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火中救人
罗不凡两人赶到怡红院的时候，滔天的烈火已经将整栋楼笼罩。 楼前，十几人不停用水桶灌水，泼到烈火之上！这些人都是怡红院的雇佣，救火救的十分卖力。 他们皆贫苦出身，由于踏实肯干，才在怡红院谋到这份职业，得以养家糊口。 如果怡红院被烧成了灰烬，他们也将失业！这十几人满头大汗，拼了命的将水泼出去。 可惜，水桶里的水落下去之后，根本无法减除任何火势。 房屋都是木制结构，并且上面涂有油层，以水灭火，非但不能起到效果，还有可能加大火势。 “完了，这下怡红院要变成灰烬了！我们日后的营生该怎么办！” 几个雇佣工垂头丧气，这场大火，是要直接断掉他们的生路。 也有两三个雇佣工，却是面带笑容：“呵呵，这场大火来的及时。 在怡红院这种地方做事，本就伤天害理。 我们不过间接为那些乡绅富豪打工罢了！若不是为了口饭，说什么我也不愿意做。” “现在倒好，一把火烧了这腌臜之地，也算清净！” “说的不错，在这腌臜的地方，老子也待够了！烧掉真是清净了！我们营生不营生的倒是次要，每天看着那些乡绅饮酒作乐，横行霸道，老子心里有说不出的痛！” “哼，大家不用担心。 我们都是响当当的好汉，即便没有怡红院这份营生，也能谋得别的职业，大不了我们去做苦力。 总不至于饿死！” “饿死？ 呵呵，相比五大乡绅的欺压，饿死算什么？ 在辽城县这种地方，只怕我们还没有被饿死，就率先被五大乡绅给害死了！” “是啊，烧吧，尽情的烧吧，我看我们不必管了！” 有人干脆提着水桶后退两步，静静的望着怡红院的大楼，摆出一副“隔岸观火”的态度。 “救人，赶快救人！怡红院的姑娘们，大都是无辜的！” 罗不凡冲上去，不由分说，直接奔向楼内，“人命关天，岂能袖手旁观！” 这一刻，罗不凡根本没有多想，他心里只有一个目标，能救出一个算一个！“罗大人，火势太大了，进去如何能出来！此时进去，就是送死！” 白一堂想要拦住罗不凡，可他速度太快，已经窜进了楼内！罗不凡进入怡红院的一刻，火势似乎又突然增加几分，整栋楼已经完全被大火燃烧，不留缝隙。 白一堂站在火势前，距离大火极近，想要闯进去，却被热烟熏到，不得已退了回来。 “完了，这次罗不凡九死一生！” “他怎么能这么傻，不由分说就冲进去！” 白一堂忐忑的望着大火，他内心，隐隐期盼着奇迹出现，他心底在帮罗不凡祈祷。 “刚刚那道身影是谁？ 他疯了吗，直接冲入？” “那肯定是个疯子，而且是想姑娘想疯的！” “就算是想姑娘，也不能疯成这个样子吧！连命都不要了？” “呵呵，命都没有了，那还要姑娘干嘛？ 那疯子，真是个痴情种子啊！” “你们不要胡说八道，他是县令罗大人！快救火啊！救火！” 白一堂焦急的喊道。 “刚刚那道身影是罗县令？” 这十几个人都吃了一惊，这可是个惊天大新闻！辽城县令罗不凡，为风尘女子，不顾性命，闯入熊熊大火，惨烈身死！这可是奇闻！“那完了，这火烧的密不透风，像个大炉子，罗县令就这么闯进去，一准没命！” “你们说，他是不是为了月姑娘？” “他今天刚刚见过月姑娘，就做出这么反常的举动，看来是了！要知道，咱们罗县令以前可是从来不入怡红院的！” “也难怪，那月姑娘，国色天香，非同一般女子。 他倾心如此，很正常！” “这个罗县令，总算还有点人性！” “你们说，如果罗不凡死了，辽城县会不会有所改观？” “不可能，这么多年了，换了多少任县令，无一例外，都是跟乡绅同流合污，害苦了我们！” “眼见这罗县令，有改邪归正的迹象，这几天还做了不少出乎意料的好事。 如今却要被大火烧死！” “我们辽城县，可真是民生多艰难！我等，也是苦命啊！” 这些人，心底倒是希望罗不凡活着！毕竟，这么多年了，他们见过数任县令，只有从罗不凡的身上，还看到一些曙光。 这些人都呆呆的望着熊熊大火，此刻，他们内心有两种期待：楼屋倒塌，罗不凡被砸死在里面，一了百了；罗不凡从火势中冲出，安然无恙，创造奇迹。 他们的内心是矛盾的，想罗不凡死，又想他活。 当一个人的生活处于绝对没有安全感的状态的时候，往往就是如此。 他们想要改变现状，却又害怕新任县令将他们的日子变得更苦更差！所以，心底便没有任何真正的主张！“罗不凡，希望你能活着出来！你若是死了，此生，可真是窝囊！” 白一堂的心绪，降到了最低。 ……“死了！” “这个也死了……”“没有活着的了！” 罗不凡顺着过道飞掠，那些女子，有的被活活烧焦，有的身体还完好，但没有了生命的迹象，明显被火烟熏死。 很快，罗不凡的目光落到最里面那间房。 火势很大，但由于火是从外往里面烧的，所以，二楼最里面那间房，还未波及到。 “张紫月，跟我走！” 罗不凡冲入屋内，一把将张紫月扯了出来，拉着她往外撞。 斑斑驳驳的火焰燃烧声笼罩在四周，温度升的很高，他们随时都会变成“烤乳猪”。 “不，罗大人，你不该进来！你赶快走，让我死在这里！” 张紫月拼命挣脱：“罗大人，我不能连累你！你是一县县令，若救我这个风尘女子出去，会遭到全县的唾弃。 我这样出去，会给你造成无尽的麻烦！” 张紫月很清楚，这个思想封建的时代，朝廷命官出手救怡红院的女子，会造成很大的误会。 愚昧无知的时代，会将很多正常甚至理所当然的正义摧残的连骨头渣都不剩！“人命关天，管不得许多！若再不出去，就要被埋葬在这大火之中！” 轰隆！一道巨响，房梁从天而降！房子最坚实的部分倒塌了，很快整栋楼房都会跟着砸下来！张紫月被吓傻了，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双眼被泪水灌满：“罗大人，赶快走吧！替我照顾紫瑜，答应我，帮我照顾妹妹！” “少废话，跟我走！” 张紫月已经瘫软在地上，罗不凡只好一把将她抱起，朝外面掠去。 张紫月没有再挣扎，她知道再挣扎下去，会害死罗不凡。 并且，在熊熊烈火临近面前造成的死亡威胁下，她妥协了，她求生的本能，被极大的激发出来。 她并不想死……“房子马上就倒塌了，罗县令还能出来吗？” “怕是不能了，要不了几个呼吸，这栋楼就彻底化为灰烬了，然而，却没有任何动静。” “不要期待了，罗不凡死了……”“不，不对！快看，那是……那道人影！” “是罗不凡！”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罗不凡从烈火中窜了出来，他身上带着密密麻麻的火星。 “我一定要查出凶手！” 罗不凡跨了几步，落在安全的位置，他浑身的火星已经灭掉。 此时，他的手中，狠狠的握着一块衣角。 这块衣角，是他刚刚出来的时候发现的，好似上天的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