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蚂蚁与大象

    汉娜来了，愤怒的，“凭什么？！明明是我父亲先死的，葬礼的预定也是我们先的，凭什么我们的葬礼安排被挤掉了！”

    犹豫扎克不想理这个来自西部的……麻烦妹子，露易丝去应付的，“因为查普曼是警察，葬礼的日程是巴顿警局办的，如果你一个外地人准备和巴顿的全体警察讲道理，请随意~”

    “你们就不能做点什么么？！”汉娜并没有放弃，“你们是吸血鬼，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服从警察的安排！”

    呵，这家伙又把西部的社会常识带到格兰德了——西部的警察和吸血鬼相互不对路。法律维护者和社会强权者，不多重复了。

    露易丝的回答是，“怎么不可能？他们是警察，任何市民都尊重、热爱的警察。我们是吸血鬼，但我们也是巴顿市民。”

    “什么……”汉娜用了不可思议的眼神。

    露易丝没给汉娜任何机会，不与理会，去地下室帮扎克。

    扎克在整理查普曼的遗体。过会儿，查普曼的家人回来看遗体，警方那边的说法是昨夜因为怕家属情绪失控，没敢让人看——昨夜警局很忙，詹姆士和韦斯的提前回家（收拾詹姆士的公寓），把贝奇车站的案子所有后续都丢给了警局。一边要应付媒体，一边要照顾查普曼的妻子和孩子，警局怕出问题。

    今天是做完了尸检确认了死因是踩踏，所有报告、安排都做妥当，才把尸体送来，让格兰德进行修复，接待家属。

    扎克已经有准备了，毕竟昨天已经看到了查普曼的伤口——后背上的凹陷，现在在做的基本上就是填充，然后给查普曼穿上警局一起送来的新制服，查普曼妻儿来看的时候，不会有任何让人难受的画面呈现。

    在露易丝下来之前，扎克还有个伴儿……影人万德尔。

    这家伙的到来让扎克着实惊讶了一下，“你的小跟班呢？”皮克斯先生的儿子，变成影人了，记得吧。跟着万德尔学习异族生活入门的。此时没在万德尔身边。

    “享受新身体，探亲中。”万德尔呈现的姿态是绕着灯光外围的黑圈儿，回答的时候，探了根黑色的触手出来，在接触灯光的边缘时被无奈的弹回。

    扎克很贴心，去关了灯，万德尔可以在这黑暗的地下室里自由活动了。她缠上了查普曼的遗体。

    扎克撇了下嘴，在查普曼的皮肤上拨弄几下，让万德尔让出填充物的入口，“新身体？”

    “前天马萨港里的某个濒死家伙。”万德尔包着查普曼的遗体，蠕动着。这画面，有点怪异，扎克不怎么想问原因……万德尔继续解释‘新身体’，“年纪类型都是适合他的，就让他附身，趁着身体被续命的这几天，让他去中部找他父亲玩儿去了。”

    “青少年？”扎克只是随口一问。

    “嗯哼。”

    扎克在脑中想象了一下在中部的皮克斯先生看到一个陌生的青少年跑到自己家门口叫‘父亲’的情景。呵，影人。

    露易丝下来了，一时没注意到万德尔，开了灯。

    “嗷，嗷，嗷，嗷……”

    包覆着查普曼遗体的影子在扭曲，但怪的是，万德尔就是不放弃，冒着被抹灭的危险，继续缠着查普曼的遗体。

    露易丝愣了一会儿，把灯关上了，走到扎克面前，“什么情况？”

    扎克一耸肩，表示不知道。

    查普曼的遗体被填充完毕，穿衣。万德尔依然贴缚着遗体。扎克是真不想问，大概类似与大象不想探究为什么蚂蚁要搬家的感觉。吸血鬼，影人，大家能懂吧。

    露易丝，太年轻了，还没养成大象的心态，所以，露易丝问了，“你干嘛呢？你知道查普曼现在八成在骷髅头骨发呆吧，如果你想要找他玩儿。”露易丝一摆手，“去啊。”

    几根黑影的触手缠上了查普曼遗体的脖子，类似紧紧抱的感觉，“我看起来像有玩儿的心情么？”好像有点被露易丝冒犯的感觉，“我在哀悼，我在难过，我在不想放手一个生命的消逝。”被冒犯的原因是——“所以别跟我说查普曼在哪里好好的呆着，他死了，这就是他的尸体！”

