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预期？

    考虑到这些照片是要给德瑞克的孩子们认识死亡、殡葬的，扎克不准备完全拍风景，还要拍点残酷的东西的——‘廉价香烟很受欢迎。’扎克站在展示厅柜台前，往照片下方的留白出写着，‘因为在天堂，这种东西不存在。所以，来拜访逝去亲人的人们，总会卖点这些东西，然后放到墓碑前，愿逝者可以收到。’

    正在给二号打电话的塔姆的看着扎克写下的东西，“你这个‘兄弟’的孩子多大了？我不觉得小孩会领会到你这些话里的反讽意义。”

    扎克没理会，歪着脑袋在展示厅看了一会儿，抬起了相机，对着会客室来了一张，都没等照片成像，挑挑眉继续写了，‘最安静的地方。和任何其它地方的会客室不同，其它会客室里的人总是焦虑的、不耐烦的等待着主人，但在殡葬之家的会客室，客人只是，坐在那里，安静的。’

    塔姆又看了一眼，似乎还准说什么，扎克可懒得听，晃着照片走掉了，来到后廊。

    扎克应该在照片中拍点人的，可惜大家也知道的，现在格兰德里没人，除了在二楼看肥皂剧的墨，大家都外出干自己的事情了。扎克只能对着新生活区拍了一张，靠着墙简单的写了一句话，‘生活区，殡葬业不是世界上最好的工作，但我们提供房子。’

    塔姆大概是对的，孩子应该不可能理解扎克的现实主义。

    走下后廊，扎克举起拍立得，准备对着格兰德的建筑来一张，加上回来时拍的正门，正反凑成一对儿。

    降临的金色挡住了镜头，扎克还是按了快门，反正这金色不会出现在照片里。

    抽出照片在手里晃着，扎克看着自己的天使，现在已经中阶天使的吉米，“你要什么？吉米？”扎克挑着眉，这个天使在格兰德的存在感非常低，怕是连瑞恩都不如，所以扎克是在疑惑这家伙突然跑到自己面前是想干什么。

    “吉维尔，叫我吉维尔，这才是我的名字。”这货居然纠正扎克了。

    扎克撇撇嘴，转身继续去寻找可以拍照的地方了，“别告诉我你是昨天听爱丽丝她们说尤里的吉米，你发现自己重名了，特意给自己取了新名字。你应该明白，名字，不重要。”

    “但吉维尔的确是我的名字。”这个由镜人越升的天使飘在了扎克身后，“我以前对自己的身份感到迷茫，不想承认，现在我想，我也该面对自己是天使的事实了。”

    扎克侧头瞥了他一眼，“好吧，吉维尔，你是想跟我说你要离开格兰德，回到圣徒身边了？我没意见。”

    记得这家伙是怎么跑来格兰德的吧，他觉得自己哪里都不适合，跑来求庇护的。

    “呃……不是。”吉维尔飘到了扎克身前，拦住扎克的前进方向。这是个危险的动作，对灵魂异族来说，“作为天使，我的权能是守护，我现在需要个可以保护的东西，我想请你帮个忙。”

    “守护？”扎克挑着眉，对，守护天使，最最烂俗的天使品种，“帮什么？给你找个需要保护的人？”

    “恩。”肯定了。

    扎克抿起了嘴角，“那你就不应该在我这里浪费时间。礼拜还在进行中，随便找个教堂，听，哪个信徒的祈祷最能打动你。”诚实的建议给诚实的人。

    “我刚从礼拜回来。”吉维尔的脑袋耷拉下去了，“或许我听的方式不对，我不喜欢那里任何人的祈祷……”

    扎克张张嘴，算了，大概不是适合当着对方面嘲讽的东西，“抱歉，帮不了你。或许你只是运气不好，下周再试试吧。”

    “恩——”在扎克绕过吉维尔继续前行的时候，这家伙又堵到扎克面前去了，“其实，恩，我有个比较在意的人，我想去他那里。”

    扎克歪歪嘴，赶快处理掉这事情吧“名字。”

    “凯尔。”

