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若她已为人妇,你还肯娶?
他紧紧握住那枚压胜钱,犹如剑客握住他的剑。 沈议潮往游廊一端走去,从袖管里摸出卷轴,随意丢到宁晚舟身边,远去的嗓音透着高冷“金家迎亲队伍的路线图,方便埋伏兵马的几个地方,我用朱墨标注出来了。” 宁晚舟捡起卷轴。 笼火微醺,卷轴上画着详细的盛京城舆图,金家迎亲的来回路线,用朱笔画得清清楚楚,还仔细圈了好几个红点。 “哥哥我没什么能给你的,”姜岁寒拍了拍宁晚舟的肩膀,“我的家乡有句俗语,‘人的一生中至少要有两次冲动,一次为说走就走的旅行,一次为奋不顾身的爱情’。宁晚舟小朋友,想做什么就去做,哪怕捅出天大的篓子,还有你表哥给你撑着呢。” 宁晚舟紧紧捏住卷轴和压胜钱。 狐狸眼泛红湿润,他却冷傲地别开小脸“别以为我会感激你们。” 萧弈扬了扬薄唇,随手斟了一盏酒。 夜色沉沉。 朝闻院中的几人,彻夜未眠。 星辰散落之时,南府已经热闹起来,准备为新嫁娘梳妆打扮。 南宝衣孤身穿过还燃着灯火的黢黑园林,径直往朝闻院跑。 刚跑进园林,就看见姜岁寒脸上盖着书睡在花影婆娑的廊下,萧弈与沈议潮悠闲对坐,正下棋吃茶。 这几个哥们儿,还真是闲得很。 “二哥哥!”她脆声,“小公爷呢?” 萧弈掀起眼皮看她。 少女抱着轻软的包袱,隐隐露出精美的衣冠之物,她的神情那样急迫,她是来为宁晚舟添行头的。 他弯唇“在厢房。” 南宝衣急忙往厢房跑。 宁晚舟粗衣短褐,用细绳系好袖管,正往腰间佩剑。 “小公爷,”南宝衣把包袱放在桌子上,“我四哥少年时的衣冠服饰和锦靴,一次都没穿过。我琢磨着,你穿起来大约很好看。” 包袱散开。 宁晚舟望去,火红色锦袍折叠整齐,袖口和领口刺绣金色火莲,搭配火莲金发冠,极致繁复精美。 南宝衣注意着他的表情,紧张地揪着襦裙系带。 她是瞒着小堂姐,偷偷跑出来的。 小公爷性格狠戾,大约不会轻易放弃这份感情,再加上他背后的人是萧弈,所以她估摸这厮或许要抢亲。 抢亲的话,总得有一身好行头。 宁晚舟沉默良久,慢吞吞道“多谢。” 他这么回答,便是要抢亲的意思了。 南宝衣心里悬着的石头落了地,甜甜笑道“我等着小公爷的好消息……” 她往屋外退,不期然被门槛绊了一下,惊呼着朝后仰倒—— 却被萧弈抱了满怀。 男人垂眸看她“松鹤院那边来人,唤你去陪南宝珠。” “喔……” 已是天光大亮的时辰,南宝衣应着,转身往那边跑。 还没跑出几步,忽然被萧弈揽住腰肢。 晨风轻盈。 少女腰肢细软,抱在怀里,比豆蔻梢头的嫩芽还要妩媚娇嫩。 萧弈俯身,在她的面颊上落了一吻。 她的脸蛋粉嫩娇软,还透着浅浅的甜香,令萧弈上瘾。 他又舔了下她的唇角,才满足地松开手,微笑“去陪你姐姐吧。” 南宝衣揩拭着被他舔过的唇角,忍不住嫌弃脸红,这厮是狗吗? 今天这样重要的日子,他还要见缝插针地占她便宜,一点儿没大理寺卿断案时的正经样子。 她羞恼地去寻小堂姐。 已是清晨。 闺房里挤满了年龄相仿的少女,金姚也在,把身穿红嫁衣的南宝珠围在中间,正热热闹闹地说话。 眼见吉时到了,江氏拿过红盖头,珍惜地为南宝珠盖上。 盖头落下的时候,南宝珠下意识扫视过挤挤攘攘的人群,却始终没看见那个桀骜少年。 笼在红绸宽袖里的双手止不住收紧。 盖头落下的刹那,少女朱唇下压,全无笑意。 迎亲的队伍,敲锣打鼓地穿过盛京城大街小巷,一路往金家而去。 南宝衣混在送亲的人里,时刻提心吊胆等着宁晚舟带人抢亲,可是直到花轿行至金府大门前,也没见宁晚舟的人影。 花轿稳稳停在金府大门外。 鞭炮声起,观礼人群爆发出欢呼,金敏笑着跨下骏马,在司仪的主持下去踢轿门。 “快点儿出来呀……” 南宝衣低声嘀咕,忍不住朝四周张望。 金姚好奇“宝衣妹妹一路心不在焉,你是不是在找人呀?” “唔,”南宝衣回过神,“没有呀,我没有找谁。” “那你肯定是担心我哥哥对你堂姐不好。”金姚亲昵地挽住她的手,“你放一万个心,我哥哥很温柔的,他一定会好好对待嫂子!” 两人说话的功夫,金敏扶着南宝珠踏出花轿。 长街对面,楼阁之上。 穿火红色锦袍的小公子,金冠束发,通身贵气。 他冷眼看着金府大门前的热闹。 调动天枢的压胜钱在他掌心反复摩挲,哪怕明知只要一声令下,就能把南宝珠从这里抢走,他也久久没有动静。 寒烟凉慵懒地倚靠在窗畔,纤纤玉指托着一支细烟杆,在烟雾缭绕中弯起朱唇“小公爷,你再不抢亲,人家姑娘可就要进府了。” “抢亲固然简单,可是抢完之后呢?”宁晚舟握紧压胜钱,漂亮的眉眼轻轻皱起,“十六成丁,方能娶妻。我今年十四岁,我连娶她的资格都没有。抢走她,我固然能得偿所愿,可是金家会震怒,会迁怒她的家族,也会给我表哥惹来麻烦。” 烟草静静燃烧,漾出几缕缭绕烟雾。 寒烟凉挑了挑眉。 任性娇养的小少年,竟然也会思考这些…… 是坎坷磨砺了他的心志吗? “她其实说得很对,比起年少的我,金敏才是她的良配。” 新嫁娘握着红绸跨出花轿。 红绸的秾艳色泽,衬得她指尖细白娇嫩,是锦绣堆里娇养的闺秀。 然而对宁晚舟而言,那抹红色实在太刺眼。 他收回视线,垂眸而笑,“但这并不意味着我放弃她。我只是,把她暂时放在金家。但凡她过得不顺心,我就带她走。” 寒烟凉轻声“若她已为人妇,你还肯娶?” “娶。八抬大轿,明媒正娶。 “我陪伴长大的姑娘,别的男人对她不好,我就亲自对她好。” , 放心,煮粥夫妇也是双洁,身心干净 求月票呜呜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