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0：联盟
自从檀石槐死后，因为不服和连之人越来越多，让和连不得不将王庭北迁，以更好的统领鲜卑诸多的部落。而在和连被李义斩杀后，代单于统治鲜卑的蒲头却也没有南迁回弹汉山。 等到和连之子骞曼长大后，为了与蒲头争权，整个鲜卑乱成了一团，更别说南迁之事了。而如今数年过去，蒲头虽然赢了骞曼，但鲜卑却也因此大伤元气，继续退往北方，一直来到了狼居胥山下，才在此建立了王庭。 而此番轲比能要与其联盟之人，却不是蒲头。因为就在数年前，蒲头旧伤复发病逝，由他的弟弟步度根继承了单于之位。 草原上，两军的气氛十分紧张，用剑拔弩张来形容似乎也不为过。 而就在两军之间，轲比能和步度根互相打量着对方，对于轲比能这个后起之秀，有心一统草原的步度根自然不可能没听过。而轲比能对于步度根自然更加熟悉，毕竟步度根可是名义上的草原之主。 就这么互相打量了一个弹指的功夫，轲比能率先打破了沉默的气氛，“联盟之事，不知道单于是否愿意答应呢？” “呵呵，听起来是挺有意思的，不过只凭嘴巴的功夫，恐怕很难让人相信吧？”步度根闻言轻笑道。 闻言，轲比能直接从怀中掏出了两件事物，“单于，这是汉家皇帝的圣旨，还有当朝丞相的亲笔书信，你可以看一看。”在和阿兹尔回到并州西北处后，轲比能就直接带人赶往这边，所以对于汉朝发生的大事他确实丝毫不知。 说着，就将东西交给了身旁之人，那人策马驶出，在步度根身旁士兵的警惕下，来到了距离步度根约莫五十余步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随后翻身下马，将东西放在了地上，这才重新上马返回。 见状，步度根挥了挥手，顿时就有一名士兵策马而出，将东西捡起后先是查看了一下，确认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后，这才返回呈给了步度根。 对于汉文，步度根自然不会不懂，因为鲜卑人并没有文字。虽然昔日一统草原的檀石槐希望弄出文字来，但很显然，这种事情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办到的。事实上汉朝周边的许多国家也大多如此，虽然拥有自己的语言，但文字却基本都是在使用汉文。稍好一些的，则是用汉文来进行改造进而形成自己独有的文字。 来回看了数遍，步度根的表情也从一开始的不以为然变成了无比凝重。好半响后，他对身旁的一名士兵耳语了一番，随后就看到那名士兵迅速向后方退去。 “轲比能首领，实在不好意思，此事事关重大，所以我打算请大萨满前来检查一下……”步度根看着轲比能沉声说道，语气之中还带着一丝歉意，因为他也知道刚才的举动实在很容易造成一些误会。 “我了解，不过也希望单于能够了解我的难处。”轲比能表情平静的应道。 对此，步度根没有回答，只是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见状，轲比能随即就派出了十数名探马向四周驶去，显然是作为警戒之用。当然了，步度根在来的时候也同样派出了大量的探马。 这，就是如今的大草原，两方势力之间，很少会有真正的信任。就好像刚才轲比能所言，如果他不将部队带来的话，又哪里敢和步度根见面呢？ 约莫半个时辰不到，远方出现了两名骑兵，其中一人，正式步度根派人请来的大萨满。向大萨满施礼过后，步度根就立刻将事情和他说了一遍，同时将那圣旨和马腾所写的书信交给了他。 仔细检查了半响后，大萨满沉声说道，“嗯……看玺印确实是汉家皇帝的圣旨。