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纽顿的事务所

    更正一下之前的说法——并不是扎克在失去了巴顿春游团后，幸运的获得了一个地陪。而是扎克又一次在一个人无聊的感叹生活寂寞的时候，得到了世界的眷顾，成为了雷夫罗的保姆。

    纽顿大学，在修斯·雷夫罗在工程现场重新安排安保布置的时候，扎克和里奇在幻想事务所所在的巷道口聊天。

    看的方向自然是远处的工程现场，里奇，“其实破坏工程的案件不用这么麻烦的，罪犯被绳之于法的欲望时常都会飘过来，如果我想要那些破坏行动停止。”里奇打了响指，“它就就会停止~”

    扎克不会质疑里奇的能力，微笑着，“那为什么你没做任何事呢？”

    答案，扎克其实已经猜到了，但里奇自己说比较重要——

    “呵呵，你觉得为什么会把我的事务所开在这个地方吗~”谁不是为自己呢，“我可没法复制你的格兰德，能一开始就和巴顿的名门，以及注定会被各种目光聚集的的警探（詹姆士·兰斯）建立联系，然后，名声自然就让你的格兰德起飞了~”里奇笑着摇摇头，“我可没有这么好的际遇，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一点点累积自己的声望。纵观整个纽顿，能让我迅速获得客户声望的地方，就是这里。”

    扎克眯着眼笑，“所以~你这个家伙从一开始就知道纽顿大学这里聚集了纽顿最严重的社会矛盾~”

    反社会份子在攻击市政府花掉所有储备推进的面子工程。不用再多说了吧。

    幻人里奇坦然的微笑，抬手，在两人面前抛出一捧七彩的光辉。别紧张，幻人并没有使用什么改变现实的能力，他只是在给扎克展示幻人眼中的世界——

    七彩的光辉刚一出手，就被污浊的空气亵渎，流转的彩光被从纽顿大学方向而来的浓郁黑暗侵蚀，瞬间就没有了原来的光彩。

    里奇甩甩被黑暗沾染的手，“我当然知道，我知道纽顿大学是纽顿市民的希望，也知道有人有多么坚定于毁掉它。”

    扎克保持着微笑，稍微偏离话题——纽顿大学工程的事情已经被修斯·雷夫罗接手了，幻人里奇还是别在插手的好。所以作为承接的，扎克总结了前面的对话，“你的事务所开在这里，是想利用这矛盾，迅速累积起一部分的客户。”

    里奇点着头，“要真是诚实的话，我其实并不介意来我这里委托的会是哪一方。”看了眼扎克，“施工队来，我就帮施工队，破坏者来，我就帮破坏者。”

    没必要评价，昨天扎克对纽顿整个社会的分析，已经向我们揭示了，不是么，幻人里奇对这个社会并不客观，他对纽顿这个城市的唯一原则就是他的幻人特***望的主观是什么，他幻人里奇，就是什么。所以最后我们也有了结论，幻人里奇，要么在纽顿好的时候让纽顿好到如天国，要么在纽顿糟的时候，恶如地狱。

    里奇说完了这诚实的话后皱了下眉，“你的原则是什么，在格兰德里。你不是我，吸血鬼一直都是这个世界上最特别的物种，你对巴顿的原则是什么？”

    呃，莫名的变成两个灰色职业者的职业道德交流了。

    不过在回答之前，扎克有点好奇里奇的说法，“吸血鬼是最特别物种？不至于吧，这世界上比吸血鬼奇妙、神秘的异族很多。”

    里奇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扎克会反驳这种可以算是褒义的评述……以及，扎克似乎并没有幻人里奇觉得他应该有的自觉。里奇抿了下嘴，看了眼扎克，“吸血鬼是不该出现的物种。”

    扎克真心不确定里奇是不是在骂自己，好在修养在那里，“怎么说？”

    “人类学科的生物进化论，你至少知道一点吧。”里奇显然并不准备指望扎克的人类知识储备，“从最早单细胞到现在人类，这个世界的物种经历了无数的进化、淘汰、变异……”里奇看着扎克，“但每个物种的出现，都有物种需要出现的刚需。”

