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8章 美利坚常备军只有一万六千人
白宫总统办公楼内。 联邦陆军总司令温菲尔德*斯科特和北方民主党首领道格拉斯联袂来拜访。 对于此，林肯很是高兴。这几天，他已经感觉到了巨大压力，但他就是这样，越是困难，就越会迎难而上。小时候便是如此，从政之后也是如此，就算前阵子在当选总统就职之前，遭遇反对和谴责的舆论压力后，亦是如此。 林肯首先接待了道格拉斯。他本以为对方不会来白宫见自己，毕竟是败给了自己，设身处地的想想，若是换了自己，林肯很难拉下这张脸，去见打败自己、抢走自己总统宝座的政敌。前两天自己亲自去拜访他，不过却被拒绝见面，没想到如今对方竟然自己上门来了。 短短2个月不见，道格拉斯已经面色蜡黄，形容槁枯了。林肯连忙超越身旁的助手们，上前扶住，道：“道格拉斯先生，很高兴见到您！” 道格拉斯却冷着脸，哼道：“林肯，我不是要来见你，我是见美利坚联邦的总统！”说完，一甩手挣脱前来搀扶自己的林肯的手，却因为用力过大差点摔倒，旁边的北方民主党副党魁和他的助手连忙扶住。 林肯有些尴尬，却并未放在心上，他早听手下报告过，说道格拉斯已经病得厉害，甚至从纽约都请来医生看过，可能已不久于人世，面对这位年轻时候的情敌、十多年来的政敌，在见到他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样的虚弱面容时，林肯再也恨不起来。这真是个崛强的小老头啊！ 见林肯不作声，道格拉斯自顾自地坐到会客厅的沙发上，声音有些虚弱，但却异常地坚决有力：“林肯，你作为美利坚联邦的总统，就必须担负起联邦政府的责任来！如今面临联邦动乱、南方叛乱的危机关头，你必须要站出来，发誓维护联邦的统一！在这里，我代表北方民主党人正式向你承诺，我们北方民主党会不遗余力地协助联邦政府镇压南方反叛。” 林肯上前想同道格拉斯握手，但被后者拒绝，只得搓搓手，道：“道格拉斯先生，我会的，我会竭尽全力维护联邦的统一！想必您也知道，我已经以总统的名义下令召集从联邦各州征召75000名民兵到联邦服役三个月，以武力平息南方的叛乱！” 道格拉斯没好声气的道：“林肯，虽然你战胜我获选总统，但对付南方的那些狡猾的家伙，却没我有经验。我以前跟南方的极端主义者打过交道，对这些人卑鄙的目的，你不如我清楚。凭我的经验，我必须郑重地建议你，联邦政府要征集一支20万人的部队才能平息此次叛乱，而且征召民兵服役期限不能仅仅三个月，起码要9个月甚至一年才行！” 林肯有些为难地道：“我会很谨慎地组织内阁分析您的建议！不过，道格拉斯先生，您也知道，联邦政府的财政十分困难，一次性征召75000名民兵，都有些吃力，若是像您说的20万，再服役9个月，那个后勤消耗和兵饷开支的数目得是多么的惊人，除非大部分经费由各州自行开支，否则联邦财政如何负担得起？而且，南方虽然叛乱，但他们的实力，不至于75000人的军队三个月都难以平定吧？” 道格拉斯不悦地道：“这是我的建议，也是我的警告！我并不是您的内阁成员，原本没有义务提醒，你爱听不听！” 见道格拉斯发火，林肯只好笑着脸道：“道格拉斯先生，您不要误会，我和联邦内阁成员们肯定会好好分析您的建议！您这也是为了联邦着想，我们都明白。” 道格拉斯脸色稍稍缓和，哼了一声道：“你明白就好！你知道的，我不是支持你，我对你的那套虚伪仍旧很是讨厌！只要违背宪法，无论是想在自由州强制推行蓄奴，还是在南方蓄奴州强制解放奴隶，我都还是会强烈抵制的。也罢，接下来我会公开发表讲话，敦促各地民主党人支持你们共和党联邦政府，维护联邦的统一！” 说完，道格拉斯也不再停留，示意助手搀扶着便自顾自的离开了！ 