    扎克继续保持大象的心态，认真完成穿衣工作，拉平警服上的每一个褶皱。

    露易丝没得到扎克的辅助，撇了下嘴，坚持自己的观点，“查普曼的生命没有消失，他就在某处好好的呆着。或许一些人类，他的家人有理由哀悼，但你，绝对没有。”露易丝没准备退让。

    扎克从警方送来的箱子中拿出各种徽章，往查普曼身上带……“看，巴顿市民胸章~查普曼也有为市长投票哦~”

    没人理扎克。

    万德尔，“人类会哀悼？哼，人类才是那些会幻想查普曼在某处好好的呆着的家伙。”这话……有点难理解啊，没事儿，万德尔解释的很快，“葬礼上说逝者会去天堂的家伙就是人类！”神父、牧师之流，“人类才是那些会抱着无聊幻想以为死亡后世界的家伙！我？只有我才最清楚——”如果不是查普曼已经死了，感觉他的身体已经快被万德尔的包覆挤残了，“死了就是死了！曾经鲜活的活动在这个世界上身体！烂了！坏了！再也动不了了！”

    扎克扯了嘴角，拉撑佩戴了过多的徽章而皱起的警服前襟，大象，被动的意识到了蚂蚁的心理了，“你在难过你曾经附身过的肉体腐烂了，对么，根本和查普曼没有关系，你哀悼的，只是这具肉体而已。”

    露易丝本能的，“呃。”不想说话了。

    “是。”包覆的更紧了。

    扎克倒是有了点安慰之心，“想开点吧，查普曼的肉体也不过是你漫长存在中附身过的一具而已，没什么特别的。”

    “但它是特别的！”注意，是‘它’，‘查普曼’已经被抛弃，现在讨论的，只是肉体，“它是唯一一具在我附身后还存活下来的身体！”

    都还记得影人的附身，只是强行延续濒死者的寿命吧，多不过一周，该死的还是要死。

    “现在你听起来就有点病态了。”扎克现在决定站露易丝这边了，“查普曼活下来是我治愈了他，只是……世界中无数巧合中的一件。你现在过于着迷一件巧合，是病。”

    “是病么。”万德尔好像也不准备听扎克的理性劝说，“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承认我存在的肉体，就这样的坏掉了。而我的难过，是我的病？”

    呃。这就没办法了。万德尔说的没错，查普曼确实是唯一承认万德尔在影子外存在感的人类。

    记得么，万德尔骚-扰-过查普曼（在警局里，扎克登记帕帕午夜三年前取走巴顿异族部件（尚恩的构成）时，万德尔想隐瞒自己的骸骨被帕帕午夜拿走的事实，让查普曼去帮忙转移骸骨。），靠影子获得存在感而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影人，是不可能骚扰任何一个人类的——你被影子骚扰过么？有的话请去看病。

    但她骚-扰-过查普曼，因为查普曼承认影子中生物，万德尔的存在。

    扎克也不说话了，没人阻止万德尔抒发她‘病态’的执着了，“别溃烂，别坏掉，别闭着眼，醒过来，活过来，我需要你……”

    扎克和露易丝迅速离开这里，真心呆不下去。

    别担心万德尔，如果有人担心的话。怎么说呢，你见过迷路的蚂蚁么？不管绕多少个圈儿，她总会走上正轨的。低等生物嘛，生存的道路，只有那一条，她早晚回去。

    回到地面。更奇妙的情况在发生中。

    “呦~这不是格兰德先生的前妻吗？”不知道为什么还在这里的汉娜在挑衅墨菲。

    又是蚂蚁和大象的情况。蚂蚁爬上了大象的脚趾，大象继续前行。

    墨菲看都没看汉娜的撇了眼扎克，晃了晃手里的红色瓶子，“我渴（饿）了。”

    墨菲这行动的意义在于，告诉扎克，她又去格兰德的食物储备中拿食物了。自然不是格兰德家畜血，是赛瑞斯送来的食物，更具体点儿，今天清早送来的新品——一种人类免疫系统疾病的患者的血。给大家看一下弗兰克和鲍伯的评价。

