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狩（二）
“小鬼，你以后的日子会很难。” 这是战国在龙一临行前，在海军元帅办公室亲口和他的话。 被世人称作“智将”的老人十指交叉放在办公桌上，语气异常沉重。 “会有多难？” 听了战国的话，龙一的脸上并无畏惧。在藤虎、泽法和黄猿的注视下，他轻轻开口。 “环目尽危，举步皆敌。” 战国说的很晦涩，但龙一却听懂了他话中深意。 “那元帅大人有什么能够教我的呢？” 沉思了几秒，龙一决定还是听听老人的意见。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战国圆框眼镜下的眼睛，希望能在对方身上得到一些中肯的意见。 “忍。” 战国的话很简短，简短到只有一个字。 龙一一愣，随后点了点头，表示受教。但是他并不满足，复而开口。 “如果......有一天我忍不住了呢？” 听闻此言，和龙一颇为相熟的泽法和藤虎嘴角带上了一丝笑意。 他们知道龙一可能会为了某些事情隐而不发，但他骨子里终究不是任人欺侮的懦弱性子。 “那......嘿嘿，可得看你自己了。” 战国低声一笑，话语之中似有深意。 ....... “结束了！夜刀神龙一！” 杰克嘶吼着，用尽全力将尖锐的指甲刺进了龙一的胸前。 就算炸弹炸不死这身份低贱的下等人，杰克相信他必杀的一击绝对能送龙一上西天！ 实打实的触碰感从指尖传来，杰克脸上的表情扭曲而病态。龙一不是他杀过的第一个人，但绝对是他杀过的最畅快的人。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欣赏对方脸上痛苦的表情了。 “抓到你了。” 钻心的疼痛从胸前传来，龙一却一直在笑。 眼中闪烁着异样的神色，趁杰克的指甲还没来的及刺伤要害前，他空闲的右手猛然伸出，一把捏住了杰克的手腕。 “什么！？” 杰克大惊，再也顾不上贪功冒进。 他下意识的便想挣脱龙一的钳制，却没能如愿的将手臂抽离。 在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的状况后，这位安格劳斯家嫡孙的眼中终于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等等！龙一兄弟你别冲动！这是一个玩笑！” 身上的汗毛耸立，杰克.安格劳斯背后涌起无限的冷意。在对方手中的剑锋上，他感觉到了死亡的阴影正慢慢自己逼近。 “嗯？原来是玩笑，我的兄弟，你怎么不早说.....” 听了杰克的话，龙一脸上的狞笑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周身的杀气更是尽数收敛。换上一副真挚的表情，他语气中竟然有些责怪的意味。 “呵呵......兄弟......我们五大家族情同手足，不会连这点玩笑都开不起吧。” 故意将“情同手足”几个字咬的很重。杰克在赌龙一为了五大家族表面上的和谐，不敢对他怎么样。 “怎么会？我......我夜刀神龙一不是开不起玩笑的人！” 表情带着犹豫，龙一嘴角紧抿，似乎在认真考虑着什么。 看见对方的模样，杰克.安格劳斯心里松了一口气，再度恢复了似笑非笑的表情。饶是实力不弱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要臣服在所谓的“游戏规则”。 “我能杀你。你，不敢杀我。” 嘴角一勾，杰克心有闲暇的整了整自己系着的红领带，心中暗想。 “杰克！小心！” 就在这位安格劳斯家的嫡孙自认为逃过一劫时，耳边却突然传来了莫洛尔等人惊魂失措的呼喊。他心中一凛，黑色的锋芒在余光中一闪而过。 “他怎么敢！” 只来得及泛起一个念头，杰克冷汗直流而下。寒芒切肤之际，他惊叫一声，本能的将脖颈一扭，恰好避开了龙一默不作声斩下的刀锋。 “啊！” 虽然这一刀没能让杰克丢掉性命，但他也付出了足够沉重的代价。他成功的逃脱了，却留下了整整一条手臂。 鲜血染红了雪白的西装，杰克撕心裂肺的嘶吼着，却不敢捂住右臂处的创口。森森白骨暴露在空气中，看上去是那样可怖。 “开玩笑，我也会啊。” 细细的品了品这个杰克用烂的借口，龙一冷笑连连。拔出刺入他胸前的断臂，他随意一丢，眼中青白两色流转，身上杀意再起。 “你觉得好笑么，我的兄弟。” 语落，不论是莫洛尔还是图拉都纷纷打了个冷颤，他们紧张的涌动的喉结，竟产生了不想再与龙一为敌的想法。 他们出身显赫，心智城府皆是同龄人中的天骄。他们见识过太多类型的敌人，可从来没一个敌人像眼前人这般邪异。 对，就是邪异。 他可以随心所欲的收敛杀气，更会故作犹豫令人放松警惕。 与其说他像是个杀伐果断的少年人，不如说他更像是个喜欢见识人脸上绝望表情的恶鬼。 杰克断臂，维罗姆的脸上却没有任何欣喜，反而紧紧扣住了手里的银质小刀。 “不好，鬼神之力已经开始影响龙一的心智了。该死！偏偏是在这种时候！” 对于龙一身体里的秘密，维罗姆可谓了解颇深。在看见龙一没有召唤出鬼神虚影眼中却泛出点点猩红的时候，他就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现在更是亲眼见识到了龙一斩下杰克手臂的一幕，他几乎可以肯定现在就是龙一曾经提到的那个时候。 “要么阻止我，要么杀了我。” 回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少年曾经说过的话，维罗姆的脸上罕见的没有笑，面色更是阴沉的可怕。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我曾问过你，见过血么？你回答说下等人的血你经常见到。” 一步一步走向在地上疼的几乎晕厥过去的杰克，龙一慢条斯理的开口。在他说话的同时，丝丝猩红的鬼气主动于他背后凝结，形成了一个模糊不清的鬼神虚影。 “你告诉我。你这自诩高贵的上等人的血又与你口中那些下等人的有什么不同？” 杰克并不答话，依旧在地上死命挣扎。殷红的鲜血流了一地。 龙一也不在意，只是继续走着。于杰克身前站定，他剑锋下指。 白衣沾血，黑刀轻鸣，少年眼神睥睨。 嘴角邪异一笑，他沉声开口。 “现在是谁，高高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