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不着调的父亲
秦书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回到座位上的，甚至不知道是怎么回来的。 那个男生，是他同村较远一户人家的孩子，虽说没怎么一块玩过，但也是从小就认识的。 就这么跳楼了…… 就为了老师几句话的“训斥”…… 秦书丝毫没有怀疑那学生的话，事实上在高中期间，因为压力的巨大，水寨镇上的几所高中，几乎每年都有两三个学生跳楼。 大多是高考时跳，平日里倒是极少见到，没想到这一跳，就是个熟人。 想起那男生的父母，秦书想得就更多了。 在这样的状况下，秦书的大脑，就像是一台电脑，因为短时间里思考的信息太多，以至于出现“卡机”，无论外界怎么对其传达信息，他都完全没有反应。 直到好一会，秦书深吸了口气，这才恢复过来。 抬头一看，就见周围同学俱都看着自己，语文老师何洁同样担心地瞧着自己。 “要不，秦书同学，我帮你请假，你回去休息一下吧，别想那些事了……” 现在是上课，秦书这样地不在状态，何洁没有半点生气。 她甚至担心，秦书会不会出现心理阴影，否则怎么会由一个外班的老师，扶着进了班里？ 任谁近距离突然接触到一次跳楼事故，心神也要受到巨大冲击，他觉得秦书是被惊到了。 秦书抬头看看周围，看见普通同学的关心、担忧、平淡、无视，也看到了张俊平的关心、小萝莉的关切。 回头瞧瞧，马四伟、常乾坤的幸灾乐祸，同样呈现在眼里。 应了一声，秦书站起身来，一巴掌拍在马四伟头上，路过常乾坤时，又一脚踢在他的腿上：“幸灾乐祸你妹啊！” “来自马四伟的怨念值 61！” “来自常乾坤的怨念值 114！” 戴若希直接站了出来：“我送你！” 秦书这货，现在脑子明显不正常，她很担心。 语文老师点点头，快速地写了一个批准离校的条子，给了戴若希。 条子是用来过门卫的，不然出不去。 背后，张俊平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算了，中午放学，我再去看他吧……” …… 宿舍里，戴若希坐在床上，好奇地看着屋里摆设，尤其是墙上挂的“李小龙剧照”，以及门后挂着的双截棍。 尤其是在看到秦书放在抽屉里的稿子后，更是两眼放光，托着腮认真去看。 秦书冲完凉水澡，精神冷静了许多，此时见他看稿，就问道：“怎么样？” 戴若希倒是毫不客气：“总觉得太矫情了！” “谁让我投的是女性向青春杂志呢……” 秦书没话说了，《B乎百文》这种玩意，挣点稿费还行，讲内容就是一阵羞耻，满篇尽是装B的套路。 屋子里，两个人说说聊聊，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待到张俊平过来时，就看到秦书不知道从哪弄了副象旗，正和小萝莉玩，死活不让她悔旗。 手里拿了瓶冰可乐，张俊平递给秦书：“给！” “肥宅快乐水”，是秦书告诉她的词汇，说自己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时，只要喝口“肥宅快乐水”，就心情愉快了。 秦书笑笑：“以后别买了，买一瓶这东西，你得节省两三天的饭钱！” 看见一个人的命运，在自己眼前坠落尘埃，秦书对许多事，都看得淡了。 张俊平关心地看看他，见他脸色正常，这才松了口气，想想自己昨晚的复杂心情，不由得也是失声笑了出来。 多大点事？ …… 一场跳楼风波，让秦书少了点小麻烦，在学生群里的影响，也很快消泯。 跳楼男生的一跳，给学校带来的麻烦，但却也给他的父母，带来无尽的痛苦。 两个秦书喊“大爷大娘”的长辈，在医院里哭得撕心裂肺，带来的亲戚朋友，也在找学校讨个说法。 秦书没想到，自己的老爹，竟然也来了。 说起自己这位父亲，秦书是很有怨言的，自己母亲在外面辛苦打工，挣的钱寄回家里，却被秦父大吃大喝掉，对自己兄妹三人上学的压力，他自觉有秦母撑着，自己从来也是不担心的。 在秦书的记忆中，自已这个父亲，一直在喝酒打牌，连自己兄妹三人的吃饭，都懒得管，煤炉子常年是冷的。 每次跟他说饿了，他不是给秦书兄妹些钱买方便面，就是让兄妹仨去后面爷奶那吃。 更恶劣的是，他喝醉后，还最喜欢出门搞事情，秦母担心他在外面出事，不让他出去，他就大发脾气，大打出手。 尤其是年夜那一天，在幼年时期，几乎每年过年，他都要与秦母打一架，让秦书兄妹三个，吓得都不敢说话。 可以说，这个父亲，年青时只顾自己潇洒，根本没有尽到多少父亲的责任。 但秦书对他的感情很复杂，在前世年岁大了后，自己这个父亲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下来，年轻时的桀骜不驯消失无踪，反倒是秦母当了回“一家之主”，每天因为各种事情，把他当小孩训。 两世为人，“对错”已经不在占据秦书的全部判断。 在他看来，只要自己这个父亲老实点，安心过日子，自己也就满意了。 像这一次，喜欢包揽事情的秦父，来帮忙讨公道、谈判，秦书就浑不在意，任由他去折腾。 …… 学生跳楼，据说赔了40多万。 按规矩，跳楼学生家长，自然是要请秦父几人吃好喝好，感谢他们这时候帮忙的。 因此，在当天下午，秦书就被秦父告知，晚上不要吃饱，去镇上的“金鹿饭店”找他吃席面。 秦书过去瞧了眼，坐了两分钟，就直接要走。 四五个“面上人”，已经吃得一满桌剩菜、骨头，酒水洒了一桌子，几个人还在那红着脸喝酒，还让自己吃饭。 秦书就日了狗了，一桌子酒蒙子吃剩的剩菜，来招呼我吃饭？ 还一副便宜了后辈的模样？ 哪来的这么大脸？ 对于这些人，秦书一向不感冒，说了一声，起身就走。 秦父倒是真的想让秦书吃些好的，在他看来，秦书在学校，根本见不到什么油水。 见秦书要离开，他就赶紧让饭店打包份鸡腿，让秦书带回去吃。 秦书看了看酒桌上大吃大喝的几人，还是忍不住要怼他们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