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师兄
现代的生活简直太快乐太幸福了,死亡带给她的阴霾一扫而空,从来没有出现过的自信充盈着大脑,整个思想都被现代生活洗礼了一遍,眼界扩展之下三观也再不同以往。 她轻叹了口气,接受了自己又回到这个修真世界。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再开心再快乐也有结束的一天,只希望吃货国的家人一切安好,别因为自己的失踪难过太久。 慢慢将幸福的一切埋进记忆里,调整好心态,她一步跨出木屋,站到涯边矮矮的木篱笆旁,从这个地方一眼就能看遍整个峰顶。 是女峰只是宗门里无数山峰中极矮又不显眼的一座,原本没有名字。师父收养她以后,亲自以她的姓名为名,将“媞”拆开,取为“是女峰”,意为此峰为她一人所有。 这样的山峰峰顶的面积自然不大,建造起一座小木屋,又圈出一个后院,其他地方基本也就下不了脚了。 她走进后院,在各个边边角角寻摸了一把,想要确定一下重生到了什么时候。木屋旧衣裙和小破鞋,这么穷的话应该是还没遇见男主的时候,她是有了心上人才开始注重的打扮。师兄下山挣的那么些钱,可全被她拿去买好看衣裙了,半文都没给师父留。 既然没有遇见男主,那一切就都好说,这代表她还没做过任何伤害师父师兄的事来。别的她不在意,伤了师父和师兄的心是她最痛恨自己的地方。 果然,她寻摸了一会儿之后,就在院子靠木屋的墙边上掏出了一把锄头,就是普通凡人用的锄头,没有丝毫特别之处。 “锄头的话,好像是我那会儿拜托师兄下山专门买回来的,打算第二天种点儿地来着……” 她皱眉回忆古早记忆里关于锄头的事情,“嗯,那会儿至少还懂点事,知道种点灵菜换钱,贴补家用,不像后来……” 这样的话,现在应该是距离宗门迎新大会早两天,也是距离遇见男主早两天的时候。 她一边确定时间点,一边想到了什么,忽然举起锄头寻摸了个地方,抬起来就往地上狠狠给来了几下,然后再把锄头放了回去。 做完这波操作,她径直又走回院门口篱笆门那里,专心望起门前断崖和另一座高一些的山峰相连的悬索桥来。 原来,上辈子她前一天得了这把锄头,第二天早上开始就挥舞锄头开垦起了后院的地。 师父身上有伤,修为大损但元神仍在,她刚锄了一镐头就被师父察觉。 师父那么宠她哪里舍得让她做这种体力活,元神感应到第一时间赶紧派了师兄跑来阻止,根本舍不得她留一滴汗。 师兄就住在对面那座末遥峰上,这几天也没出门,收到指令也是立刻赶过来。 那么如果他过来肯定会从这座悬索桥走过来。在她面前,师兄从来尽量不展现自己的身法实力,怕刺激修为低下的自己,心里默默难过。 她现在按照上辈子的办法,将师兄引过来,就可以再次见到他们。 果然,没过一会儿,一个高大的身影就从那座山峰处走了过来。悬索桥因为他的走动悠悠晃动,铁链相碰发出清脆好听的“叮铃”声。 “师兄!” 她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许久不见埋藏在心底的思念在这个时候迅速涌现出来,连眼睛里都漫起一股水汽,没等人靠近,就抬起胳膊朝师兄奋力挥舞,大声喊出很久很久都没有叫过的称呼。 大约是她叫的有些惨,对面的人影很明显的顿了一下,紧接着走来的步伐就加快了点儿,十数呼吸过后,一个高高大大青俊成熟的男人就站在了她面前。 只见他看着她的眼神颇有些严肃,眉头还微微皱在一起,仿佛对她有点不喜。可是脸上却有明显的焦急,“怎么了?怎么这样喊我,是出了什么事了?” 她仰着头一副孺慕的眼神紧紧盯着这样的师兄,又不敢表现太过明显,但是激动的神色怎么掩盖都掩盖不住。 三十多年啊,这期间她经历过人生最惨也最幸福的时刻,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兜了一圈又回来,道一句沧海桑田都不为过。 每每午夜梦回,想起这两个最亲的人,深深懊悔中又担心他们去了哪里,蛮荒之地他们岂能平安求生,一家人又能不能再次相见…… 然而此刻,师兄就活生生的出现在了面前,虽然一脸生着气的样子,可她终归再次回到他们身边了啊! 费了所有的力气,她才没有让眼泪溢出眼眶,低下头使劲眨了眨眼睛,又摇了摇头,“没,没什么事,就是又有好些时间没见了,摸了下师兄给我淘买的锄头又乍看到你,心里一激动就喊了一声嘛。” 这回答有点突兀,但好歹是给了个理由,师兄从不苛求她,听了这话当然就不会再追究。 她的师兄名叫驰末煌,据说是从小被仇家追杀,运气好半路遇上师父,救了回来便收做首徒,现在入门已经两百多年,实力在整个玄清宗年轻一代里都是排的上号的。 听了她说的,驰末煌果然没有再问,而且因为担心而聚拢的眉头也松散开来,又往她背后院子里地上那几锄头弄出来的印子看了两眼。 “你让我淘换锄头自是用来种地,可我与你说过,家里的银钱你无需担心,这么小的院子即便种了能得多少灵菜,也就是让你师父担心,她怎可能让你做这些事。” 花灵媞低着头听到驰末煌这些话,一瞬间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睛。 她记得师兄从来不喊师父为“师父”,和她说话时总说“你师父”,偶尔出了山门去宗里办些事,和人说起师父便直呼师父名讳“姚姜”,因此总被人觉得目无尊长,进而不喜和他来往。 但这并不是说他情感淡漠,反而从她花灵媞被师父捡回来以后,便如兄如父,师父有伤必须经常闭关,把她从一个襁褓里的小婴儿喂养大,几乎都是师兄的事。 他生怕自己情感太过内敛,总是对她相当温和,和其他人相处的冷漠样子一点都不一样。虽然没有大笑大喜却经常微笑。可眼下师兄说话却显得硬邦邦的,除了后来她背叛他们以后,师兄还从来没有这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