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风云再起,大漠追踪(三)
苏家在高调举办苏老太爷七十大寿而后被天魔教围攻之后,渐渐的沉寂了。 便是苏老太爷和苏逸飞的死祭,也只是请了些江湖同道,不显山不露水悄然办了。 风光了几十年的苏府,在不动声色中便匆匆掩埋了苏老太爷和苏逸飞的尸体,此后更是紧闭大门,未得邀请根本就进不去。 所有的消息都是从小道传出来的。 有人说苏府这次是彻底完了,就在昨日有人亲眼目睹苏府中有几十人向苏家发难,让刚回归家族不久的雪易寒交出手中的龙阙玉佩,苏寒强硬的态度虽然最终将逼迫之人赶出了家门,可由此也让家族失去了许多盟友和朋友,更因为龙阙玉佩的缘故,无形中多了许多隐形的敌人。 亦有人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苏府毕竟是百年名门,生意遍布全国各地,虽然苏老太爷和苏逸飞都去世了,可苏家的第三代苏寒和苏山都是经过商场的,便是苏家的管事和其他生意上的朋友亦是不曾背离,让在武林中栽了一跟头的苏府还有商场这块肥肉可啃。 更有人说苏寒已经得了暗卫令牌,更是得到了大多数暗卫的支持,如今手握杀器,并不会就此沉沦,江湖中还是有一席之地的。 而雪易寒作为柳随风的外孙更是让苏家多了几分筹码。 更有甚者表示,西南风家已经和苏家达成协议,不日里苏寒便要前往风家提亲,听说对象正是那极得风老太爷宠爱的爱女风祁月的女儿风荷。 林林总总数十条消息在坊间传播,也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念着苏府好的自然希望对苏府有利的是真的,贪着苏府的将苏府想的越差越好。 总之这几天里,苏寒和苏山还有便要动身的雪易寒,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什么叫人情冷暖。 坊间那些消息有些是对手放出的,有些则是苏寒安排人放出去的消息。 一是麻痹对手,让对手不敢轻举妄动,二是让自己有准备,当能够完全指挥暗卫时,他也就能放下心思专心苏家事物了。 雪易寒已经停了几天了,今日收到白羽的飞鸽传书,知道白羽拿到了他让拿的东西,遂收拾一番便要起身动身。 苏寒百般叮嘱,直恨不得亲自陪同,可苏家事物繁忙,很多都要压在他的肩上,根本就抽不开身。 离别在即,雪易寒看着明显憔悴了的苏寒,强自欢笑说道“寒哥放心吧,此次去就当是见识见识大漠风光,在您和风荷嫂子大婚之前,我一定会赶回来的。” 苏寒鼻子一酸,看着亦是略显憔悴的雪易寒,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哥哥是没办法,如今需要风家的帮助,否则断不会在大丧期间娶妻的。” 雪易寒嗯了一声,叹息一声说道“寒哥有压力我知道,我也理解,你不用解释,如今苏家就靠你和苏山兄了,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雪易寒说完后,一下跃上马背,向着苏寒摆了摆手,双脚一拍马肚,扬长而去,更有幽幽声音传来“保重。” 路非向着苏寒拱了拱手,亦是骑马追了上去。 两骑快马,一骑绝尘,很快便消失在街道上,穿过聚贤庄酒楼前的马路,向着城门而去。 聚贤庄酒楼五楼窗口处,有两名女子站在窗前,看着扬长而去的两匹马,隐有泪水在眼眸中打转。 曾倩依旧是一袭绿色衣衫,扎着马尾辫,有些幽怨的看着想哭却又强忍着的颜乐,很不开心的说道“我决定了,我也要去西北,姐姐你到底去不去?” 颜乐顿时有些无措,她打小就没出过远门,更没有因为男子而离家出走过,这突然要去西北那么遥远的地方,是她想都未曾想过的,她直愣愣的看着有些跳跃的曾倩,一时不知道如何作答。 曾倩跑了几年江湖,性子比颜乐要野的多,主意也多,眼看她犹犹豫豫拿不定主意,曾倩哎了一声,招呼远处一个伙计,让他先去准备马匹,自己在劝慰劝慰。 出了苏州城东门,有十余人正坐在高头大马上翘首以待,眼看雪易寒和路非骑马而来,均长长舒了口气。 为首之人是卸任了苏州府官的孙成贵和他的儿子孙福,至于雪战,则于几日前便率众离开了。 几人只简单交谈几句,便向着西北方向打马而行,马蹄声碎,烟尘滚滚。 在他们离开后不久,又有十余骑匆匆出了苏州东门,看离去方向竟是同一方向。 