    扎克不想对这个答案做任何评论，其实有点预兆的，吉维尔晋升中阶的当天，上上周，凯尔不是跑来格兰德了么。吉维尔当时已经对装作看不到他的凯尔表现出好奇了。扎克直接干脆的问，“你想我帮什么？”

    “告诉他别抗拒我，我能帮他。”

    扎克一皱眉，“守护不是让你附身他。”

    “我不是想附身他！”莫名有些激动的解释，“我只是想帮他！”

    扎克皱着眉思考了一会儿，凯尔的情况实在有点特殊。到现在扎克都不太清楚那个魔宴的泰勒女士是怎么破掉他在凯尔身上的虚假记忆的，更不明确现在的凯尔算什么，人类吗？以至于现在无法判断吉维尔说的帮凯尔，有多可靠。

    “那。”扎克晃晃头，“去吧，去找给爱丽丝。”从某种程度上说，吉维尔高看了扎克和凯尔的关系，“等爱丽丝在帕克小学的事情结束，让她去拜访下巴顿庄园，看看被禁足的朋友，然后她可以告诉凯尔，你想成为他的守护天使。听起来怎么样？”

    “听起来很棒！谢谢！”

    所以，扎克只是出主意的。吉维尔到是挺会利用扎克的脑袋的。

    扎克晃着拿着拍立得手，明确的表达着，‘我能继续拍照了吗？’

    吉维尔荣光焕发的化为金光，从格兰德消失了。

    继续摇摇头，扎克往本杰明的仓库走去。要说能够给格兰德来点‘人气’的地方，就只有本杰明的卧室了。镜子、战友的照片、脏破的待洗衣物堆……这些不会出现在扎克生活区域的东西，正常人的东西。大家懂的。

    随便拍了几张后，扎克没有继续在留白处写东西。是留给本杰明写的，德瑞克的‘兄弟’可不止扎克一个，请参与——扎克抱着这样的想法。

    然后，该去墓区晃一圈了，格兰德最大的特色，墓地，必须要被拍一下的。如果碰到老汉克了，刚好可以拍下一个格兰德人物照。

    基本上大家可以得出一条规律了，计划好的事情，绝对不会实现。

    扎克刚走出格兰德，塔姆的从二楼冒了头出来，“电话，你不想错过，是巴顿夫人。”

    确实，扎克不能错过。

    回到办公室，看了眼桌上的报纸——老汉克看完了丟这儿的，扎克拿起了听筒，“巴顿夫人。”

    第一句话是，“你对昆因做了什么在？”责问的。

    有人想知道，昨天昆因夫人对扎克，对我们的吸血鬼说出，‘我是84岁了……’之后发生的事情吗？这里是答案——

    “我没对昆因夫人做任何事情。”

    “哼！以后再说这个！现在我有另外的事情和你谈，说个地方，我们见面，安静点的地方。”

    为什么不让扎克去巴顿庄园呢？萝拉和凯尔被禁足在家啊~巴顿夫人会在这个时候把扎克请到家里去？还记得上次巴顿夫人请扎克去庄园后发生了什么吗？对了，凯尔被送到西部去了~

    那为什么不来格兰德？恩，这个值得追究一下。

    “这电话听起来就很安静。”扎克如是说，先尝试性的试探一下巴顿夫人要谈的方向。

    听筒那边沉默了一下，“无所谓了，现在外出大概也不是个好主意。”然后重整语气，“看过今天的报纸了么。”

    “正看着。”扎克看着面前的大幅头版，按着导读的指引，准备翻向这噱头满满的《比夏普的陨……》

    “疗养院的报道。”听筒那边的巴顿夫人这么说。

    扎克翻页的动作停住，挑了下眉，翻回首页，看着下方的导读小图，重新翻页，看着虽然是南区的新闻，却意外的有半个版面的报道，“自杀案。”

    扎克并没有费神去读，因为这件事发生后的立刻，我的意思是立刻，扎克就获得了艾米莉亚的转播，这个抵不住专业诱-惑-而去治疗病入膏肓的莫卡维的心理医生，愤怒的打了个电话过来，打断了扎克和昆因夫人已经在进行的晦涩哲学讨论——‘巫师！巫师在这里！疗养院！很多巫师！还你的那些诺菲勒！到处都是！！还有警察！所有人都乱成一团！！你又干了什么！’

