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幸运的小家伙

    就这样，露兹与小黑子，那两位各自族群的“特殊存在”所展现的寻常生活光景，印入参加大雨棚广场烧肉会的旁观者眼里，在天候不佳，雨粒连响的淅沥声奏鸣的夜晚，露兹在他们不知情的目光下，制作着令观众嘴角上扬一笑的不可思议回忆。

    露兹分切出“油樱花蚯蚓”的“可食用”与“不可食”用部位，分别摆放在标注记号的盆子，蔬菜和酱料也做好挑选和调配。那么，只要那些东西安放好在烤肉架旁侧的食材备置的长桌，今夜的烧烤大会便正是开始。

    伊莲手法熟练地使用刷子替烤肉网上油，油脂在火光上渐渐烧热而融化，这能确保“油樱花蚯蚓”的部份肉类在网架上加热时，不会黏附。“油樱花蚯蚓”的肉质烤熟时，在不破坏外观的情况，小心谨慎取下，保持完整放置口中咀嚼。这样，那肉块带来的软硬口感，便依序刺激牙齿与舌头，交互奏出非常令人着迷的。再加上，涂抹的油是取自“油樱花蚯蚓”包里外皮的油脂，使用后不会掩盖掉肉质本身的鲜美，其浓郁感反而还因此大增不少。

    “好吃、好吃呀。伊莲，快、快多给我一些，我还要。”

    贝贝尔失去了喰兽机器人的陪伴，时间超过一个礼拜，这期间她的心智受外界影响剧烈变化，现在已经稳定，停留在约六岁小孩的稚龄。这样的情况，套用一般人的观念去看待，会非常担忧，想带贝贝尔看精神医生。但小黑子并不赞同，在喰兽的思维逻辑里绝不会做“那件拿石头砸自己脚的事”。若贝贝尔恢复原状，麻烦的会是自己，人类的寻常道德等矛盾心理，那种事情不可能改变她的决定。

    露兹提起过，贝贝尔的情况不是第一次发生，贝贝尔之前闯祸，露兹就曾经狠狠处罚她，收起她的喰兽机器人，那时贝贝尔也是整整一个月稚龄失常，误认自己是八十几岁老太婆，动作缓慢，态度变得更加顽固。

    事后，一取回喰兽机器人，很快就恢复正常……可是恢复的过程就有点……露兹故意对小黑子语带保留，不谈那些事。反正，小黑子没太大兴趣，详情就不刻意追问。

    “这份是露兹的，贝贝尔的要等一下。”

    伊莲原本想挑一块火烤的最漂亮的肉片递给露兹，正准备那么做时却犹豫了，他似乎想起与露兹的约定。伊莲不能对露兹差别待遇，不要刻意给她优惠，那么做的话，她会很生气。

    伊莲拿取小刀，切割特选的肉质分成四等份，配给自己、露兹、贝贝尔的盘子，至于最后一块则是属于小黑子。虽然他因为心理的疙瘩而犹豫，动作不够爽快，但还是放上小黑子的盘子，诚恳推到她面前。

    “吃吧，这幸运的小家伙。”

    “………”

    伊莲以轻视的目光看着小黑子。小黑子默默不回话，收下那份礼物，表情看不出特别排斥。肉块不断冒着白色的油花泡泡，小黑子目光一直停留在上面，而心里则想着一周前的遭遇。

    ……那只同样拿起火烤食物递给小黑子食用的黑鸠，它之后究竟去哪了……它受的伤还好吗？断了的羽翼复原了吗？还是，撑不下去，已经……。

    黑鸠当时没有持续与卡达尔少校的部队，以及伊莲，战斗下去，选择离开。那个原因至今仍旧不明。黑鸠是为了自保才抛下小黑子，还是想通了，明白小黑子在露兹们的手中可以过得更好？毕竟，打从开始，黑鸠就是破坏小黑子与露兹联系的喰兽，自己的消失，只是让小黑子回到原点罢了，她不会因此而不幸……因为，至少小黑子不会再目睹黑鸠的受伤，她不用再一次，在黑鸠面前让红色的眼睛，分泌着过多的润滑液，那些被人类形容为泪水的悲伤东西，不该为它自私的行为，而流下。

    “怎么了，不合胃口吗？”

    “并不是，只是有些挂心的事，分散了我的专注力……不，没事，当我什么都没说。”

    小黑子面向棚外的雨幕，眼睛凝视雨滴持续落下而不断爆开水花的土地上，口里默默咀嚼香气与嚼劲满分的肉。肉的油香与肉质回弹牙根的感觉很不错，但小黑子却受心情影响食而无味。

    小黑子有些后悔对露兹说那些话，话语的声调与用词让她认为自己是个人类。虽然那种表现，自己并不反对，可是她还是想回到先前的那样，在思维上不受任何情感影响的自己。小黑子一直受到脑内百科，那本只存在脑海由别人的经历构想的书籍内容影响，她阅读那本书的时间越长，对方一直传递过来的情感讯息，累积至今日，内容已多到快填满了她那小小的脑袋，她现在在某些情况下，根本无法分辨那些资讯是书本的想法还是自己的，那些让她流泪的情感是别人的，还是自己心中最的期望。或者是……别的，什么？

    “小黑子难得会因为其它事情，把对食物的欲望摆在第二顺位啊。是在担心什么吗？妳与我们分开的那段时间，一直跟那只黑色喰兽相处吧。你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那些事，不重要。”

    “果然……那天的眼泪是真的啊。快告诉我发生什么事吧？”

    “居然套我的话，人类就是喜欢做这些无聊的事。我不需告知露兹妳实情，我没有义务。当初决定跟随妳时，我没有答应那些。”

    “要再来打赌吗，我赢了，就告诉我隐瞒的事吧。”

    小黑子拿起刀子与叉子，动作生涩地切割盘里的肉块。这个用餐的方式，是故意模仿人类，她不想再如往常那般赤手抓起食物，像个野蛮的动物露出利牙，大口撕裂而吞下。

    小黑子明白，就算思维逻辑不想固化在人类的思考范畴，而受限制，但也们没有全数排斥，况且人类的食物不错，取得的捷径就是让他们认为自己与他们是同类。虽然那不是容易的事，但至少在表面的行为上，要活得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