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这个“朕”字喊出来,悄悄自己都觉得好笑,她和老御厨一起都疯了。 喊了一声之后,悄悄后退了一步,生怕这疯老头儿推开们,一菜刀砍过来,她就真的没命了。 可等了一会儿,门没有开,连一声动静都没有。 “是我啊,你别激动,我是皇上……” 悄悄小声地又说了一句,这才放胆推开了那扇破门,许是房里没生火炉子的缘故,推开门也感受不到一丝的暖意,房子里没比外面好到哪里去。 这该死的天儿,要冻死人了,悄悄进门后,用力地搓着手,跺着脚,这样几下之后,才觉得好了许多,借着月光,她朝那张破床看去,幽暗中,好像他还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和白天看到的情形一模一样。 悄悄小心地探出了身体,低声呼唤着。。 “朕晚上睡不着,来看看你,你不起来迎接朕吗?” 可老御厨还是没有动,莫不是真的睡死了? 悄悄这才将桌子上的蜡烛点燃了,四处查看了几眼,发现菜刀还好好地放在案子上,这才松了口气,她十分担心老御厨突然跳起来给他一刀,疯子毕竟是疯子,有些行为没法用常理解释的。 安下新来,悄悄将烛台端了起来,一步步地向破床走了过去,当她看清老御厨的脸时,吃惊不小,疯老头儿的脸白得毫无血色。 “你,你怎么了?” 悄悄吓得手一抖,烛油滴落,烫了她的手,她慌忙端正,镇定了一下心神,老御厨的脸色怎么这么差,自己不会是猜中了吧,他脊背上受了伤? 想到这里,悄悄伸出手指探了一下老御厨的鼻息,很微弱,几乎气若游丝。 现在悄悄无需怀疑了,他的表象是肌体缺氧脸色苍白晕厥休克,完全符合失血过多的症状,看来脊背上的伤口,他无法自行处理,竟然这样忍到了现在。 “喂,你能不能听见我说话?醒醒啊,你得配合一下。” 悄悄一连说了好几句,他都没有回应,这样躺下去,等到明天晚上,就是一具尸体了。 无暇顾及太多了,悄悄必须查看他的伤口,帮他止血消炎。 于是她用力将老御厨翻了过去,发现褥子上已经暗红一片了,老御厨已经没了知觉。 “你疯了吗?” 悄悄瞪圆了一双眼睛,难以想象,他带着这样的伤,还能坚持做出那道御锦麻香鳝来,他不是疯子,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疯子了。 悄悄惊恐地摇了摇头,一把抓住他脊背上的衣衫,狠狠地撕开了,果然,在老御厨的脊背上,有一个长长地道口,从上到下,狭长一条,难怪会出了那么多的血。 虽然自小悄悄跟着舅父学了不少医理,却没真正递给人看过这样的伤病,就算叶云芳和明珠那次,也是歪打正着治好了。 现在看着那么大的一个伤口,悄悄感觉双腿发软,两眼发黑,好一会儿才镇定了心神。 “你不能晕,你晕了,他就真的死了。” 悄悄拍了拍胸口,转身看着房间,希望找一些可以利用的东西。 她将剩下的破鞋扔进了灶口里,烧了开水,帮老御厨清理伤口,擦掉伤口的污渍,然后找了一些调味用的酒,用布粘了一些,在伤口上擦拭,接下来就该缝合伤口,可在房间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一根针线。 这伤口不缝合,不愿愈合,就算好了也会留下一条狰狞可怕的伤疤,可没针,没 线,悄悄一点办法也没有,转了好几圈,最终还是无奈地站在了老御厨床前,很抱歉地说。 “你这么老了,还是个太监,有疤,就有疤吧,索性伤疤在背后,你自己又看不见,就当它不存在好了。” “谢,谢谢……”破床上传来了低声断续的声音。 悄悄吓得一声惊叫,后退了好几步,这家伙什么时候被她折腾得苏醒了过来。 老御厨趴在床上,眼睛张合了几下,又闭上了,然后手指慢慢地抬起,指向了一个角落。 “药,药……” “好,好啊,我去拿,你别乱动。” 悄悄飞快地跑了过去,扔出来一堆破东西,发现这些东西的下面竟然有一个药箱子,奇怪这药箱子看起来和太医院初夏的差不多,打开之后,发现里面不但有针,还有线,一些止血消炎的药粉,想不到这个老疯子,竟然偷偷地准备了一个药箱。 