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场乱斗
生命无比珍贵。 这一点每个人都知道，话虽如此，却又没个具体的概念。 寇准不同，他经历过失去，自然更懂得它珍贵。好不容易活了，他可不想再死一次，心中早已准备认怂。 不过，正所谓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喝，寇准决定再与黛青鸟儿纠缠一会，要些好处。 主意打定，寇准目光微微闪烁，继而猛地瞪大，模仿记忆中隔壁王大婶那副语气：“我说……9527是吧，我可是你们的客户诶！你们就是这么对客户的？差评！差评！我要投诉！” 黛青鸟儿一愣，绿豆大的眼睛骨碌碌转了两圈，旋即又满是狡黠之色，说道：“啊，不好意思！客人，您的体验时间刚才已经过了。” 说罢，它上下扫视了一遍寇准，言语中笑意盈盈，“快点做决定吧，小子。看，你的时间不多了。” 寇准张张嘴正在要说话，便发现不断有星星点点的乳白光粒从他的身体中钻出，顿时心中一凛。 他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寇准既已知道黛青鸟儿吃定自己了，便不打算多做无用功，苦笑道:“行吧，我答应了了。” 话音才落，那些光点便像是倒放一般，从哪来又回了哪去，尽数钻回寇准身体中。 黛青鸟儿闻言，将那覆盖着羽毛的小胸脯高高挺起，扬声说道:“明智的选择，小子。” 寇准一听，心中不由得暗骂：答应或者去死，这还用选？ 做了两个深呼吸，寇准平复一下心情，问道：“那么，我的任务是什么？” “这个……先等等……” 说话间，黛青鸟儿目光闪烁不定。 寇准眉头一挑，盯着黛青鸟儿问道：“等到什么时候？” “到你活着从这出去的时候。” 黛青鸟儿小眼睛滴溜溜乱转，就是不和寇准对视，明显是有什么内情。 寇准隐隐感觉到什么，哪里肯就这么放过黛青鸟儿，正要说话，却黛青鸟儿猛地向监牢的入口处看去，说道：“有人来了。” “别转移……” 寇准话到一半，便听见监牢入口处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还有隐隐的说话声，接着吱呀一声，监牢的门被从外部打开了。 再向黛青鸟儿看去时，寇准发现它已经钻回到天窗外。 啧，它的动作倒是快。 见此，寇准只得先将这事放下，而门外的人也进到了地牢中。 共有三个人，一高一矮两个男子合力抬着一个灰衣人进入到监牢中。 前后抬人的两个男子，俱都穿着圆领黑布衫，腰间插着把木柄匕首，装扮几乎如出一辙，只在细微处有些差异。 那灰衣人亦是个男子，此时似乎失去了意识，身子软软的耷拉着，任由高矮组合抬着前进。 这幅场景让寇准不禁猜测，或许他之前也如灰衣人这般被人抬着丢到这间牢房中。 “咦……，那小子醒了。” 黛青鸟儿沙哑的声音突然从寇准的脑袋里响起，寇准自中能够感受一股满满的幸灾乐祸之意。 寇准瞥了一眼天窗，方才两个黑布衫抬着灰衣人从他面前路过时，灰衣人全然没有要苏醒的样子，任由两个黑布衫摆布。 寇准正细细观察着灰衣人，两个黑布衫有了新动作，他们将灰衣人放在地上，高的在原地等待，矮的抬手去开牢房的门，应该是准备将灰衣人关进去。 就在这时候，灰衣人动了。 先是探手抓住头顶高黑布衫的脚，用力一扯，一把将高黑布衫拽倒在地。 那高黑布衫哪里想到灰衣人居然醒了，全然没有防备，“哎呀”一声，便重重摔倒在地，扬起一地尘土。 正在开门的矮黑布衫听得身后动静，动作一顿，便急声问道：“怎么了？” 正待查看，却被灰衣人一脚扫在小腿上，猝不及防之下也倒了，又是一片灰尘。 放倒了开门的矮黑布衫，灰衣人就转而对付起身后的那个高黑布衫。 直起上半身，一记肘击重重砸在高黑布衫的裤裆，使得高黑布衫嘴鼓眼突，脸色由红转白。 寇准见此，不禁眼睛一眯，倒抽一口凉气。 旋即，灰衣人又将手往高黑布衫腰间一抹，自高黑布衫腰间抽出匕首，反手捅在了黑布衫的胸口上。 灰衣人的一套连招行云流水，看得寇准眼皮直跳，就在寇准以为灰衣人要完成双杀的时候，监牢的门再度“嘭”的一声打开。 