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宴宾客
时间似乎停止了流动，粘稠而又诡异。 虚空中响起阵阵沙哑的低语，诱人、狂躁、疯癫…… 眼前阴影闪烁，思绪都染上了迷幻的色彩。 蒲叶感到自己整个人都飘忽起来，灵魂摆脱了肉体的束缚，仿若飞鸟在空中自由的飞翔。 低头一看，他看到自己身体盘坐在地上，纹丝不动。 这一次非常轻松！ 蒲叶看清楚了，自己进入聊斋空间的每一点变化都清晰可见。 阴影渐渐凝实，他已经坐在了一个古色古香的书房中。 书房中到处都散发着一层淡淡的光晕，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朦胧、模糊、缥缈…… 哗哗哗！ 面前的聊斋宝书无声自动，缓缓掀开，两个人影从中飘出，不是婴宁和小倩，又是谁？ “聊斋开，宴宾客！”蒲叶还没来得及多问，小倩声音清脆，已经开口了。 蒲叶惊讶望去。 轰！ 房门大开，露出了一片混沌的虚空，掀起一阵阴风，九个光点被凭空摄取过来，重重砸落在地上，竟是九个身长不到一尺的黑影小鬼。 黑影面目狰狞扭曲，充满了怨毒和痛苦，身躯摇摇晃晃，如海草在风中游荡，随时都要消散。 此时它们却一个个惊恐又迷茫地左右打量起来，抬头看着那周身笼罩在朦胧光芒的神秘人，一双眼眸仿若从云端俯视而下。 两侧立着的身影，气息却无比清晰，是层次远远碾压于它们的存在。 得这等强大侍奉，这神秘人又会是…… 邪神？ 它们身躯都瑟瑟发抖起来，混乱的意识本能察觉到了莫大的危机，仿若被天敌锁定的羔羊。 “阁下，这是哪里？” “您…您想做什么？” …… 灵能波动，透出畏惧胆怯的意念。 久久的沉默。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气氛突然变得尴尬起来。 我想做什么？我也想知道…… 蒲叶端坐在位置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九个怪物原形，嘴巴张了张，冷静了下来，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从他之前被这九个小鬼追杀成丧家之犬，现在它们却在自己面前仿若蚂蚁一般，慌乱、惶恐甚至敬畏！ 哪怕它们是头脑混乱的怪物，遇到这一幕，也本能察觉到浓浓的危机了吧！ 蒲叶脑海中本能想起一个奇妙的念头。 聊斋之主，会宴，写鬼、写妖，无所不记。 难道就是现在的场景？ 来不及多思考多推敲，蒲叶抓住脑海一闪而过的念头，果断做出了选择。 妖鬼凶猛，要想震慑住它们，保持逼格很重要！ 一定要把握自身最大的优势！ 朦胧光芒中短暂的沉默，蒲叶压低声音开口了，轻轻一笑，语气厚重，如金钟敲响，振聋发聩。 “聊聊！” 聊……聊？ 九个小鬼久久不说话，虚幻的黑影身躯不停摇晃，本就混乱的意识越发混乱了。 它们本就是混乱的产物，此时却荒谬地觉得荒唐、诡异、震惊……之后却是难以自已地惊悚、恐惧、畏惧。 阁下废了这么大的功夫，只是拉它们过来聊聊！ 这就仿若一个儿童玩弄在掌心中的蚂蚁，开心的时候随意拨弄一下，不开心的时候就要这么一捏…… 小倩站在蒲叶身侧，嘴角勾出一丝淡淡的笑容，轻轻开口了，“你吓到他了！” 这就吓到了……？ 我做了什么？ 蒲叶一脸茫然，有点懵。 “尊…尊神，你要聊什么？” “聊完了，可…可以放我们回去吗？” …… 小鬼众传出混杂的意念，充满了讨好与请求。 尊神？ 蒲叶敏锐把握了它们称谓自己的名讳，这是将自己当神了！ 他发现了奇异的一点，那就是自己的灵视没有再提升了，智值更没有下降。 根据小倩所说的修行理论，低灵生物看到高灵生物的一瞬间，就会本能被对方所散发的灵能给感染同化，灵视提升，智值下降。 之前他就是这样，现在却完全没有这种变化了！ 这说明什么？ 在这聊斋空间里，它们是来客，我是主人！ 被空间加持，我的灵能层次已经被提升到极点，所以才会不受影响。 因此这九个小鬼才会将我当做，灵能远远超过它们的…… 神！ 想通这一点，蒲叶立刻把握住了刚才没有注意的一些细节。 聊斋之主浮现了虚幻的一页，上面从无到有浮现出文字，同样是繁体字书写，转化成现代文字就是。 “鬼魂：海草鬼 修为：小鬼 灵：319 智：-19 念：192 数量：8 描述：生如海草，随波逐流，命不由人。人死之后不甘生前命运，执念化鬼，欺软怕硬，纠缠无辜，索魂夺命！ ……” 这些都是小鬼的来历和属性。 原来我现在的灵能连小鬼都不如！ 蒲叶哭笑不得，怪不得被欺负这么惨！ 他观察到这九个小鬼各自背后深处一缕阴影链接在虚空中，这就是它们与聊斋空间的联系，无影无形但本身能真切把握到。 只要斩断这个联系，它们就能自然回归。 蒲叶微不可见地点头，陡然想到了一点。 这里是我的主场，可不可以直接将它们灭杀！ 他心随之一动，空间中笼罩的朦胧光芒大亮，那些阴影在照耀下越来越淡，小鬼身影渐渐透明。 但这不是灭杀，而是驱逐！ 若是让它们这样离开，那岂不是我本体就倒霉了？ 蒲叶连忙收手。 小鬼们身躯重新凝实，刚刚就要脱离出去，又瞬间被拉了回来。 气氛突然有点尴尬，光芒有点刺眼。 九个小鬼身躯摇晃，显示其内心并不平静。 “尊…尊神，你…你想聊什么？” “尊神，我们该怎么称呼您？” …… 伴随着不停思考，它们本就是混乱的脑袋渐渐有了一些清晰的逻辑，智值缓缓上涨了3，达到了-16。 蒲叶沉吟起来，手指在书页上摩挲起来，想起了祖先蒲松龄在古代宴会鬼神时，又会是何等的场景呢？ 一丝灵光迸现。 蒲叶微微探着身子，眼眸低垂，平静地看着这九个小鬼。 “你们可以称呼吾为……” 他停顿了少许，嘴角勾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异史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