拿出了药箱,悄悄回头怀疑地看着破床上的老头儿,此时她开始怀疑了,他是真的疯了,还是在装疯? 老御厨的手臂又无力地垂落在了床边,一动不动了,好像刚才根本没有清醒过来一样。 悄悄拿了药箱子走到了床边,开始动手缝合伤口,她从来没想过她缝合人的皮肉竟然这么麻利,胆子这会儿也大了,聚精会神,手指都没斗一下,在伤口上敷了药之后,又将伤口包扎好了,待一切都做好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很适合当一名大夫,可惜,阴差阳错的,却成了御膳房里的一个杂役。 叹息了一声,悄悄一边收拾药箱子,一边想,她这样下去,猴年马月才能进入太医院啊。 想到了太医院,悄悄不免想到了那个锦装的男子,想到他在屋顶上,对她说的那句恼人的话,他让她赶紧下去? 她一个弱质女子,若想下去,就只能摔下去了。 一直到现在,那句话还让悄悄满心懊恼着,看来在人家的心里,她不过就是个小宫女,死活根本就不重要,也许松香的事儿,他早就忘记了。 扑上来一群 惆怅地合上了药箱子,悄悄又将它放在了墙角里,然后用一些杂乱的物品将箱子盖住了,才站了起来,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爱睍莼璩 本要转身离开的,可想想悄悄又退了回来,老御厨的伤情严重,房间又这么冷,若感染了风寒,情况可能就更糟糕了,他对她也算帮助不少,她不能扔下他就这么走了。 悄悄在房间里的火炉子里生了炭,虽然炭火不算多,却也让房间里有了些许暖和气儿。 “你自己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不管他是真疯,还是装的,对悄悄都是无害的,单凭一道御锦麻香鳝,悄悄就对他感激不尽了。 悄悄转身推开出去时,老御厨仍旧没动一下,维持着那个姿势。 出了门,一股子冷气迎面吹来,悄悄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赶紧将身后的门关上了,拉近了衣服,向幽暗中走去。 抬眼望去,天边只冒出了一点点的微光,天还没亮,算算时间,她出来到现在,有两个时辰了,必须在东方冒出鱼白之前,钻回被窝里去。 可悄悄的脚才迈进外御膳房的门时,突然眼前呼啦啦地扑上来一群太监,不容分手,直接将她按在了地上。 悄悄的脸被一只手掌用力地挤压在了冰冷的青石板地面上,半张脸瞬间冷麻了,沙子石头咯得她的脸生疼,她没看清扑上来的是谁,只知道不少于五六个,想爬起来是够呛了。 “干,干什么,放,放开我。” 悄悄气恼地大叫了出来,心下却有些慌了,不会有人知道她半夜出去了,提前通风报讯,等她自投罗网,不然这些太监没有理由天不亮,就齐刷刷地等在这里的? 悄悄有些想不通,明明出门的时候没人看见啊,到底是谁发现她不见了? 就在她对此事费解的时候,小李公公阴邪的声音从头上传了下来。 “好啊,李春香,你胆敢私自跑到外御膳房的外面去?说,你去哪里了?” 竟然是小李公公? 悄悄喘息了一下,无暇分析是谁通风报讯的,只知道落在这厮的手里,可得好好想办法度过难关了。 她的脸贴在地面上,四肢都被压得死死的,挣扎了几下,想爬起来,可几个无耻的太监却将她按得更大力了,她的脸都要变形了。 视线范围内,除了小李公公的一双脚,什么都看不见。 “出去,当,当然有,有事儿了……” 就算出去没事儿,悄悄也得找个事儿说话了,不然这么大冷的天,天还没亮,她出去做什么?说出去透气,鬼也不信啊。 可出去办什么事儿呢?她现在还没脱离小李公公的管辖,平时除了扫地擦门,也没什么急事儿要出去办的。 “什么事儿?本公公怎么不知道?” 小李公公狞笑了起来,这厮这次终于抓住收拾李春香的机会了,绝不会轻易地放了她,按照御膳房的规矩,杂役宫女没有主管太监的吩咐,随意离开御膳房,是要重打二十大板的。 也许其他宫女犯了错误,打二十个板子,也就是受点皮肉之伤,小李公公若是让人打李春香这个眼中钉,还不得将她往死里打?不用二十个板子,十个就她见阎王去了。 什么理由,能让她跑出去呢? 