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西边的葬礼结束，老汉克回来的时候，正是人类的午餐时间。和生活区那边传来的阵阵食物气味对比的，是格兰德厨房这边的冷冷清清。

    本杰明站到了扎克面前，“我的午餐呢？”

    扎克看了眼示意本杰明安静——扎克在接电话。

    听筒那边是韦斯，他打过来告诉扎克眼镜男安全的上了回家的车，“他说他在巴顿停留的原因是他想明白为什么你不愿意和他重建立关系。”

    “我和他本就没有关系。”扎克回答的很干脆，“我很清楚的告诉过他了。”

    “我知道，但他不明白，他以为巴顿中有什么让你更关心的东西，相比之下，让你对莫瑞亚提庄园就完全不想再回顾了。”

    扎克撇了撇头，“他要那么想，不关我的事。”

    “他收集了一些关于格兰德的东西，他说你那么在意‘格兰德先生’这个身份，一定有什么原因。”

    “呵。”扎克懒得回应，只是，“他一个外地人要是能收集到什么关于格兰德的内容，就搞笑了。”

    “这到是事实，他说他收集了近十年关于格兰德的所有报道、新闻、信息。除了从私有殡葬业开始后，这一年里，格兰德开始大量曝光外，他没有发现任何解释你在意格兰德的原因。”

    本杰明打断了一下，还是那句，“我的午餐在哪里？！”

    扎克没理。原本扎克也没有要和韦斯聊眼镜男的心路历程，但既然本杰明这么‘自觉’，多聊会儿吧。这也不是扎克第一次表现他的幼稚了。

    “于是准备放弃回家了，呵呵，算他还有点自知之明。”

    “我不觉得他放弃了。当他说起巴顿日报上，凯特写的那些关于格兰德的负面新闻时，他依然很激动，他拒绝相信你是报道里写的那种‘小人’。”

    “哈，他是没被墨菲吓够么，依然那么‘相信’原来莫瑞亚提庄园主人们的品质么。”这话没错，眼镜男揭示过他和他父亲坚守莫瑞亚提庄园的原因不是么——他们的先祖是联邦第一批获得自由的奴隶，因为莫瑞亚提庄园的主人们，给了他们这份荣耀。

    “呃，墨菲，那个把我丢出去的女人吗？她是谁？？”

    “你可以问达西局长。”扎克视线飘到了已经非常不耐烦的本杰明身上，“我不想聊墨菲，当然，我也更不想聊为什么本杰明和她在一起。”

    很好，本杰明阴沉的转身走了。

    确定了听不到本杰明的动静，扎克压低了声音，“你有问为什么本杰明和墨菲在火车站么？”

    扎克不想和当事人说这些的理由，不用解释了。但这不代表扎克不在意暂时停留在格兰德的阿萨迈特和阿尔法干了什么。

    “我问了。”韦斯果然也够聪明，“但他不知道，他说他只是在候车区等待，然后那个墨菲就走过来了，问他姓什么，然后就强行带着他走了。”韦斯的语气有些无奈，“他说他试着不和巴顿的陌生人纠缠——他有些对这个城市失去了耐心。然后本杰明出现后，他认出了格兰德的弟弟，带着一丝好奇就跟着了。”

    “候车区？”

    “恩，他说回来的路上，本杰明有问他为什么墨菲会选他，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扎克思考了一会儿，没什么结果。

    “我想就是那个墨菲说的，她需要食物，人类。本杰明不想她在巴顿引起什么麻烦，故意带到火车站去的。”

    扎克抿了抿嘴，“有这个可能。但我感觉还有什么，他们清晨就出去了，找食物要不了这么长时间，同时，也实在不用在白天行动。有什么事情，感觉不对劲。”

    “呃，我应该查一下火车站的进出客流信息吗？”

    “不。”扎克对着空气摇了摇头，“你有你自己的工作要处理，我自己想办法查吧。”

    听筒那边的韦斯松了口气，要知道这种客流信息查起来有多费事么，“那我挂了。”

    “恩。”