    扎克也不掩饰自己的无知，做个请举例帮助我理解的手势。

    “呃，空气中的氧气浓度不足以维持巨型生物的生存，所以如我们看到的世界，那些在博物馆里的巨型生物们是骨架，自由生活在陆地上的生物都只有这么大。”里奇张开双臂比了大象的大小，算是说明情况了。

    扎克勉强算懂了，“世界的环境决定了什么样的物种会出现。”呵，算是不错的总结吧。

    里奇松了口气，大概再让他举例，他也举不出什么了。那，进入幻人里奇熟悉的领域，“灵魂异族。我是怎么生存在这个世界中的。”

    “人类的欲望。”扎克回答的很快。

    “靠欲望生存，我成为了幻人。靠存在感生存，成为了影人。靠梦境生存的，成为梦魔。游魂不知道自己什么什么，没有需求，所以游魂最终都会消逝。”里奇丢出了总结，“物种的需求定义了物种。”

    “我吸血。我是吸血鬼。”扎克依然没理解吸血鬼不应该存在的原因。听起来的需求和物种非常对应。

    “你从吸血中获得了什么？”

    扎克皱了下眉，不确定这个问题的意义，“永生？”

    “这个世界不会自我进化出永生的物种。”似乎里奇已经说出自己的结论了，“时间是这个世界的意义，无视时间的物种，不该存在。”

    扎克有些不满了，看着里奇，“永生的物种不只有吸血鬼一种，传承者、炼狱的守门人……”

    被打断，“传承者的每次生命都在变化，吸血鬼不会变化，从成为吸血鬼的那一天开始，你都没有变过。”里奇继续摇头，“炼狱的守门人，你们巴顿的里欧，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生物，他是时间不存在的炼狱的生物。”看扎克，“如果这个世界要允许永生的生物存在，要么想传承者那样不断在不同的生命过程中变化，要么和那个里欧一样，生活的像块石头，永远无法和这个世界交互。而不是吸血鬼，永恒不变，却同时和这个世界有着无法分割的联系——吸血的需求。”

    现在扎克是真的不舒服了，“你是在吸血鬼是这个世界的‘故障’么。”有更方便大家理解的词，BUG。不应存在之物。反击时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幻人、灵魂异族也都是永生，只要你们有能力避开天敌。”扎克自然有必要提醒一下对方，自己就是灵魂异族的天敌。

    里奇撇了下嘴，“我用的词是特别。”里奇是察觉了扎克的小情绪，无语的给自己辩解。然后，“你错了，灵魂异族并不永生，即使我们躲开所有威胁自己生命的物种。”

    扎克皱着眉，没说话，看着里奇等后续。

    “你们圣主信仰的恶魔和天使或许永生，但他们不是这个世界的生物不是么，我不讨论他们。我只说我自己，我不永生。如果这个世界有能力让曾经活跃在这个世界的所有大型生物死亡，那如果哪天，这个世界决定让人类消失了。我也就死了。简单，干脆。”

    扎克一时有些混乱，不知道该不是安慰里奇。毕竟就靠血液永生这个条件来说，吸血鬼并不在意人类灭绝不是么，大不了如勒森布拉那种家伙抛弃对食物的虚荣。早就说过了，只要这世界还有生物活着，吸血鬼就不会消失。但是，幻人就没那么乐观了，因为，能提供如此多姿缤纷欲望的，只有人类。

    扎克还没想好要说什么，里奇一摆手，“哼，或许不需要人类灭绝这么绝对，如果某一天，世界成了被无数人类哲学家梦想的乌托邦，幻人就已经死了。”乌托邦里，欲望没有存在的意义了不是么。

    “呃，你也不用这么悲观吧。”扎克看了眼里奇，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个幻人的想法，人类好到进入理想的乌托邦，他觉得自己会死，人类差到全体灭绝，他也觉得自己会死。啧，这种心态的家伙居然曾经成为了一方城市的领主，也是妙的无言。