突然间,悄悄灵机一动,医女初夏好像说过,她二日要来看看悄悄的腿伤,可不知什么事儿耽搁了,整整一天,也没有出现,悄悄完全可以找这个借口,说自己的腿伤口伤情恶化,她虽然受伤了,却只是一个小杂役,不敢劳烦别人,只能支撑着自己出去找医女,这个理由似乎也算合理。 只是不知道急于收拾李春香的小李公公会不会买了这个账? 就在悄悄要开口说话的时候,潋云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出来后,直接跪在了小李公公的身边。 “公公,公公,这不怪春香的,是我叫她出去的。” 潋云的一句话,让悄悄一下子愣住了,这丫头在说什么?她什么时候叫她出去了?她这么做,是想替悄悄承担错误吗?难道打一个不行,还得搭上一个吗 “你说什么?” 小李公公这个时候,恨不得马上打李春香的板子,又怎么允许别人节外生枝?他一听这个,一脚将潋云踹了出去,羞恼地说“一个刚来的丫头,就想替人顶事儿,我看你是皮子紧了,欠收拾了。” 这一脚踢得够狠,潋云直接捂着肚子趴在了地上,良久都说不出话来。 悄悄虽然不明白潋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可小李公公这么过分对她,悄悄怎能气得过,立刻大喊了起来。 “喂,你踢她做什么,这不关她的事儿。” “本公公当然知道这不关她的事儿,是你们姐妹情深吗?好了,既然这么深,一会儿本公公也赏她二十个板子,看看她的命是不是比你还硬?” 小李公公俯身下来,揪住了悄悄的头发,用力一拽,悄悄疼的脸都白了。 “有理说理,你是管事公公,也不能不问青红皂白。” 悄悄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只手用力地抽了出来,挥手就给了小李公公一巴掌,虽然这一巴掌只是打在了他的手,却在他一躲之际,指甲直接在他露出的手背上,划出了三个血檩子,这厮一看见了血,气得哇哇大叫了起来。 “打,打死她!” 小李公公在御膳房干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牛脾气的宫女,都到这个份儿上了,还这么厉害,好像母老虎一样。 今儿他不打死这个宫女儿,他怎么有颜面在御膳房里混下去? 就在小李公公要让人痛打悄悄的时候,潋云咬着唇瓣,再次爬了过来,脸都是青色的,她一句一字地说。 “公公,半夜我肚子难受,疼得厉害,就让春香出去请医女,这大半夜的,春香不敢去打扰你,就直接出去了。” “肚子疼?” 小李公公因为手背被抓伤,恼羞成怒,不想听任何理由了,潋云这么一解释,他的火气更大了,眯着眼睛俯身下去,不怀好意地拽住了潋云的裙子。 谁通风报讯 小李公公邪恶地看着潋云,从牙缝儿里挤出一句话来。爱睍莼璩 “本公公倒要看看,你肚子哪里痛?” “公公,这里痛……” 潋云似乎并不紧张,神情异常冷静,她纤细的手指抓住了裙角,轻轻一掀,眸光冷冽地看向了小李公公。 …… 悄悄的头被压着,手被人再次束缚了,看不清是什么状况,却能听见小李公公无耻的声音,心里暗暗地咒骂着,这个死太监,真不要脸,人家女孩子肚子疼,他也要看,就算他不是男人,可也得顾及女孩子的颜面啊,大庭广众地露出肚子来,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不要……” 悄悄的下面的“脸”字还没说出来,就被人一下子捂住了嘴巴,她翻了一下眼睛,看到了一根手指,手指在的眼睛前做了一个动作,让她别出声了。 接着传来了大块头低沉的声音。 “行了,想压死她吗?” 好歹这些太监都是杂役房的,威慑大块头的体格,手劲儿都稍稍送了一些,却不敢将悄悄放开。 头上的力气笑了,悄悄才支撑起了脖子,看了过去,让她感到奇怪的是,小李公公竟然放下了潋云的裙子,后退了一步,神情甚是不自然。 这厮不是要看人家的肚子吗?怎么老老实实地避开了?还是怕这样做,被众人耻笑,像他这种人,还这么要脸,确实少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