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塞姆

    对‘本杰明’的话，很即兴，异族对这个世界、这个文明、这个社会究竟意味了什么，或者说，贡献了什么，绝对不是一场发生在一个殡葬之家餐厅中的对话能够解答的。但难得‘本杰明’以如此平和的状态出现了，扎克抓住了这个机会——

    就像吸血鬼永生都要为生物的血操劳下去一样，狼人终其一生都会和自己的狼纠缠下去。这是本杰明的宿命，扎克作为另一个种族的朋友，能帮的，只有这个了：

    共存同一身体、永远只会相互替换的狼与人，至少在‘他们’要如何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方式，达成共识。

    简单来说，就是扎克在告诉‘本杰明’祖们事务所——本杰明的事业，是好的，别破坏。

    于是在扎克离开餐厅的时候，塞姆再次发声了，“如果你想帮本杰明处理他的两个人格，为什么这些话不对本杰明说。”

    “本杰明听不懂。”扎克也是够直白的。

    “他们是一个人。”塞姆有些无语。

    “他们公用一个身体。这有区别。”扎克摆摆手，“如果在战场上我遇到的是现在的本杰明，是狼，我们不会成为朋友，我们只会有一个人活下来。”

    “好吧。你说的那些话，关于狼人真的摆脱信仰、制造者，帕帕午夜给他们设定的诞生原因，你觉得吸血鬼和狼人的关系，会，恩，变化吗？我的意思是，哪怕未来吸血鬼遇见了狼身的狼人（没有约翰香料的加持，正常狼人无法用人身承载狼的意识，本杰明是个特例），双方不用厮杀只留存一个。”

    “你的问题是。”扎克准备清晰一下塞姆的问题，“我和本杰明的关系，是否可以复制。”扎克补了一句，“广泛的复制。”

    “恩，这就是我的问题。”

    “乐观的话，我相信可以。”扎克很随意的畅想了一下，随即耸肩，“但反正不会是近期。”

    塞姆在扎克走向娱乐室的空档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开口，“你真的觉得狼人那人、狼，共存一体的特征，会是狼人未来找到自己种族存在意义的关健吗？”

    扎克进娱乐室了，露易丝在看电视，肥皂剧。扎克准备加入。

    回答也是要的，“是的。我真的这么觉得。这是其他异族都没有优势。几乎所有异族，都有需要遮掩和隐藏的秘密，才能在人类文明中存在，狼人，没有这些顾虑。”

    露易丝虽然并没有加入之前的对话，但显然知道扎克和塞姆在说什么，因此笑着插了一句，“至少一个月的29天没有~”

    “而这就已经是优势本身。”扎克也笑了，拿过露易丝手里的‘零食’，“对其它异族来说，是一个月30天都有。”比如进食，多明显。

    露易丝笑着没接话了，本来她就不是要反驳扎克，是太懂扎克而做的助攻。

    “那帕帕午夜制造了一种完美的生物。”塞姆，用了不符合格兰德中、任何说起帕帕午夜的时刻该用语气。塞姆，我们知道的，他很尊敬这个巫术之神。

    扎克挑了下眉，“你可以这么说。”事实摆在这里，一种绝绝绝绝大多数生命都没有负担——29天的人；极极极极少数需要隐藏的异类时刻，却是使用一种人类绝对无法反抗的姿态呈现，月圆的狼。

    还好塞姆接了一句，“但帕帕午夜使用的方式不对。”

    扎克延续了笑容，“你也可以这么说，如果狼人不是用来对抗殖民者战士，而是来传教的话。”看着露易丝笑了一下，“效果绝对比吸血鬼要好。”