至于这个丞相印，虽然未曾听过汉家朝廷有丞相一职，不过汉人总是喜欢弄这些虚名，却也没什么疑点。” “那大萨满觉得那轲比能所言的事实？”步度根闻言沉声问道。 “应该八九不离十，虽然我部已经就不问汉家之事，但那李无双之名哪怕到现在也是名震草原。不过从书信中的内容来看，那马丞相并没有让这轲比能寻找其他援军，我想此番前来找我们联盟，应该是他自己的意思。”大萨满沉吟道。 “大萨满的意思是，那轲比能是想要借此机会提升自己在草原的名望？”步度根闻言，眼中顿时露出了一丝杀意。他今年二十七岁，可以说从小开始，他就一点点的看着鲜卑从鼎盛走到如今的四分五裂，更是亲眼目睹了各种争权夺利的戏码。 “有这个可能，不过也可能是因为这轲比能觉得仅凭自己的五万人马不够攻打并州，毕竟单于也应该知道，昔日和连单于……”大萨满意有所指的说道。 步度根闻言沉吟着，好半响后才看着轲比能朗声说道，“轲比能首领，既然是联盟，那么不如说说你的条件吧。” “我并没有什么条件，不过汉家皇帝以及丞相已经许诺于我，如果攻下并州，那就是我的地盘了。”轲比能沉声回道，随后不等步度根的脸色变化，他又再次说道，“不过，我自然也不是不识相之人，我只要并州一半的领地就可以了！同时，那李义的人头我也不要！” 前半句，步度根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不过在听到轲比能的后半句话后，他就有些心动了。他如今的单于之位其实并不是太稳，因为本身他的阿父蒲头能够坐上单于之位，也是通过争权。而且最重要的是，蒲头虽然将单于之位给了他，但也将西部的草原给了他的另一个儿子扶罗韩，也就是步度根的兄长。 而如果能够拿到李义的人头，对于步度根在草原上的声威可是非常有帮助的。就像刚才轲比能所言，李义凭借着早些年的战绩，哪怕过去了许多年，也依然名震草原。甚至到如今，并州以北的地界也没有任何鲜卑的部落敢在那里居住。 虽然轲比能看不清步度根的表情，不过在看到他没有立刻回答，他就知道步度根可能动心了。所以他又连忙说道，“另外，如果真的攻下并州消灭李义，我轲比能定然会誓死追随单于……” 闻言，步度根再次心动了，没办法，轲比能这足足五万骑，哪怕在大草原上，也是足以改变局面的强大势力。如果能够路有他的支持，步度根在单于之位上无疑就更稳了。 冀州。 南皮城内，袁绍脸色阴沉的看着手中的简策，好半响后才冷声说道，“那刘玄德究竟想要干什么？！与我开战吗？！” “主公还请息怒，属下以为，那刘备之所以如此，无非是表明自己的态度罢了。”许攸在旁恭声说道。 “态度就是不断调动部队吗？”袁绍的语气充满了愤怒，在他看来，这就是十足的挑衅。 “应该是不想承认新皇，但又想要讨伐伪帝袁术……”许攸沉吟道。 “呵呵，是担心我趁机进攻青州吗？”闻言，袁绍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显然这个解释还是让他稍微能够接受的。 “主公，属下以为，我军只需要做好防备即可，让那刘玄德与袁公路两虎相争，等到他们两败俱伤之时，主公就可坐收渔翁之利。”逢纪恭声说道。 “嗯……那就让仲简负责镇守清河国，此次，绝对不能再想数年前那般了！”袁绍表情阴沉的说道。昔日，刘备趁着袁绍同时与公孙瓒、李义开战的间隙，拿下了清河国东部。虽然最后袁绍还是把这块地盘拿了回来，但却也着实不易。 “请主公放心！末将定然不会让其踏过清河国边界半步！”淳于琼高声说道。 与此同时，荆州襄阳。 “齐王的意思本王已经清楚，只是那伪帝袁术兵多将广，想要一口气将其消灭，却也不是太容易的事情。