一柱香功夫后,有身着官服之人离开城门,急匆匆跑进苏府,单独见了苏寒,待那人离去之后,苏寒独自来到一处鸽房,看着房间内那个绑着红线的鸽子,他嘴角扬起一丝冷笑。 喃喃自语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把戏,我也会的。” 雪易寒和路非这一路上极少休息,便是孙成贵偌大年纪也是跟着坚持,绝口不言停留。 此时的孙成贵,早已没了初见时的棱角,雪影又是在他的地盘被带走的,他心中自责,否则也不会亲自率队同行。 只有孙福富家公子,纨绔惯了,如何经得起马匹的颠簸,可父亲坚持要去追凶,他又不敢一人留在苏州,只得一同前往。 这一路上叫苦不迭,被训斥了才能稍稍消停,可过不多久就又开始叫苦叫疼,孙成贵直恨不得打他几鞭子。 这一路上,他们是遇山翻山,遇水趟水,偶尔遇到拦路打劫的亦是教训一番匆匆而过。 天气爽朗时加快行进速度,阴雨天则找地方小憩一会,天气一转晴也不待路面转好,便再次马不停蹄的赶路。 进入西北地界不久,雪易寒便率众离开官道,向着茫茫沙漠行进。 原本葱葱郁郁的灌木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低矮的植被,风沙一过,便被掩埋在漫漫黄沙中。 原本随处可见的小溪小河,也越来越不可求,有时三两天才能见到一处泉水。 没有了高山流水,没有了绿草茵茵,便是鸟叫声虫鸣声亦是不可得。 无论多么光鲜的衣服,来到这处风沙漫天的地方,就都会变为黄色,衣服是土黄色的,头发亦是土黄色的,便是脸也被风沙吹的发黄。 水成了稀缺物,众人都不敢过度饮水,更不用说洗一下面颊了,嘴唇也开始变得干裂。 路非这一路上极少抱怨,此时可能是实在憋屈,忍不住问询道“大哥,你说我们好好的大道不走,为什么要让我们穿越沙漠,这风吹的眼睛都挣不开,刮的火辣辣的疼。” 雪易寒听他开始抱怨,心中亦是升起一丝愧疚,却还是解释说道“我得了寒哥的消息,我们身后至少有四波人马,而和白羽兄弟先前约定的讯号留下的线索,前方亦有人等着我们,没办法正常行进了。” 路非也是哀叹一声,向后看了看孙成贵等人,随后靠近雪易寒小声问道“大哥,这一路上我们马不停蹄的赶路,可还是没有甩开从苏州追出来的人,你说会不会有人通风报信?” 雪易寒对他打了眼色,大声咳嗽了几声,而后言语道“我的水也快喝完了,你悠着点喝,别没找到新的水源就把水给喝空了。” 路非眼见雪易寒有模有样的,忍住笑重重点头答应,而后便听到雪易寒细弱蚊蝇的声音悠悠传来 “雪影是从太湖水寨失踪的,跟他肯定脱不了干系,可是他究竟在跟谁通风报信却就不清楚了,我们如今身处荒漠,走过没多久,脚印就会被风沙掩埋,他就是想要通风报信恐怕都有困难了,只是如今我们也被困其中,得先找到路才能再想办法甩开他们。” “嗯嗯。” 二人又大声攀谈了几句,随后便不再言语,时不时辨别着方向,向着大漠深处行进。 身后不远处,孙成贵一张脸黄中带白,似有些怨恨雪易寒绕道荒漠,可又不能不跟着行进,一张脸阴沉沉的。 孙福小声嘀咕道“父亲,咱有必要受那么多的苦,就为了跟着这两个小子?他们有什么值得跟踪的?” 孙成贵这一路上被他的怨声载道逼得不胜其烦,一听他说话便想要揍他,此时嘴唇干裂,便是连说话都懒得说了,只摇头叹息自己生了个不争气的儿子。 孙福吃了闭门羹,也不着恼,还饶有兴致的向前快速行进了几步,找雪易寒聊天,可雪易寒此时正忙着辨别方向,更无心搭理他。 孙福此时有些想自己的美娇娘了,也不知留她一人在苏州城是不是正确的选择。 众人各有心思,便这么深深浅浅的行进在沙漠中,漫漫风沙,只余一排深深浅浅的脚印。 一连三天,几人都未找到水源,便是吃的也所剩无几,马匹也累的走不动了,最后众人无奈,只得杀了马匹吃马肉喝马血维持体力。 路非刚开始喝时,直接反胃吐了出来,最后才勉强能咽下,边啃着马腿边哭泣泣说道“我发誓,这辈子再也不来沙漠了,再也不吃马肉了。” 雪易寒心中亦是迷茫,环顾四周,黄沙漫天,可何处才是想要去的方向。 孙成贵带的几个手下,此时心中都是积蓄了一股邪火,雪易寒看在眼里,警惕在心里,可他是真找不到方向感了。 任谁在没有任何标识的荒漠中行进几天,恐怕也找不到方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