寇准立即转头去看，脑袋才转到一半，便见一道黑影从眼前飞速掠过，伴随着一阵呼呼风声，直奔三人的战场而去。 动静如此之大，灰衣人自是发现了，顾不得理会另外一个黑布衫，急忙从地上爬起。 他才刚站住，便听得身后一阵恶风袭来，来不及多想，便以一只脚为轴，转动身体，同时挥舞匕首向后划去，想借此逼退袭击者。 匕首挥到一半，便被那黑影探手叼住手腕，用力一捏，灰衣人一声痛呼，立即松开了手，握在手中的匕首当“啷”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虽然一击不中，还让人缴了械，但灰衣人也得以转过身来，看也不看抬拳便往黑影打去。 黑影嘿笑一声，也不避让，直直与灰衣人对上一拳。 就听一声重重的闷响，灰衣人脸色登时一白，与黑影对拳的手臂呈一种诡异的扭曲形状，分明是废了。 黑影手一翻，抓住灰衣人的手臂一扯，将灰衣人拉了过来，继而一掌印在灰衣人的心口，把灰衣人拍得倒飞出去。 灰衣人以一式“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将那个正在起身的黑布衫撞个狗吃屎，又狠狠撞在走道尽头的墙壁上，这才停了下来，缓缓自墙上滑下，眼见是活不成了。 两人交手兔起鹘落，胜负立分，黑影单方面对灰衣人进行了碾压。 交战结束，寇准才有暇去看那黑影。 一个二十来岁的年青人，也是一身圆领黑布衫，只是要更光鲜亮丽，应是在布料上与前两人不同。 黑影收回手，也不看被拍飞的灰衣人，对着正狼狈爬起的矮黑布衫说道:“你，处理下。” 说罢，便往地牢外走，许是注意到寇准的目光，路过寇准牢房时顿了一下，斜着眼睛与寇准对视一眼，脚步却没停，径直出了地牢。 黑布衫扶着脑袋，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灰衣人最后那一撞力道可不轻，黑布衫额角头都磕出了血。 “是、是！” 昏昏沉沉间听闻黑影的话，黑布衫忙不迭答应，无头苍蝇似的兜了一圈，追着黑影出了监牢，也不管地上两人的死活。 寇准目送两人一前一后离去，眉头深深皱起，既是因为充斥鼻腔的血腥味让他感觉不舒服，也是为自己的处境感到担忧。 黛青鸟儿的声音再次在寇准的脑袋中响起，讲解道：“那穿黑的是一名二流的武者，那穿灰的实力不错，可惜依旧是个不入流的，两人差距太大。” 寇准侧目一看，黛青鸟儿又从天窗中飞下，小心避开地上的血迹，落在地上。 寇准点头，这个实力分级他是知道的，与他记忆中的设定一模一样。 不入流，三流，二流，一流，超一流，以及后面一些更为细致的分级。 寇准看了眼坐倒在墙根的灰衣人，问道:“9527，你看得出交手两人的武学路数吗？” 黛青鸟儿既能够判断出两人的实力，大概率也能看出两人的武学路数。 黛青鸟儿低头看流过身前的血液，晃动脑袋:“两人实力太差，一个用不着使用武学，一个没有机会使用武学。” 迟疑一下，乌鸦又道:“不过，那穿黑的夺匕首的手法看着似乎有「护身三妙手」这门武学的痕迹。” 寇准挠挠头，他本想从双方所会武学上获得一些情报，现在看来这条路是走不通了。 既然线索断了，寇准也不多想，回到之前的问题:“乌鸦，你就没有其他话要说的吗？” 乌鸦动作一僵，旋即带着尴尬的沙哑声音响起:“咳！你不是死了吗？尸体早已经没了……” 寇准点头，“嗯呐，然后呢？” “然后，人身体也不是什么万能插座，灵魂能够即插即用，要看是否匹配。我跟你说，为了替你找具合适的身体，我日夜奔波，我不辞辛苦，我……” 寇准打断乌鸦的废话，“所以，你找到这具身体？” 乌鸦不住点头，“嗯呐。” 寇准一手捂在脸上，“你这服务……差评！差评！” 乌鸦顿时讪笑不已，寇准则在思考要怎么逃离这里。 眼前躺着的两具尸体，无时无刻不在告诉寇准，这里可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这里的人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