    扎克做了什么？什么都没做，正在和昆因夫人讨论哲学，所以无奈的告诉艾米莉亚冷静，‘你怎么知道巫师和诺菲勒跑到疗养院去了？’

    “莫卡维！你的莫卡维告诉我的！现在她消失了！说了一句‘我去看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发生了’就从我面前消失了！！把我丢在这间破治疗室里……”

    于是么，扎克就继续让艾米莉亚冷静，然后耐心的等待，然后等会儿莫卡维回去了，再把这件‘好玩的事情’转告给扎克。

    所以不用管这报纸上的报道写了什么，甚至在昨天的晚间新闻之前，扎克就知道了这些事情。

    只是，为什么巴顿夫人会为这个打电话？

    “不是自杀。”巴顿夫人的语气挺平静的，仿佛下一句就是是谋杀，但，“是个讯息，给格林的，如果他继续抗拒我的，巴顿家的命令，这就是他会收到的结果。他偷偷承接的业务，会一个个死在他的疗养院里。”

    好吧，基本上是更恶劣版本的说法。

    但同时，我们也该回忆起某些事情了——

    疗养院曾经是巴顿家族的私密产业。另外，就是上上周的凯尔来时，曾对扎克说过，巴顿家几次传唤格林，被格林拒绝了。最后，格林确实偷偷承接了属于巴顿家族的业务，还是扎克帮的。

    可以猜到‘自杀’的人是谁了吗？对，来巴顿疗养院是为了洗白，由丝贝拉极力拉取的外界巫术家族势力，怒涛的兄弟。

    巴顿夫人还没有说完，“这次是这个‘怒涛’，下一次，就是那个‘莫卡维’。”

    呃，巴顿夫人把莫卡维也算到疗养院的私接业务了？这个误会，有点……

    扎克皱了皱眉，“我需要，解释。”折现最好的行动，就是装傻。这事情比扎克预想的复杂。至少已经不是在大Q里，对杰森说的那样帮一方了。

    “解释？”巴顿夫人在那边似乎有点失望，“你不知道？你让我失望了，格兰德。疗养院是我的，巴顿的。就像孤儿院是昆因的一样！你们南区的任何设施都是我们西区人放在那里的东西！”

    “好吧。”扎克在装傻的同时，还不忘保持傻的有自觉，“然后，这个自杀案，这个‘怒涛’？”

    “早期的时候，我们为了吸引中西部势力的帮助，毕竟我们要开拓出一个新的城市，我们需要所有帮助，所以我们建立了这个疗养院，用来收容外部的问题家族子弟，给他们一个洗白的机会，最后获得他们所代表家族的支持……”

    这些我们都已经知道的巴顿家族黑暗面，就不多重复了。

    “……但是近期，特别是在昆因的孤儿院院长去世，几个收养孩子的继承权被昆因拿走后，我注意到疗养这边的格林也开始有些小动作，首先是他的儿子菲利普消失了……”

    不是消失，是死了，基本上就是被扎克赶出巴顿的梦魔，记得么。

    “格林这个家伙已经开始为他的继承权做准备了！哼！愚蠢！他以为把他的儿子藏起来，我们就没办法控制本就属于我们的东西了？！愚蠢！然后这个家伙还在偷偷的承接业务，这个怒涛就是一个！我不关心这个怒涛家族在中部有多少势力！我在意只是这个格林居然有这个胆子！”

    扎克不太适应听筒里巴顿夫人的怒气，试着缓和，“巴顿夫人，我想我差不多懂了，所以，我能为夫人做点什么吗？”

    “哼！亏我对北区过去的科隆还抱有希望，你没看报纸吗？一天了，他给出结果依然是自杀。我要过失，我要医疗事故，我要治疗不当，我要格林、疗养院背上责任。不是自杀。”确实缓和了，“啧，为了给格林压力我还特意跑去参加了尤里的派对。红毯，啧，你走过那东西么？走过去的时候我的眼睛都快闪光灯照瞎了！结果今天，一张我的照片都没有，全是比夏普。啧，为什么事情就不能好好的按照预想的进行……”

    这，这是个好问题……为什么事情就是不按预期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