种情况…… “放心吧外舅，义等下就焚香祭拜祷告苍天，如有任何灾祸，就让它降临在义的身上吧！”李义见状连忙说道。 “哼！难道子康认为我蔡邕是那贪生怕死之辈吗？！”蔡邕闻言冷哼道。说完，还没好气的骂道，“而且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情，琰儿那边我又如何交待？！” “是啊，伯喈所言没错，为了千万百姓，我等又岂会贪生怕死？！”桥羽和张芝两人附和着。 “多谢三位了！”李义闻言，起身作揖恭声说道。这是发自内心的感激，因为生活在这个时代，因为了解这个时代的情况，所以李义知道蔡邕三人能够做出这个决定有多么的不容易。 天人感应，其实很早就已经存在了，究其原因，不过是因为人们的见识太少了，所以只能够将自己无法理解的事情当作是天降灾祸。而到了春秋时期，孔子奠定了天人感应的理论和基础。简单来说，就是各种灾异如地震、洪水什么的，都是因为国君失德而引发的。 而西汉时期，董仲舒将这份学说彻底的发扬光大，因而如今每逢灾祸，基本都是各种大赦天下。 李义自然不可能怪蔡邕他们，毕竟这是属于时代的局限性，每个时代都会有他的局限性，究其原因，还是因为见识太少了。看得多了，经历的多了，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 “外舅，还有两位，义的想法是这样的，命人大量制造细网，同时绑在树枝之上，如此百姓就可以利用这种网兜去捕捉飞蝗。同时在田地的周围用干柴围绕，并命人看守，一旦飞蝗成群出现，立刻点燃制造浓烟。”李义不断说着。 对于如何治理蝗灾，他也不是很懂，但他却知道绝大部分的虫子基本都是属于怕火怕烟的。其实他还想说飞蝗起事可以油炸的来吃，而且味道还是不错的。只是可惜，他根本就不敢提这事，不然好不容易答应下来的蔡邕等人，天晓得会不会反悔。 “请外舅还有两位放心，只要我们能够好好治理蝗灾，届时匈奴必定不战自败！”李义看着三人最后说道。 “唉……”三人闻言叹息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就直接离去了。显然对于李义准备治理蝗灾这件事情，依然不是很赞同。 待蔡邕三人离去后，李义一脸疲倦的站起身向外走去，他还得去视察一下城防。虽然於夫罗已经率兵离去，但他却也不敢掉以轻心。 很快，李义的命令就传到了五原、云中等郡。 “主公真的打算放弃朔方等郡？！”颜良、文丑两人看着督瓒不敢相信的问道。在他们的心中，李义一直都属于那种爱民如此的典范，怎么可能会下达如此的命令呢？ “唉，主公也是没有办法啊。曼柏那边於夫罗虽然退去，然依然屯兵于美稷。而整个五原郡加起来，兵力也不过3万多人。”督瓒闻言叹息道。 闻言，颜良文丑没有说话，一直被李义逼着读书的他们，虽然并没有读明白几本书，但督瓒所言代表着什么，他们又如何不明白？没兵！就算再怎么不想承认，这就是事实。 看着他们两人的表情，督瓒明白他们已经接受了这个命令，这才再次开口说道，“此次瓒招两位前来，却是希望二位率军去将西安阳、成宜两县的军民撤到九原这边来。两县距离其他县城太远，一旦被围，实在难以支援。” 说到这里，督瓒又说道，“如果可能的话，朔方县那边你们可以见机行事，不过千万谨记！绝对不能够冲动行事，地方士兵不比飞骑营，一旦遭遇敌人……” 督瓒终究还是准备阴奉阳违一下，不过他也只敢让颜良文丑帮助朔方县的人，因为那里距离西安阳并不是太远，不比其他地方，那相隔的距离，着实让人绝望。 “请督郡守放心！”颜良文丑两人表情严肃的恭声应道。他们自然明白督瓒这么做会冒多大的风险，毕竟李义治军，一直都以严厉著称。虽然督瓒和李义的关系非常好，但一旦出现了问题，又有谁敢保证李义会不会发怒呢？而且就算李义不怪罪他们，一旦他们这边出现问题，整个五原郡也会陷入危机。 而另外一边，吕布和高顺率军护卫着蔡邕三人抵达雁门后，吕布就留在了雁门募兵，而高顺则迅速前往太原郡。他们都知道李义的命令代表着什么，而同时明白李义为什么会下达这个命令。所以他们的心中此时可谓充满了火焰，卯足了劲要迅速募集到部队，并快些训练好带往曼柏。 美稷。 撤回城内的於夫罗立刻下令，要求各地尽快将上郡、朔方两郡攻下。“如果那些人还抱着以前部落的那一套，别怪我手中的宝剑不认人！”於夫罗脸色阴沉的说道。 虽然这么做可能会让那些人心中不满，但於夫罗却也没有太多的办法了。如果不能尽快拿下上郡和朔方，那么他又如何度过这个旱灾？ “另外，二弟，你率三万人去白波谷！”於夫罗转头对呼廚泉说道。 “王兄，难道你想进攻那些黄巾军？”呼廚泉闻言一愣，随即大惊道，“万万不可啊！虽然他们……” “听我把话说完！”於夫罗无奈的打断了他的话，然后严肃的说道，“我让你去，是让你去支援他们！不管他们要打哪里，你都帮他们去打，攻下来的城池我们不要，但粮草和军需必须分我们一半！” “这……”呼廚泉闻言有些犹豫，毕竟刚刚反叛了汉朝，如今却又要与汉人合作。这种转变，显然让年轻的呼廚泉一时间难以接受。 “二弟啊，汉人有一句话，虽然我不知道原句怎么说，不过大概意思就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盟友！更别说本来我们就是盟友！而且，我们实在需要他们的粮草啊！”於夫罗看到呼廚泉的模样哪里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顿时开口劝说道。 说实话，如果不是信不过其他人，自己又离不开美稷，他真不想派呼廚泉去。毕竟自己的这个兄弟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过于耿直了。 “请王兄放心！臣弟一定会借来粮草！”呼廚泉听到粮草二字，顿时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