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伊恩

    不知道有没人觉得扎克今晚不出门是不是有其它原因，因为听起来惩罚墨菲这理由，很……无聊。但事实上，真没有其它理由了。

    露易丝都能发觉扎克和墨菲能开始正常交流了，扎克也可以。你不需要是一个绝世好男人，才能意识到这不是一个男人应该做的行为。然后基于墨菲本来就认为她被丢在那个世界是被惩罚，不如就顺着来好了。

    格兰德中人类的晚餐结束后，露易丝就带着瓶格兰德特供的食物出了门。娱乐室的电视被朋友依然被禁足，而没有夜间活动的两个少女占据。办公室被詹姆士占据。扎克没什么事情可做，坐在后廊上看月亮。

    “我还无法在白天活动的时候，也花了很多时间看月亮。”

    突然出现的人声，却没有让扎克有任何警惕，视线依然在天空中，但该问的还是要问，“你怎么来的？请别告诉我帕帕午夜又在格兰德弄了传送巫术。”

    伊恩站在了扎克的面前，一脸笑容，“没有~是在波奇家。”

    扎克摆了手，拍了拍身边的座位，“坐吧。”

    伊恩坐下了，“我在波奇家等了快一个星期了~等你身边没有一个后裔的时机~”

    这话有意思。扎克看了眼伊恩，“你在等露易丝离开我身边？”

    “恩。”伊恩笑着，“只有这样，我们要进行的对话，才会永远成为你与我的秘密~”

    扎克挑了下眉，点了点头，继续看月亮了。伊恩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确了——能成为扎克和他之间秘密的东西，只有一件事：托瑞多的信使人选。

    “我想好好的对待这件事。”伊恩脸上是一副认真的模样，看着扎克的侧脸，“我应该……恩，自我推荐一下。”

    扎克没任何反应。

    “首先，我是你的长子！”不值得意外吧，这个事实一定会被摆在嘴前面的，“我是你后裔中最年长的，等同于，我是最强大的！”

    扎克撇了伊恩，嘴角弯着带了笑意，依然没说话。

    “其次，我是安（安东尼）的哥哥。”重点在后面，“我个死在战场上的士兵，所以严格来说，我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中！我的存在本身就是秘密的！”

    扎克耸了下肩。

    “接着，我是最像你的后裔！”

    扎克一挑眉，再次看回伊恩，一脸的鼓励对方说出原因。

    “我在为帕帕午夜工作，我的同事是狼人，你知道的，瑞文奇。就和你和本杰明一样！而且我还有其它同事，比如巫师、灵魂异族、共和异族，各种各样的家伙，就和你在格兰德的生活一样！”

    好吧，算这个理由成立吧。扎克转开了视线，伊恩还没说完呢。

    “最后！既然我已经提到了我在为帕帕午夜工作，那，最最重要的一点，我绝对的安全！吸血鬼氏族信使的唯一两个工作就是保持自己安全，和保持氏祖安眠地的安全！”紧接着的，“当然我不是建议你要去‘睡觉’，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只是，我能保证我自己安全，以及，你的动向安全！”

    扎克的脸上带着微笑，还是没吭声。

    伊恩等了一会儿，认真的看着扎克的侧脸，“我说完了，你觉得呢？”

    “我有一个疑问。”扎克开口了，算是回应伊恩的认真，扎克也给出了认真的表情，“请认真回答。如果我让你成为托瑞多的信使，作为托瑞多氏族中，唯一拥有联系我的渠道的后裔。那，回答我，你会怎么判断，托瑞多氏族需要我这个氏族了？换句话说，你怎么判断，你什么时候需要联系我？”

    伊恩的回答很快，“当托瑞多氏族的命运受到危险的时候！”应该是提前想好了。

    “让我们来几个情景模拟好了。”反正扎克也没有别的事情干，“如果，托瑞多氏族触犯了众怒，被魔宴的其它氏族群起攻击，你会联系我吗？”

    “当然！我会第一时间联系……”