    扎克放下电话，出了办公室、下楼，往厨房去了——本杰明在厨房自己弄午餐。

    “你可以直接去生活区蹭饭。”扎克没有帮忙的意思。

    本杰明撇了一眼扎克，没回应，只有抱怨，“为什么储备的食材这么少？！”

    “没人吃饭，当然这么少了。”扎克回答的理所当然。说起来格兰德的食物储备最丰盛的时候，是金还在的时候。

    “墨菲在哪里？”扎克没在仓库的方向听到墨菲的动静，所以这么问了。

    “你送走了她的食物，忘了？”本杰明会嘲讽了，不错。

    “而你就这么让你的委托人随便在巴顿游荡寻找食物？”

    “我也需要食物。”本杰明是完全不准备接受扎克的任何指责了，“我不能全天盯着她。”

    扎克点了点头，不是接受了本杰明的借口，只是，“你要告诉我你们早上干了什么，除了带了个人类来格兰德外。”

    “那你要告诉你那个眼镜男是谁吗？”

    “不。”

    “那，我也，不。”

    这对话没法继续下去了。

    正好，电话又响了，扎克不再理会本杰明的重新上楼，接起。

    “扎克！”听筒那边是兴奋的声音，“是我们！”

    “罗素？”被扎克送去魔宴的三个家伙，“你们终于到了？”扎克脸上是微笑。原因嘛，算是放松吧——这三个家伙按说早就应该到西部了，可一直没有音讯。虽然算不上让扎克担心，毕竟查理真·三代托瑞多的能力摆在那里。扎克不认为路上会有什么查理解决不了的困境，但一直不报平安也是问题。

    “是！我们到了！”

    “呵，在路上耽误了么。”

    “哈！到没有！是查理告诉我原来中部有几个地下售卖血液的市场，我们绕着看了一圈，嘿嘿，算是给我考察行情了~”

    扎克挑着眉，“听起来不错~但你应该专注的不是应该是西部的血液市场么？中部的行情，应该没什么用吧。”

    “呵呵，我是来做生意的！当然是低价进货高价卖出了~所以~中部的市场，我绝对需要了解的~”

    所以是混乱中部的低价成本，加稳定西部的高价客源，不错啊，罗素的小算盘。

    “哦！查理想和你说话！”听筒换人了。“我见到狗弟了……”语气有点……奇妙，“他感觉很，恩，棒。”不用扎克去揣测查理的心理，他自己说出来了——“他才是真正符合托瑞多后裔标准的人类对么，我，我只是你的交易产物……”

    扎克有些惊讶于查理自我认知准确，但“你在嫉妒你的年轻弟弟么？我可没有时间去处理孩子们间的无聊比较心理。”扎克用了如此玩笑的方式回应查理。

    听筒那边安静了一会儿，然后是傻笑，“我会保护好狗弟的！”

    扎克笑了笑，“我没听到罗根的声音，他在哪里？”

    “哦，他去找房子了。”

    “哈？”

    “哦！狗弟的食尸鬼父亲帮我们安排了住处，我会就在他的殡葬之家里住，顺便帮他们安排殡葬业的事情，罗素暂时会和我住在一起，但罗根想要探索一下维嘉市，所以他想在……”问了一下旁边的人，“南郊？找个房子，说那边异族多一些。”

    扎克回忆了一下自己记得的维嘉市地图，点了点头，“照看他一下吧，维嘉也不怎么安全。”

    “恩，这我知道，狗弟在让他的食尸鬼父亲帮忙安排。”压低了声音，“那个尼克·乔凡尼也有帮忙，我刚也和卡帕多西亚的人见了一下，所以，我们应该安顿的很快。”

    “很好。谨慎一点儿。”扎克也只能如此嘱咐一下，同时，注意到了答录机开始转动，持续时间不长，很快就结束了。

    “恩，在有什么事情我们再联系。”查理那边有忙碌的声响，可以理解。

    扎克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挂了电话。准备听听留言的，不想铃声卡的非常及时，扎克接起。

