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唐门毒手

                        　　黑竹竿脸色发白，哑声问道：“阁下，何人？”
    　　大哥眼珠一转，冷笑道：“‘无常冷箭，落地金钱’你听说过没有？金钱落地，人头不保！好在今天那枚铜钱没掉地上，不然，哼哼，老子也是你惹得起的？”
    　　黑竹竿皱着眉头，不知是庆幸方才那枚铜钱没有掉落地上，还是思索这个什么‘无常冷箭，落地金钱’是什么人物。
    　　大哥眨眨眼睛，笑道：“你运气好，遇到的是我，要是遇到的是‘无常冷箭’，只怕你连他的样子都还没看到，就已经把命送掉了。”
    　　黑竹竿脸色稍好，抱拳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如此，先前多有得罪了，海涵，海涵。”他实在是想不起什么成名人物有这么个绰号，但对方武功实在诡异高深，不由他不服。
    　　大哥本来笑得如同春花一般，一听这话，立马翻脸冷声道：“一句话就算了吗？方才你还想杀了我呢！老子现在很是不爽！”
    　　黑竹竿一惊：“那阁下却要如何？”
    　　“哼！我也要还你几招！来来来，接我一记‘疯狂的猫猫爪’！”话犹未了，大哥已像疯狗一般扑了过去，身形快如鬼魅。黑竹竿虽然已在全神戒备，无奈大哥动作太快了，根本挡不住！
    　　大哥出手如电，连撕带扯，没几下子，黑竹竿的衣服就被撕扯得不成样子了。一件物什从黑竹竿的怀中跌了出来。
    　　黑竹竿脸色瞬间煞白，刚要扑上去抢回那物什，大哥眼尖，看得分明，是一本书，封面上赫然是《唐门毒手》！这不是良州唐门的家传秘籍吗？
    　　大哥手一伸，已把《唐门毒手》抓在手中，大声道：“这本书我要了！”
    　　黑竹竿脸上一片死灰，呆呆地立在那，双眼黯淡下来，本来就瘦小的身躯看上去又佝偻了几分。过了好一会，方才长叹一声，转身往外走去，此时看来他是空门打开，毫不防备，声声叹息逐渐轻微。
    　　大哥似有不忍，但歪着脑袋想了一想，笑了一下，还是把书收了起来。
    　　大哥拍了拍那本秘籍，笑道：“老子早就想学学唐门的功夫了，现在捡到，哪有不看完就还的道理？”
    　　秘籍是唐门的开山祖师所写，书中详细记载了暗器的制法、投掷手法、淬毒的方法与种类，另附各种解毒方法。
    　　大哥升起火，把鱼洗净，边吃烤鱼，边用沾着油腥的手翻看那本秘籍，足足看了约有一个多时辰，看完了，他摇头笑道：“唐门屹立武林二百余年，其门中必定多创新开拓之人将武学完善，要不然早就在武林中消失了。照我的估计，肯定还有什么《唐门毒手续集》或《唐门毒手遗补》之类的。只是黑竹竿怎么只是拿到这么一本？！他又要躲避唐门的追杀，看来必不是从唐家掌门手中夺来的，从哪弄到的呢？”他想了一回，闭上眼将书上的内容默想一遍，刚想把书投入火中，转念一想，又将《唐门毒手》揣在怀中。
    　　第二日，大哥改走大路，逢人就拉住来问：“你知不知道良州唐家的唐泠？她是我老婆！”别人看他粗布麻衣，围着一块虎皮，就是一个猎户打扮，人人都掩口而笑，目光尽是鄙夷。大哥却毫不在意，还是见一个就问一个。
    　　过了数日，大哥来到西明城，这里已是挨着良州，至多两到三日，就能走到良州。大哥依旧口无遮拦，逢人就说唐泠是他老婆。一个老头子色眯眯地应和道：“那你睡过唐泠没有啊？舒坦不？”
    　　大哥笑道：“这不是废话吗？要不我花十坛美酒到唐家娶泠美人回来是只看不用的吗？”
    　　老头子不怀好意地附和笑起来。
    
