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一六 借敌磨炼
叶向天的修为境界十分神秘,当年凌冲初见他时,已在金丹境界打磨了百年,功力醇厚,如今不过区区十几年,先是修成婴儿,如今居然成就法相,进境之速,令人惊异。 凌冲上次回去太玄峰,欲去地底阴河太阴火树之下寻他,却得知早已离山他往,不知所踪,不得已作罢。若说太玄门中这些师兄弟之间,叶向天虽然沉默寡言,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但凌冲却与他最是投缘,毕竟当年是其将他引入道途,又是一师之徒,此刻相见,大是惊喜。 叶向天足踏烟云,自九天而下,并未施展剑遁,方才那一拳也非是剑术演化,只是一记蛮横直拳,若非知道他是太玄剑派首席大弟子,只看他出手一拳,还当是甚么修炼法力的气脉修士。 凌冲喊了一声“师兄”,叶向天双目紧闭,向他一笑,对曹靖道:“曹靖,你窃据国师之位二十年,先前不过以些房中丹药蒙蔽惠帝,如今也敢对大明皇帝不利,染指社稷么?” 曹靖面上被四灵星宫灵光映衬的五色纷然,冷笑道:“正一道着紧国师之位,想要借大明气运壮大宗门气数。此为正一道修行之法,因此火急火燎派了沈朝阳出来,生怕惠帝咽气,乱了布置。我倒是有几分不明,你太玄剑派向来对世俗香火、人道之事不感兴趣,为何今日匆忙跳了出来?” 正一道自立派以来,就与俗世皇朝走的极进,历代弟子皆有入朝为官,享受人间富贵之辈,更有甚者受封国师,但到了大明一代,开国太祖生性多疑,手段残酷,居然设计将秦钧前身杀死,正一道与俗世皇朝之间便再无关联。直至今世张随真算定秦钧转世再来,数中当享国师大位,正一道也可借此再与大明皇朝连接起来,借其皇道气运、人道气数,延续本门道统。因此才会如此上心,派遣沈朝阳下山,护持秦钧转世之身归位。 但太玄剑派自创派祖师起,崇尚闭门清修,除却出门惹事,寻人斗剑,轻易不肯插手外务,叶向天今日不知发了甚么疯,横插一手,连清虚道宗都只派了个区区金丹来,令曹靖百思不得其解。 叶向天仰天一笑:“当朝首辅张守正乃是我之故交,你们要杀他,我岂能不来?”曹靖也懒得去管叶向天之说辞,冷笑道:“你是郭纯阳的首徒,我是星帝二弟子,早闻你大名,今日狭路相逢,倒要请教一番!”伸手一指,四灵星宫腾起无穷灵光,周天之上无数星斗显现,四灵星域之中无穷星光坠落,如有实质,加持此宝之上,四灵星宫化为庞大之极的宫殿,弹指之间击破音障,施展出类似于剑气雷音的法门,一气撞向叶向天! 这一击曹靖倾尽了全力,巅峰法相级数的法力一出,在场之人无不色变!叶向天却不接招,喝道:“九天之上一战!”当先飞起。曹靖当即人器合一,化为一道流光,二人一路直上九天!两位法相级数高手若是全力一战,十座大内禁宫也要给拆了,因此叶向天引曹靖往九天一战,至于九天之上曹靖接引星光更易,却也不在乎了。 二人一去,日月五行轮所化魔光中一股意念传到萧厉脑中:“速去斩杀惠帝父子!”萧厉与靖王有杀父之仇、灭族之恨,直欲杀之而后快,实不愿替他扫清惠帝父子这对障碍,但日月五行轮有令,不敢不从,只能运起四灵四象真法,头顶化生一只硕大白虎,低吼声声,作势往惠帝寝宫扑去! 凌冲哈哈一笑,足下一道烟云显化,挪移至萧厉面前,指着他道:“萧厉!你我的账今日也该算上一算了!”白虎元神微微一顿,一双虎目死死盯在凌冲面上,萧厉怒极反笑:“我已是元婴境界圆满,你一个小小的炼罡修士,拿甚么和我斗?既然你急着去走黄泉路,我便成全了你!”一拍顶门,又有朱雀、玄武、青龙三道星神化身跃出,四灵齐聚,向凌冲杀去。 二人的恩怨可谓难以化解,从金陵城中凌康与高玉莲定亲,萧厉欲杀凌府满门,之后几次相遇,皆是刀光剑影。两人心头早将对方视为必杀之人,一经照面,绝无后手!萧厉深知凌冲此人看似道行低微,但一手剑术惊天地泣鬼神,当年便曾吃一个大亏,狼狈而逃,今日再见,不定有甚么后手,还是小心为上。四灵齐出,所谓搏狮用全力,搏兔亦用全力。 四尊星神化身现世,绝非单打独斗那般简单,四灵合璧,妙用自生,对付一个普通的炼罡境界,直是手到擒来。但凌冲一身剑术法力却委实不可以道理计,见四灵杀来,伸手一拍,便是四道剑气飞出,这一次并非演化甚么玄武星神剑气或是九天应元普化剑气,而是返璞归真,就似太玄剑派初入门的弟子般,老老实实以太玄根本剑气对敌,所用的剑招亦是他熟的不能再熟的太玄三十六剑。 当年就是先修炼了这套剑术,方有资格入得叶向天之法眼,方才施展两种不同剑气,与魔道争斗,交手短短几十招,可谓殚精竭虑,思索剑术变化,如何能克敌制胜,不知不觉间剑气、真气,渐趋精纯。连带丹田中洞虚真界也自缩小了一圈,非是功力退步,而是变得更加凝实,其中真气自然更满溢了些。 凌冲这才明白晦明童子之言,为何要他打磨真气,方能结成金丹。使真气变得精纯,眼下便是一条捷径,与对手不停厮杀,于生死之间,打熬根基。先前两场斗剑,他在压力逼迫之下,几乎将玄武星神与应元普化剑符两道不同神通法门演化到尽善尽美,进无可进。对上萧厉,心念电转,居然放弃了种种神通剑术,转而以太玄守山剑对敌! 凌冲就是要以萧厉的绝大压力,迫使自家潜力洞开,借此纯熟真气,一飞冲天。以萧厉为砧板,以自身为铁胚,铸就坚实道基,与生死间开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