况且如今赵公正亲率大军进攻长安，燕公袁绍又擅自拥戴新皇登基……”刘表一边说着一边摇头叹息着，似乎对于大汉天下竟然会变成如今这幅局面感到无比的无奈和伤心。 “正因为如此，才需要诸位刘姓王齐心协力，如此方能匡扶汉室！”陈登闻言高声说道，“如今天下，我主齐王殿下雄踞青徐二州，而楚王殿下则占据着荆州，再加上益州的蜀王、扬州的吴王，天下已经有其二了。如果诸位殿下能够联合，诸如袁绍等人又如何敢有异心？” “而且如果楚王能与我主联合，再加上吴王殿下，三王同力，那伪帝袁术又怎么可能抵挡的住？！而只要灭了袁术，天下之人自然会明白我汉室并没有灭亡！到时候只需诸位殿下共同推举出一名新皇，汉室再兴指日可待！”陈登目光炯炯的看着刘表，语气到最后甚至有一丝咄咄逼人。 只是对此，刘表偏偏没有任何办法反对，虽然他觉得陈登许多话只是痴人说梦，根本没有那么容易能够办到。但……他是楚王！大汉刘姓王！有些话别人能说，但他绝对不能说！ 无奈之下，他只能转头看向蒯良等人。而看到刘表的目光，一旁的蒯良清了清嗓子拱手说道，“既然齐王殿下希望联合我主与吴王共讨袁术，那不知如何讨伐？作战之时又应该听谁号令？虽然是三路同时进攻，但联军无主必生祸端，昔日那讨董联盟不就是因为有人不服燕公才失败的吗？另外，如果消灭了袁术后，不知攻下来的领地又应该归谁呢？” “这位想来是享誉荆州的名士蒯子柔蒯治中吧？登久闻蒯治中乃是稀世之才，与赵公麾下的荀文若、郭奉孝相比却也毫不逊色。昔日楚王单骑入荆州，蒯治中算无遗策，帮助楚王不费吹灰之力拿下荆州……”陈登看了看来人，随后顿时大笑道。 一番话，并没有让蒯良志得意满，相反，他的表情还变得很是慎重，因为从陈登之言，他就知道对方却是盛名之下无虚士。 “齐使过誉了，阁下为政仁义爱民、博学多才，如今更是深得齐王信任，良可是早已神往已久……”蒯良拱手回捧着，可惜因为陈登行事过于低调，除了早年间的一些事情，其他的蒯良却是实在不知。 两人互相吹捧着，但实际上他们不过只是在通过这种方式来抢夺话语上的主动权。而最终的结果，却是年轻的陈登稍微占据了上风。但虽然如此，陈登却依然十分恭敬的回答道，“回蒯治中之言，我主的意思，是希望楚王出兵汝南，我主则出兵沛国，吴王则率豫章之兵征讨扬州。三方同时进攻，那袁术的兵力必定捉襟见肘难以应付。” “而盟主之位，我主以为楚王自孝灵帝时就已为荆州牧，不管是资历还是功劳，当为盟主！”陈登轻笑着说道，“至于攻下的领地，依我主的意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领地自然归朝廷所有。等到诸位殿下与我主共奉出一位新皇之时，再由其来分封功劳。” 闻言，蒯良不再多言，因为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毕竟刘备如此简单的将盟主之位让出来，却是刘表乃至蒯良等人完全没有想到的。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没兵没粮？显然不可能，不说刘表经营荆州多年，单单从袁术手中夺回南阳，就让刘表得到了大量的钱粮和人口。而且其地处荆州，左边是蜀王刘璋，东边是袁术和吴王刘繇，北边则是正在进攻长安的李义，显然，用担忧外敌趁机入侵荆州的理由也无法成立。 “既然如此，那么还请齐使回复齐王，就说本王同意了。等到春耕结束后，就出兵征讨伪帝袁术！”刘表说到最后，语气也变得坚定起来。 虽然这些年一直在休养生息，早年间的雄心壮志也在夺回南阳后减少了很多。但如今被刘备这么一激，他却又想起了年轻时的抱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