    “然后我就死了。”扎克看着话被打断，还保持着张嘴的伊恩，“这种情况已经发生了，一个世纪之前，托瑞多氏族被隐秘联盟的氏族攻击，我的兄弟去叫醒了我们的父亲，然后大家一起死了。”

    伊恩的脸开始变的糟糕。

    扎克没有停，“下一个场景。如果你的托瑞多兄妹被魔宴的其它氏族主人欺压了。恩，我想想，就比如说，查理吧，他是换血成为托瑞多的，我还给了他托瑞多后裔标准的评断职权。你可以想象他在魔宴会面临的压力吧。那，如果他被，恩，举个例子，勒森布拉胁迫，无法为托瑞多氏族挑选合适的托瑞多后裔。遇到这种情况，你要联系我吗？”

    有了对上一个场景回答的巨大失败，伊恩明显谨慎了。在认真思考了很长时间后，“我会联系你……”伊恩盯着扎克脸上的没一个细小变化，“只要事情还没有糟糕到托瑞多氏族被攻击，你就能保持安全。”

    扎克点了下头，但话，“于是你就是，毫无意义的把一件我无法解决的烦心事带到了本来在外面舒服自由生活的我面前。”

    什么？

    “托瑞多氏族，永远会被欺压。”扎克看着伊恩说出了这样的话，“没人能改变这个事实，托瑞多氏族的每一个后裔，都要顶着这压力生活。”所以，这个场景是个圈套，伊恩非常单纯的跳了下去。

    伊恩的脸，可以说非常难看了。如果这是一场面试，他已经完全没有希望了。

    但扎克没停，“再来一个场景好了。”笑着摆摆手，“这应该很简单，如果帕帕午夜，需要我出现在某地，做某件完全和托瑞多氏族无关的事，你会服从他吗。”

    伊恩花了更长的时间去思考……‘思考’，只是看他可怜而用的说法罢了，他现在的状态，更像便秘了一周的样子。而扎克说这是个简单的场景，呵。

    “我……我会试着联系你……因为，至少帕帕午夜是我和你的东西安全的原因，如果他需要你做什么事情，你至少，至少应该考虑考虑……”伊恩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的自动安静。

    扎克又点头了，但我们懂的，话：“所以你基本上表达的意思就是，如果我让你成为托瑞多的信使，你会用所有错误的原因，联系我。”

    今天的月亮，不圆~

    伊恩站起来了，低沉着声音，“我应该离开了……”算是有自觉，哼，一如他曾经在战场上离开了扎克和安东尼，一如他一年前在这里、格兰德里，离开了扎克。

    扎克没理会这告别，“我倒是好奇，谁给你自信，来自我推荐成为托瑞多信使的？帕帕午夜让你来的？”

    “不是……是我儿子。”

    呃。

    “我又多了个孙子？”扎克不知道能摆什么表情。

    “你不用担心。”伊恩站在后廊的楼梯上，还是维持着要离开的样子，“我没有继续侮辱托瑞多后裔的标准，他是个非常托瑞多的人。聪明、敏锐……”撇了下嘴，“好看、好品味、让人难以不去喜欢他，哪怕其他人其实都很讨厌他。”观察下扎克的表情，“和你一样。”

    呵，可不是么。我们都知道扎克招人喜欢，和他招人讨厌的程度一样。伊恩似乎吃透了托瑞多的后裔标准。

    “真的？”扎克摊了下手，“你准备哪天正式给我介绍一下么？”扎克在要求见见自己的新孙子？

    “他……”伊恩皱了皱眉，“他大概不会想见你。”

    “为什么？”扎克只是好奇。

    “他见过扎格尔了。”大家专注一点儿，现在的对话中，隐含有可能重要的信息，“他不喜欢扎格尔。”继续观察扎克，“也就意味着，他不喜欢你……”

    扎克很专注，所以扎克提炼到了话中的信息，“他是个共和人吗？”仅仅是方便大家明白——扎格尔在哪里？在共和。

    伊恩突然躲开了扎克的视线，点了下头。

    “身份？”扎克看着伊恩的后脑。

    “平民。”这是回答，但——

    扎克没留情面。“所以我能听到你身体中的血流在加速。别对我撒谎，伊恩。我一直认为坦诚是我们之间唯一的感情关系了，别毁掉这唯一。”