    里奇倒是笑了，“我不是悲观，我只是知道自己能做的就是活在当下。”呃……算了，在这个故事里，我们经常要跟上吸血鬼的伦理，已经够违心了。现在，不用再去理解一个幻人。

    好在，里奇并没有忘记他的提问，“你也不用太在意我对吸血鬼种族的看法，毕竟，你们不是这个世界的神创造出来，你们脱离这个世界的规则，没什么值得惊讶的。你们出现了，你们还存在的很好，持续的影响着这个世界的一切，于是。”脸上重回微笑，“吸血鬼，你们，已经和这个世界的我们密不可分。我不会否认吸血鬼在这个世界取得的成功。所以，向你请教，你在格兰德，是怎么判断这些东西的，一件事，做、不做，你有什么原则吗？”

    扎克现在的脑子并不清明，如果书里奇在前面说的这么多话，扎克都保留了自己随时准备辩论的态度的话，有一句话，是扎克完全没有辩论的欲望的——吸血鬼不是这个世界的神制造的。

    就连帕帕午夜制造的阿尔法，都有自然生命结束的机制——新阿尔法的上位。但吸血鬼，没有。吸血鬼的生物性生命历程是这样的——唯一一次的被制造、重复无上限的选择后裔进行新的传承、然后直到……到……永恒。这，这不是生物该有的生命。

    所以里奇的再次提问，扎克非常敷衍的，“没原则，到我手上就做了。”扎克没说的是，那些可能毁掉社会的事件，不可能到扎克手上。哼，看扎克身边的人吧，西区人，市长，警探，农民。请问，会对巴顿造成打击的事件，来的到扎克面前让他接手吗？

    “这样啊~”幻人里奇接收了到了不全面的建议，“那我就没什么顾虑了，呵呵~”

    扎克看了眼里奇，有些意识到自己的表达出现了问题，想补充。

    扎克转开视线，看向街道的尽头——

    站了个中年人，紧绷的所在转角的位置，往这边看。

    扎克的眉头马上皱起。这就是里奇昨天的客户，那个委托下谋杀，然后在教堂被扎克辱骂会下地狱的中年人。他今天居然又出现在这里了。

    扎克看回里奇，准备正好用这个人做例子，说明一下里奇即使要建立自己的客户群体，也不能过于泛滥。如果里奇的生命理念是享受当下，那里奇，应该有期望，这当下，持续的久一点，别因为他这个幻人自己，加速的把人类推向某个极端。

    扎克没来得及，里奇是几乎和扎克同时发现街角中年人的，“哈，我的回头客~”说着，就在扎克惊讶的眼中化作光点飘散，再次聚集的时候已经在了街角的那个中年人面前——

    就是现在，扎克才意识到一件事，幻人里奇，并没有在他的客户面前隐藏自己真实种族的意识！

    里奇说要累积自己的客户声望！原来还有这种意思！

    并不是那种口碑式的‘我跟你说哦，幻想事务所超赞的~’而是极度炸裂的，‘幻想事务所！！！’

    “安排结束了。”扎克准备移动的时候，修斯回来了，看了眼扎克所注视的地方，“幻人在干嘛？”

    扎克收回视线，“没什么。”转身看修斯，“施工队的人对你的新安保安排有什么意见吗？”

    修斯摇了摇头了，“没有，我的安排很巧妙，不专业的人发现不了漏洞的。”

    扎克继续问，“完全没有疑问么，你不觉得一个经常遭遇破坏的工地，对新安排的安保布置至少应该表达下关注么。”

    修斯皱了下眉，似乎在回想。时间不长，转头看了眼工程的方向，“你这么提一下，我倒是觉得有些怪，施工队的人似乎完全不在意我安排了什么。有点奇怪，他们好像完全信任新的安保安排能杜绝破坏案件。”皱眉，“而我明明是个对他们来说的安保公司新人。”

    扎克有底了，再回身，看向街角幻人里奇和中年男人，“他们不是对你有信心，他们是对幻人有信心。”

    “啊？”修斯的反应，不算快，顿了一下才意识到扎克的用词，“幻人？！”

    扎克点头了，“看，幻人完成过的委托客户，都知道里奇不是人类，他们会变成里奇的忠实客户。”扎克接的很快，“你想你的计划不被韦斯和詹姆士打扰么，这就是你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