    由于接起的速度过快，那边似乎没有反应过来，还在对听筒外的人说话——

    “意义就是重新和格兰德建立友好的关系！”有些耳熟的声音，是昨天看戏人群中的萤火先生，听语气，似乎在教育晚辈，“因为你，格兰德已经对萤火家族没什么好印象了。”说的应该是约翰吧，“我不能继续让这坏印象持续下去！所以可以对话，就不要留言。这叫做诚意。”

    然后听筒那边就安静了。

    扎克等了一会儿，只能，“电话已经被接通了，萤火先生。”

    “哦。”听筒那边应了一声，安静，“我们准备一些从家里带来的印安食物，准备去帕克小学请爱丽丝和她的朋友们，以及那些托儿所的孩子们享用真正的印安美食。”完全当刚才的安静不存在，“我希望你允许。”

    扎克能说什么呢，这老先生已经预告了他要见自己的孙女，现在又如此的有诚意，“当然。我没有理由不允许。”

    “你是个懂道理的托瑞多。”听筒那边的萤火先生给扎克下了定义，“除了这件事，我还有另一件事需要和你商量。”

    “是关于阿萨迈特在中部的信息吗？”扎克非常合理的推测。

    “看，我知道你是懂道理的。”定义再加一。

    “才一晚上，先生不指望我能一晚上就从我那个‘爱我的妻子’口中得到什么信息吧。”

    “哈哈哈。”意外的爽朗，“我也是个讲道理的人，不会提出这种显而易见的愚蠢要求。”希望是吧，“但我希望我们能保持交流，交换信息。比如，上午，我们的人在火车站附近看到了莫卡维和你的阿尔法兄弟。”

    扎克挑了下眉，“是的，他们已经回来了，但没有告诉我他们干什么了。”

    “交换，信息。”对方如此提示。

    “好吧。”扎克多上道了，“上午，哈密顿也来我这里了，带来了魔宴暂时给予的指令。”

    听筒那边又安静了一会儿，“喂食了一只流浪狗，和两个人在火车站里争执……”在一堆仿佛只是一个无聊吸血鬼的无害行为遍历的最后，“她趁你的阿尔法兄弟不注意的时候，送某人离开了巴顿。面容我们的人已经记下了。”

    “本杰明不注意的时候？”

    “她进食了一个车站的工作人员。本杰明治愈了他，如果你关心那个巴顿市民的生命安全的话。”

    “好吧，我知道了。”扎克真实的想法是，本杰明知道墨菲故意引开了他的主意力，“哈密顿让我在魔宴的正式命令下来之前尽可能获取阿萨迈特氏族的消息。”这是信息交换不是么，一方说完，该扎克的轮次了，“听起来，魔宴有意让我利用我和墨菲的婚姻关系。”

    验证萤火先生智商的时候到了。

    “真的？让你利用托瑞多和阿萨迈特的跨族婚姻？这似乎不是符合吸血鬼的伦理。”

    “是不符合。”扎克给予了肯定的答复。

    “恩。”对方在思考，花了些时间，“作为我孙女爱丽丝的监护人，你，我的建议是不要做魔宴的命令，等正式的命令。”

    扎克露出了微笑，“好的。”

    对方的反应也够快，“呵呵，你就这么打算的对么，扎克瑞·格兰德先生。”

    “我是~”扎克保持的微笑，经过验证，萤火先生的智商在线。

    “那这就不公平，你基本上从我这里骗到了墨菲早上的行踪。而你给我的信息几乎无用。”虽然内容并不好，但语气，是友善的笑意。

    “抱歉，但你应该明白我的难处了。”

    “我明白，我说了，我是个讲道理的人。那……”对面停顿了一下，“我要去帕克小学见我的孙女了，我们会保持联系，至少现在在我的观念中，你依然是个重要的人，我会站在你的那一边。”

    “能听到先生如此说，我感到很荣幸。”这是真话，扎克也没必要作假。

    “呵呵，我挂了，有机会我会亲自去拜访。”

    “好的，我会等着。”放下电话，扎克看向了办公室的门口，本杰明披上了阿尔法的皮肤，站在门口，“人，墨菲送了什么人出巴顿？”

    “做好你的工作，你就不会有这种问题了。”扎克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