林肯有些复杂地看着这个瘦小的背影，忽然觉得自己真的没有对方那么纯粹，坚持自己的理念，有着自己的原则，从这方面来说，自己真的不如他！ 道格拉斯他们一离开，联邦陆军总司令温菲尔德*斯科特和战争部长西蒙*卡梅伦以及卡梅伦的助手兼法律顾问埃德温*斯坦顿从里间走了出来，来到林肯面前。 林肯整理好道格拉斯引起的情绪，保持脸上的平静，道：“三位，都听到道格拉斯的建议了吧？征召20万人的部队，服役9个月？你们怎么看？” 战争部长卡梅伦轻蔑地笑道：“道格拉斯可能生病得太厉害，病糊涂了！南方的那几个叛乱州，如今总共才多少军队？不说联邦战争部还有16000人的正规陆军部队可供指挥，单单总统先生征召的这75000民兵，加起来接近10万军队，3个月还平息不了南方几个州的叛乱？” 陆军总司令斯科特却摆摆手，毫不客气地道：“卡梅伦部长，我想可能是你糊涂了！我认为道格拉斯先生说的很有道理，他至少比你更适合当联邦的战争部长。”说着，斯科特挺着他硕大的肚腩，轻蔑地看了卡梅伦一眼。 他是陆军总司令，按道理应该算是战争部长（也就是陆军部）卡梅伦的下属了，但他地位特殊，任职陆军统帅整整20年，还是美利坚合众国的拓疆英雄，是仅次于开国总统乔治*华盛顿的最具影响力的美国名将，也是继华盛顿之后第一位获得陆军中将军衔的美国将军，资历之老，连好几任总统都不大放在眼里，何况是新总统林肯刚任命不久，军事外行政客的战争部长卡梅伦？ 斯科特在卡梅伦所说的联邦16000名正规陆军中的影响力，是任何人都无法相比的，即便是总统和国会也不行。他早在与英国之间的第二次美利坚联邦独立战争便从中校立功晋升至少将，成为当时整个联邦军队中的最高军衔之人。20年前，斯科特出任美国陆军总司令，开始对联邦军队进行一系列改革，让军队在战术、素质和装备上大大提高，后又在美墨战争中指挥联邦军队以极少人员攻占墨西哥，为美国夺取了德克萨斯、新墨西哥和加利福尼亚等新的国土，成为军中之神一般。 因此，卡梅伦甚至都不敢反驳，涨红着脸憋屈地愣在那里，尴尬之极。 但斯科特直接无视他，大腹便便地扭动着他庞大的身体，困难地面向总统林肯，接着道：“总统先生，其实我来找你，是有另外一个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 林肯心里一突，立即问道：“斯科特将军，什么不好的消息？” “联邦最优秀的指挥官，我最欣赏的真正的军人，罗伯特*李上校，谢绝了您的任命和我的请求，他甚至连他的联邦第一骑兵团团长职务也辞去了，带领家人离开了华盛顿特区，返回了他的家乡弗吉尼亚。” “为什么？就因为他的家乡，弗吉尼亚州宣布脱离联邦？他就置联邦于不顾，成为分裂国家的叛徒？”林肯满脸遗憾和失望，还有些不满，愤愤地道：“随他去吧！每个人都有他们自己的选择。但日后的结局，也可能是他难以面对的！硕大的联邦军人当中，难道除了他，就没有其他优秀指挥官了吗？这不是还有斯科特将军您吗？” 斯科特摇摇头，一脸忧色：“总统先生，你可能不清楚罗伯特*李上校在军中的影响。他的职位虽然不高，但因为他的妻子是华盛顿将军孙女的原因，他在军中被视为华盛顿将军的继承人，又主管过西点军校一段时间，在联邦军队中的影响，仅在我之下。我担心的是，他的离去，会使更多的联邦军队中优秀的军官投向南方各州，尤其是来自南方，来自弗吉尼亚州的基层军官。” 林肯脸色一变，他这才明白斯科特所说的，罗伯特*李离开联邦的巨大影响，对于联邦军队中的基层军官，难以限制他们不私自离开。 “那，斯科特将军，还能劝回罗伯特*李上校吗？或是动用强制措施阻止其南下？”林肯问道。 “这不可能，我们要尊重他的选择！再说，也来不及了，他今天一早就已经乘坐火车离开，估计已经进入弗吉尼亚境内了。”斯科特不客气地回答，说完，又朝战争部长卡梅伦瞟了一眼，道：“罗伯特*李的事情只能这样了，先不管他。总统先生，刚才道格拉斯先生提的建议，我认为很有道理。