    弗兰克，“恶心！”一如既往的。

    鲍伯，“天啊！我全身都沸腾起来了！我能清楚的感觉到我身体里的每一滴血都在治愈我自己！我像是在被无数个自己群殴！我除了治愈我自己，我什么都做不了！你确定这是食物？”

    赛瑞斯的回答，“是，中部的外族吸血鬼说曾经的凡卓大量囤积过这种血，隐秘联盟走后才流出到市场上。阿尔法和莫卡维花了好多钱才收购过来。”

    墨菲抬手喝了一口，没任何反应，“我更渴了。”转身进格兰德，应该是去拿新的食物。

    汉娜好像没准备放过墨菲，不怪她，昨天的墨菲，给她留下了错误的印象——戏剧化。那句跨越格兰德后院的‘别勾-引-我前夫’，没忘吧。

    一个坚持土葬的原因是为了让信仰判定自己的父亲会下地狱的女人，大概爱的就是这种戏剧化。毕竟，露易丝刚才并没有给她机会，不是么。

    对，我们在这里，就是要恶意腹诽汉娜对托瑞多的动机！

    “正好，我也渴了，顺手呗~”汉娜笑着拍了下墨菲，仿佛很熟。

    墨菲转身就握住了汉娜的手，“再碰我一次，你……”

    “后悔？”汉娜一脸微笑，虽然她的手已经明显的变形，墨菲并没有留情。汉娜继续，“你只是给了我个理由，对你的前夫撒娇，求治愈~”

    墨菲顿了一下，干脆的，“好。”咔嚓，丢下一只手已经彻底扭曲的汉娜进了格兰德。

    露易丝在扎克身边明显的身体紧绷了一下，扎克也皱着眉。

    昨天这对兄妹就明说了他们来巴顿旅行的根本原因是托瑞多。虽然他们来之前的预期的托瑞多不是扎克，是伊莱，但，在和扎克接触后，显然，特别是这位妹妹汉娜，对托瑞多的动机远超少女时代的叛逆偶像！

    汉娜另一只手按着变形的手，歪斜着一边身体走过来了，整张脸都在抽搐，但还强行的用满脸汗珠的脸挤了个微笑对着扎克，“格，格兰德先生~帮，帮把手怎么样~看~你的员工在看呢~我，我可保证不了我还能忍多久~”

    扎克抬手，瞬间被露易丝按回去，挡在汉娜面前，“你能忍到走入格兰德么。”

    汉娜执着的试图越过露易丝的阻挡，“我觉得不行……”

    瞬间出现红色接住她的视线，“你可以。”是露易丝，眼中红色的消退和微笑的展现并行，“我相信你可以的~”抬手就按住汉娜的肩膀，强行转身，“走吧。”

    两个女人走在前面了，扎克脸色不怎么好的准备跟上。不想被露易丝回头一瞪，“你，出门，现在。”

    “出门？我要去哪里？”扎克有点无辜。

    “不管，反正不要在家里呆着。”露易丝没给扎克讨论的余地。

    扎克站在原地了，看着露易丝推着汉娜上了后廊，比起考虑自己能去哪里，扎克更想弄明白此时的情况是怎么回事。

    “格，格兰德先生喜欢强势一点儿的女……”汉娜的这句尽力偏头试图对扎克说完的话，被露易丝一个推攘打断了。露易丝关门前，“天黑之前不准回来！”

    好吧，没得商量了，扎克被从自己的家里驱逐出来了。

    在土石路上小发一会儿呆。看看南方，早上弗兰克和麦莉的组队后，两人跑去传承者的农庄了——昆因夫人在那里和巴顿夫人讨论纽顿雷夫罗的安排，弗兰克觉得对西部吸血鬼有更深了解的麦莉可以提供点信息。

    扎克又看了看东方。法尔肯集团下建设中的新港口，因为马萨港的灾难，被迫临时开启接受船只接纳的工作，报纸上有写，麦莉走后扎克终于得以阅读的报道。报道中配的照片，菲奥娜和媚妖莱利双双出境。

    扎克又看向了西方。脑袋空了一会儿，西方好像什么都没有哎~扎克抬步往西方走。

    走了十秒吧，扎克叹了口气，垂直的转向，往北。

    北方……呵呵，和詹姆士‘长得’一摸一样的奥兰多·菲斯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