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死亡与回归

    以zero和x摧毁巨兽为标志，新时代的幕布被拉开。

    占总数量五成的和平派机械生命体与人造人越走越近，在帮助某个抵抗军据点抵御入侵后，正式建立盟友关系；主战派机械生命体因断网而化作一盘散沙，虽说仍然能威胁到人造人的生命安全，却逐渐沦为‘野怪’般的存在，并且因无力建立和运营制造工厂，兵力无法得到补充；中立派和自由派大体过着避世的生活，但陆陆续续有个体因憧憬和平派的生活而重新联网。

    人造人阵营没有膨胀到拒绝强者的橄榄枝，与和平派结盟后安全系数大幅提升，各地开始放开手脚，参照试点城市的模式建立城镇；无法确定是否存在‘建立寄叶部队的幕后黑手’，反正幕后黑手从始至终都没有露头，姑且视作不存在。

    每一片安居乐业的净土的出现，都会让n2变得更有人情味，甚至还一度被莱尔哄得穿上女仆裙合影。说不准数百年后双方均遗忘掉曾经的敌对立场，n2会成为傻白甜的圣母角色？

    莱尔有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在相当一段时间里只推广杂七杂八的民用技术和旧时代人类的文化，不干预人造人阵营的管理。多年后，人造人们这才意识到拆除人工智能限制器的意义所在，他们这一次再也没有陷入迷茫与失落的状态中，变得完全为自己而活着。

    ——数十年后，和平的局势稳固下来，没有重归战火的征兆，莱尔才久违地跳出来筹建可空间跳跃的要塞都市和宇宙战舰，前者交由x当市长，后者交由zero当舰长。

    “你们其实应该随舰离开的，现在世界和平，我已经决定不会再公开任何危险的技术，随便留两个人照顾我就可以了。”目送要塞都市和宇宙战舰升空，莱尔朝身后一个不落下的女仆队惋惜道。

    因为疼爱女仆，他希望女仆们能看见瑰丽奇幻的宇宙，而不是陪自己待在地球上过着平淡无奇的生活。

    “对我们而言，主人就是一切。”小白朗声带头，其他女仆随后附和。

    随时间的淡化作用，执行寄叶计划的内疚感逐渐退却，她重拾昔日担任指挥官时的气势，比狄波洛和波波洛更像是女仆长。

    “……真是的，所以我喜欢女仆。”莱尔收回看向天空远去之物的视线，失笑道，“也罢，反正你们的时间很充裕，就麻烦你们多照顾我五十年吧，我的身体可是经过上千次形形式式的实验验证，活个一百岁应该没问题，你们做好心理准备哦。”

    “一百岁……”波波洛神情一黯。

    太短了。

    战争时期很多人造人都活不到这么久，其他人或许没什么实感，但对好活歹活都苟过千余年的她来说实在太短了。

    她希望莱尔能一直活下去，陪伴她，陪伴狄波洛，陪伴其他狄波洛机型和波波洛机型，陪伴前寄叶部队成员。

    “不，或许八十岁就差不多了。”莱尔转过身，摸着自己不知道为何永远都长不出胡须来的光洁下巴，“我不太想让最喜欢的你们看见我老态龙钟的模样，到时可能会拜托a2帮帮忙。”

    “我拒绝。”a2考虑时间为零。

    莱尔看向另一个行事干练、乖巧听话的战斗型女仆：“那就2b。”

    “即便这是主人的命令，已拆除人工智能的我仍然能违抗。”2b平静而坚决地摇头道。

    “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莱尔摊开双手，无奈状。

    9s抛出结论：“我们所有人都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哪怕只是一天，我们也不会退让……而且，我们还相信着主人的灵魂学说，祈祷某一天主人会以另一种姿态回归。”

    “我可不赞成你们被过去拖累……不过算了，今天是难得的好日子，不聊这个话题了。”莱尔再次抬头看向天上，要塞都市和宇宙战舰已超出目力范围，“还是想想回家以后怎么庆祝算了，晚上放孔明灯怎么样？”

    ——————————————————————————————

    转生神缓缓张开眼睛。

    与源于她的力量完全融合而散发出璀璨的光华，在同一面次元之镜流淌出来的亡魂之河中鹤立鸡群的莱尔，再一次单独来到她的面前。

    即便与银河级的前生相比，莱尔这辈子的经历只牵扯到三个种族的兴亡，显得有点小家子气，但仍然是需要以女神之力作为补偿的超规格人生。

    然而，在执行仅限于莱尔的常规操作之前，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件正在发生。

    （……太久了……）已诞生不知道多少年月的转生神，首次开口说话。

    她使用的是无限次元中最为奥秘的语言，部分世界的真理探索者将这种语言命名为【godo】，是理解代表着无限次元的意志和智慧的【阿克夏记录】的唯一工具……好吧，由于只是自言自语，听众是一群无意识的亡魂，是何种语言其实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转生神她说话了。

    先因莱尔频繁出现异常状况而产生【期待】，再因莱尔长期被困而产生【焦躁】，最后因莱尔迟来的死亡而产生【惊喜】，或许每一种情感的份量都不足，但多种淡薄的情绪组合在一块，最终化作复杂的冲击唤醒转生神的自我。

    转生神这一句感叹，意味着她不再是执行流水工作的机器人，而是一个拥有自我的真神。以不妨碍完成宇宙意志赋予她的职责为前提，她可以随意使用自己的力量，甚至过上属于自己的生活。

    当然，一切还言之尚早。

    （你……）转生神注视着浮在她胸前的莱尔。

    与浑身充斥着神性的圣洁美感的她相比，只堪堪达到世界的一般强者的灵魂强度的莱尔，如同米粒般渺小。但那些刚陨落的仙尊、圣王、天帝、创世神、邪神、妖皇、魔祖、破坏神，无法吸引她哪怕一丝的注意力。

    （…………）最终，就像是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每一生都有一个新名字的莱尔，转生神的话语停在第一个字眼，转而付诸行动。

    赋予女神之力：女神之力的强度完全按照她认为的‘合适的配额’，没有因私而特别大派送。

    送去下一个世界：这一次已是违规操作，莱尔如今再无遗憾，没有理由再不前往科学与异能的过渡世界。

    大幅增加今后莱尔所在次元的时间流速：这一不妨碍她履行自身的职责，二不会影响到莱尔及被他牵连的人的人生，三不会造成灵魂供给失衡的状况，只是削减在她眼中莱尔回归的时间间隔。

    （……我将注视着你的人生……）从此刻开始，转生神将以不干涉的方式陪伴莱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