            
                        　　“啪！”老头子脸上已挨了重重一巴掌，他捂着火辣辣的脸庞，跳起来刚要骂人，抬头看见一个小老太婆叉着腰站在他面前，威风凛凛，他立刻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人也矮了半截。小老太婆扯住他的耳朵就往外拖，一边还在不停地数落：“人家疯，你也跟着疯吗？人家不要命，你也跟着不要命吗？”老头子耷拉着脑袋，一脸苦相，却不敢反驳半句。
    　　大哥失声笑道：“有这么夸张嘛？”他一把扯住一个看热闹的人，那人极力挣扎，却无法摆脱，只得没好气地说道：“在这良州附近，谁惹得起唐家？嫌命长啊？”
    　　大哥放开手，悠然道：“难道唐家的姑爷夸自己的老婆也不行？”
    　　“唐家的姑爷，当然可以了。”一把甜美的声音传来，却见一个身穿鹅黄衣衫，鹅圆脸蛋，挂着灿烂笑容的美貌姑娘轻盈地走了过来。众人猜她必定是唐家的人，怕惹事，都走开了，只剩下大哥一人。
    　　大哥摸了摸自己的脸，一本正经地说：“唐家泠姑娘的正牌相公，就是我。”
    　　那姑娘吃吃地笑了起来，声如黄莺翠鸣，甚是动听：“我是泠姑娘的贴身丫鬟，我怎么不知道泠姑娘有了个姑爷？”
    　　大哥板着脸道：“你一定是新来的。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那姑娘笑嘻嘻地道：“你看我像什么？”
    　　大哥眯着眼打量了她一番，笑道：“小美人儿你的脸蛋又白又嫩又圆润，像天上的白玉盘。”
    　　那姑娘红着脸啐了一口，歪着头笑道：“你的眼力倒也不差，我的名字就叫小玉。”
    　　大哥点点头，笑道：“回头我和泠儿说一说，让你做个陪房丫头，哈哈。”
    　　小玉笑道：“那也得泠姑娘同意呀！你不怕她打翻了醋坛子嘛？”
    　　大哥笑道：“不怕，不怕！泠儿大度得很！只是你这名不大好听，跟天洋城宁碎玉一样，俗！回头让泠儿给你改一改。”
    　　小玉脸色有点变，她一跺脚：“我不信，就你这德性，泠小姐会看得上你？”
    　　大哥笑道：“因为我有个特别好听的名字。”
    　　小玉吃吃笑道：“什么名字这么特别？”
    　　大哥悠悠道：“黑竹竿。”
    　　小玉的脸色骤然变了，她忽冷笑起来：“果然，你不是个好东西。”她一反手抽出腰间一对百斩短刀，杏眼圆瞪，逼视大哥。
    　　大哥一摊手，笑眯眯地说：“玉呀，就算我不是黑竹竿，就算你家小姐不喜欢我，你也用不着谋杀你半个相公吧？”
    　　小玉咬着牙，只不说话，双刀急斩，大哥怪叫一声，往外一跳，拔腿就跑，小玉在后面娇叱一声：“想跑？”亦是跟着狂追不已，离他们十余丈的两个青年男子急急喊道：“小妹，不要追！”可小玉已经奔得远了，那两个青年男子只好尾随追去。
    
            
                        　　小玉追了十余里，与大哥始终相差一两丈，有几次她都不想追了，可大哥一边跑还一边吹嘘自己与唐泠如何好得不得了，如何恩爱甜蜜，小玉听得心下忿恨，穷追不已。
    　　眼看到了一块僻静的地段，大哥毫无征兆突然停住脚步，急转身，小玉猝不及防，又因为追得凶贴得近，收势不及，整个人一下被大哥抱了个满怀，小玉手中的双刀也不知何时被打落了。
    　　大哥柔声道：“这样子多乖，我喜欢！”
    　　小玉满面怒红，极力挣扎，可动不了分毫，她正又气又急又羞，头又恰巧伏在大哥肩上，无法脱身，就张口在大哥肩头上狠狠咬去。
    　　“哎唷！”小玉痛唤，她咬到的不像肉，倒像一块生铁，硬梆梆的，疼得她直掉泪。
    　　大哥正得意非凡，忽然两条身影晃动，方才那两个青年已站在大哥面前大约一丈的地方，两人戴着鲨鱼皮手套的双手紧扣，只是不敢出手。
    　　大哥轻轻放下美目含泪的小玉，往后飘开丈余，诈作不知地对那两个青年道：“我与我妻子的丫鬟亲热一下，有什么不妥？碍着两位什么事了？是选的地方不对吗？”他一脸的无赖样，偏偏说的好似理直气壮一般。
    　　那两个青年铁青着脸，双双喝斥一声，双手急扬，左边一个发出一把毒砂，右边一个发出十七粒毒蒺藜，赫然是唐家的暗器！
    　　唐门屹立武林已有两百余年，唐门毒手，武林中绝大部分人都会谈之色变，毒砂攻击范围大，毒蒺藜每一枚都淬上不同的毒，若被这些毒物打中，非死即残。
    　　大哥嘴上说笑，实际上却是在暗暗留意这两人的动作，他发觉这两人肩头微微颤动时已经知道他们要出手了，这两人一动，手扬起的时候，大哥已飘出三丈，一蹬腿，往侧面跃去，毫毛都没有伤着一根。
    　　大哥负着手在微笑，那两个青年与小玉却笑不出来，一脸的震惊，方才知道，之前他们能够跟得上大哥，完全是对方没有拿出真实的本事。
    　　大哥微笑道：“唐家子弟？报上名来。”
    　　一个脸色稍显苍白的青年冷冷道：“唐天纵。”
    　　另一个肤色略黑的青年道：“唐天豪。”
    　　大哥点点头：“唐门的暗器绝技，一向是只传血亲子侄，不传女、媳、婿，连义子也不行。两位既是唐家子弟，嘿嘿，怎么这么差？功夫可不到家啊！”
    　　唐天纵与唐天豪脸色惨白，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