征召75000民兵太少了，时间更加太短了，应该要作出大幅度的提高！” 林肯有些不悦，因为这个征召令，是他牵头提出的，在内阁会议中讨论通过的，战争部也经过周密的计算和模拟，认为这个人数和时间，足以顺利地平息南方叛乱。但面对斯科特这样的联邦陆军中的定海神针，他也只能不待一丝情绪，尊敬地道：“哦，斯科特将军，是什么原因让您这样认为呢？” “我们联邦对于这次南北争端引起的已经爆发和即将升级的内战，太过缺乏准备了！借着刚才你的战争部长所说的，联邦陆军的正规军队有16000人，这很多吗？对于3100万人口、有着广阔国土的庞大联邦来说，这点人数算得上什么？也幸好是联邦这么多年孤悬在欧洲海外，要在欧洲早就被其他国家战败了。沙俄在1856年人口恰好使我们联邦的两倍，6200万人左右，可它的正规军队有120万人，开战时能征召的后备部队高达170万人，可在克里米亚战争中，还是惨败！”说到军队，斯科特一改大腹便便虚弱不堪的模样，恢复了军人的气概，他继续说道：“何况，陆军常备部队的这16000人，分成若干股小部队，除了一部分分驻在联邦各州，大部分驻扎在密西西比河以西地区，防范印第安人和新被中华帝国吞并的新墨西哥省军队。总统先生，也就是说，我这个看似掌管着联邦陆军部队的总司令，实际上，手头却没几个可以调派的士兵！” “而你下令从各州征召的民兵，也许你不是军人的原因，不明白如今的联邦民兵在真正的战争中，是不太可靠的，他们不大会认真操练，民兵的集会甚至成了狂饮的节日。只有志愿军人才是联邦统一的可靠力量！南北各州如今已经组建了一些精锐的志愿兵连队，总统先生，应该将这些志愿兵更广泛地征召起来，他们比民兵要英勇善战得多，能很好地训练，服役的时间也会能更长！” 听斯科特说完，林肯陷入沉思。 而一旁的战争部长卡梅伦忍不住了，征召民兵本是他向林肯总统建议的，这斯科特是在直白地打自己的脸啊，他有些不满地道：“斯科特将军，您是德高望重的联邦军神，但您难道忘记了，当初您指挥联邦的军队，征服比美利坚还要强大的墨西哥，也仅仅花了一年半的时间。一年多前，欧洲战场上的法兰西帝国联合萨丁王国与奥地利战争，也就三个月时间便胜负已分。难道如今的联邦，平定内部的南部几个州少数人的叛乱，征集75000人还要超过3个月时间？” 卡梅伦的话，林肯也深表赞同，他也抬头盯着斯科特。事实上，不但他和内阁成员们这样认为，北方共和党和民主党人都这样认为，民间的各大报纸也是这样预言的，认为南部的这种地方动乱，可能只要30天就能平息下去。三个月，已经是非常保守的估算了。 斯科特哧地一声，笑了出来：“要是战争如此简单，那还要我这老头在总司令的位置做什么？我虽然认为我们联邦必定能平定南方的叛乱，但我坚持需要更多的正规志愿兵力，而不是民兵，若是民兵，数量就不止75000人，而是至少150000人以上。时间更不是短短的三个月，而是一年左右。嗯，是的，到明年春暖花开的时候，联邦将会平定叛乱！” 说完，斯科特郑重其事地道：“总统先生，我正式向你建议，甚至是警告，不要想着3个月就战胜叛军！若你和战争部还是如此坚持，想靠75000名未经训练的民兵就匆匆出兵攻克南方联盟，我拒绝指挥作战！战事失利，也与我无关！” 战争部长的助手埃德温*斯坦顿在一旁劝道：“总统先生，部长先生，斯科特将军和道格拉斯先生的话，也有他们的道理。征召的军队更多，稍稍训练一下，虽然耽误了一定的时间，但胜算更大一些，也不是坏事！” 林肯道：“也好！斯科特将军，您和道格拉斯先生的建议非常好，我会郑重考虑，合理部分都会接受！卡梅伦部长，接下来，你们战争部要提出新的征召方案，主要征召那些志愿兵为主的军人，服役时间也看看是不是需要适当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