    伊恩回到后廊上了，看着扎克，开口了，“他在共和的一个非常特殊的政府机构中工作。对外，他就是个平民。我没有撒谎。”

    专注。当听到‘共和特殊的政府机构’，我们会想到什么？

    “特殊。”扎克重复了一遍，抬头看了眼二楼的办公室窗户，里面有透射的微光，是詹姆士在工作。扎克收回视线，又看向了格兰德东北方向，“现在应该在南区警局证物处里的猎人武器，那些你之前突然出现，栽赃在北区北国移民家里的武器。是不是就是由你这个儿子提供的。”

    想到了么，作为一个全面抛弃——或用墨的话，背叛了本土异族的国家，共和政府，在制造对异族的武器。

    伊恩紧皱着眉，“是的。”

    扎克摇了头，“所以他成为托瑞多，是帕帕午夜给你的工作，而不是你发现了一个符合托瑞多标准的人。”

    我们已经知道在巴顿南区警局证物处里的武器，在被巫师家族的人弄出来流通于市场上。本杰明的委托不是么，巴顿异族被新的武器弄的紧张。

    于是扎克的推断，就很自然了——帕帕午夜要给在联邦的巫师家族提供武器，随便猜一下，又有那个巫师家族对他们的神许愿了，呵呵。所以为帕帕午夜工作的伊恩，就给了一个在共和，拥有这些武器获取渠道的人，永生。

    “不是这样的……”都不需要什么特殊的能力，就能听出这只是伊恩本能的反驳，“是我，我真的觉得他适合成为……”再次自动安静。

    扎克摆了摆手，“别在意了，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扎克说没责备就是没有，别质疑，“他已经是托瑞多了，这事实不会改变。我到是有些好奇，为什么他会鼓励你来见我。”扎克歪了头，“作为共和人，我猜他应该很讨厌格兰德收留了来自共和的异族吧，为什么他会想让你做我的信使……”扎克眨了眨眼，抛弃了自己原本的好奇，“为什么他会想成为吸血鬼？你和帕帕午夜强迫他成为吸血鬼的？”

    “不！没人强迫他，他自愿的！”

    “为什么？”扎克不理解的东西是“共和人讨厌自己的异族，却憧憬外来乳清的异族？”这没有道理！

    “他不讨厌异族……”可以看的出来伊恩在难受，似乎他并不完全明白他自己说的话，“共和人也并不讨厌异族，只是……”伊恩晃着头，“如果你真的去过共和，你会发现其实共和人对异族的接受程度高的离谱！”大概是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说不清楚，于是只能举例子——“你去共和人城市中看看，你会看到庙、祠堂、异族的雕像……各种各样的代表异族的东西！”

    扎克撇了下嘴，这是扎克的大脑无法想象的东西。哪怕是维嘉市里，都不可能有吸血鬼的雕像。

    “呃，我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我只能说，共和人其实只是不想浪费时间在那些共和异族身上了，供奉异族的场地需要变成工厂，代表什么超级生物的雕像需要变成城市的地标，酒店、广场随便什么……共和人只是，没精力去管异族了。”伊恩想到了个好类比，“就像我们联邦中的人，懒得再去教堂祈祷！”其实这类比很糟——联邦教堂里的神只有一个，共和的神……

    “但他们依然有精力去成立一个专门针对异族的政府机构。”扎克不觉得这是嘲讽，这是阐述事实。

    “呃。”伊恩的嘴角扁下去了，“那是因为共和的异族，都是神……”看了眼扎克，“他们已经被共和人供奉了几千年，现在突然，那些神没有被供奉了，他们生气了。共和神，啧，共和异族，现在的处境，是异族自己造成的，他们以为共和人供奉他们是理所当然的。我讨厌这样说，但共和异族在自己的国家中被抛弃，被排斥，是活该，他们挡在了共和人类前进的道路上，他们！是国家的负担！”

    扎克安静了一会儿，“你可以走了，我需要想想你说的话。”

    “扎……”

    “走。”扎克指了波奇家的方向。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