    话题偏掉了，露易丝偏的，但谁叫扎克看她了呢，“哈！这个我懂~”听露易丝的话，“吸血鬼，我们，作为圣主信仰对其它异族的传教者。”《神罚的该隐》，回忆露易丝问过扎克所有关于这本书中故事的问题，总结于此——“向异族传教、和维持存在的方式，是在这个世界展示我们毁灭的卓越能力。”对灵魂的腐蚀，与，对血液的需求。是吧，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生物的范畴，不属于吸血鬼毁灭的射程么？“我们才应该是对抗敌人战士，为了保护家园而诞生的狼人和我们比起来，是多么和平、高尚的造物啊~如果我可以选择，我希望自己是巫术信仰的信徒，能被如此强大的族群保护着~”

    扎克和露易丝对笑着，就是这个意思。

    但别会错意，这里没人有抬高狼人贬低吸血鬼的意思。事实就是事实，现在的狼人一点儿也不和平与高尚，他们就是掳掠巫师的坏家伙。错的只是最初的那一点点——传教士，不该成为战场上的战士。

    就着如此的心意相通，扎克和露易丝在用眼神腻歪着。好一会儿扎克才注意到塞姆的安静。这关于狼人意义的讨论，是他起的，给个结尾理所当然，于是扎克问了，“为什么你又关心起来狼人了？”

    犹记得塞姆对扎克表忠心的时候说，他不再关心关于阿尔法的一切了。如果他想和扎克讨论的是巫师的未来，扎克能理解，但狼人的意义？

    “我能懂你和‘本杰明’说到巫师的时候，特意让我加入，是让我明白我成为我，我现在这个样子的原因。”能理解吧，扎克是在解说他离间狼人和巫师，让狼人和巫师的圈养关系颠倒时，叫的塞姆。而扎克离间的最终结果，就是制造了像塞姆这样的受害者。“感谢你考虑了我的感受。”算是先表达自己的态度，然后再，“但你说的所有话，让我想到了……”犹豫了一下，“我带领过的那些狼人。”

    还记得吧，塞姆来巴顿的时候，可是带了一批孤狼的，虽然被莫卡维和诺菲勒秒了。但塞姆曾经的生活，就是收容那些失去了首领的阿尔法。塞姆曾经说过的，他想成为那些孤狼的阿尔法，因为除了和狼群一起生活，他不知道自己生活的意义。

    扎克不再和露易丝腻歪，认真的看着顶针。因为感觉塞姆的情绪，是负面的——

    果然，“我刚察觉到，我带领那些狼人的方式，是错的。我没有让他们发挥他们人、狼共存的特性，我只在乎他们的狼。他们有些人本来都是有正常人类生活的，却被我用‘新的阿尔法’这个我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实现的承诺拉走。我毁灭了他们29天的生命，用那1天的‘负担’，绑架他们，然后让他们全部送命。”

    这个现实，没办法找出任何积极的意义。扎克没有安慰的话可说。

    “最讽刺的事情是，我寻找的阿尔法，本杰明，在与莫卡维，现在联邦最强大的吸血鬼相遇的第一次就……”考量用词，也没有积极的词可说，“勾搭上了。我也不得不来勾搭……你。而我承诺未来的狼人们，一点机会都没有，就挂了。”

    扎克有话安慰了，“这不是你的错，你给他们承诺的阿尔法，是本杰明。是那帮狼人自己半路认错了阿尔法。”很客观，他们被秒的原因，是他们加入了沐恩所在的狼群，而沐恩所在的狼群，是妄图入侵巴顿的敌人，即使不被莫卡维秒，也会被后面巴顿异族的大集合等待，怎样都是死路一条。

    “我在想，如果我做了什么其它选择，事情会不会有什么不同。那些狼人的命运，会不会是另外一幅光景。”

    “大概不会。”扎克抿了下嘴，“你明白共存活下来的组合，我、本杰明、莫卡维、你。我们没一个是广泛意义的正常，我们是特例。”总结，“大家都相亲相爱未来，很未来。你的选择什么，不会有影响此时时代的现实。”

    “恩。”收尾了，标准的好结局，“足够幸运的，我共存的是你，永生的家伙。我能保持乐观。”

    “呵呵，这个态度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