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五章 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
夜，微凉，月，华光浮动。一江烟水照晴岚，两岸人家接画檐，芰荷丛一段春光淡。 上海滩的繁荣已经不需要任何人彰显，高楼大厦鳞次栉比，由夜色下灯光照耀如梦如幻，灯光下的黄浦江粼粼若水悠悠。背着双手，站在岸边，看着偶尔翻腾的云海，目光深邃。 “你说人心有多大”？凝望一江春水，目光迷离。 “很大、非常大、无穷大”！沈墨君早已不是那个农村里被人欺负只知道抹鼻涕的娃，在大城市挣扎多年，历经人情冷暖，那一份单纯童真恐怕已经被保留在了最内心深处。俗语常言，每一片落叶都有它不同的纹路，人何尝不是？都说人有千面，所以这世界既温柔也残酷。 秦三代默然，静默思绪，当一个人手中有了绝对权利时，往往容易迷失。张鹏飞张爷他以后又将以什么方式面对？北方草莽如古代番王割据一方，是为他爹，那个用鲜血与白骨铸造出的无上王位者。夜深人静的那刻，在唐家大院，似乎能听到凄厉的喧嚣，似乎是某个冤魂的不鸣。 “为何我爹是个暴君”。他喃喃自语。 沈墨君愣了一愣，神色复杂，遥想曾经如孤萍野草的自己，巾帼不让须眉步步为坚有了今时今日不错的生活，青春的单纯早已随周围影响一去不复返，那片刻的温柔只是祭奠逝去的青春。她凝视前方，狠了狠心，道:“终有一天，你会离开群山环抱的旧桃园，跨过静谧无声的松花江，来到无边阴霾的夜空之下。你会目睹无数不可攀爬之山相继覆灭，不可逾越之海干涸成田，你要记得，身为北方暴君的子嗣，你的命运早已悬在刀尖之上，只能永远向前。愿你在冷铁卷刃前，得以窥视天光”。 这个小男孩终究还是没有长大，不了解生存法则，如丛林中野兽，强者生存，弱者淘汰，一味地心慈手软受伤的无外乎于己，正像有些人你和他讲道理他和你讲歪理，你和他辩歪理，他与你动武力。沈墨君有些许恨铁不成钢，秦三代就如三国的刘阿斗，虎将之后却留恋舞文弄墨、风花雪月，最后落得个亡国亡君，北方暴君何等人物，她之前接触过的所谓豪门子弟、社会精英，一旦提起秦二世哪一个不是肃然起敬，有些甚至被一个名字吓得胆战心惊，这是如何之彪悍！反观秦三代处处畏手畏脚，哪有一丝其父风采，她沈墨君辅佐的男人不应该如此。 “血是热的，心是冷的，所以只有所谓的铁石心肠，至于热心一说恐怕已经如一卷传说封印在了时间长河中，那么你沈墨君处在我秦唐如今的位置上，又当如何”？俯瞰一旺静谧无声的死水，他一脸深沉，如墨在夜空中看不见波澜。 沈墨君撇头，以她还算练达的目光静视许久，微微摇头道:“我会将沈墨君当成一枚盘活整盘棋的棋子”。 “哦”？ “妲己氏妖惑人间，武媚娘横压中唐数十年，男人以征服天下来征服女人；女人只用征服男人便可征服天下。我沈墨君不输任何女人”。阴错阳差，本该对秦二世效忠的论，却变成了秦三代，沈墨君自有她的小打算，以秦唐现在的能力显然驾驭不了此等大事，从而成就了她与暴君的提前见面。 可是，她低估了秦三代的独立性，这个小男人身体偏瘦，但挺拔如松，面对沈墨君这一大杀器喜怒不形于色，他不但没有猴急的上报给那位雄踞草原一方的父亲，反而用一种审视的眼光从江面抽回。 “我知道我长得好看，你也不需要用这种眼神看人家”。女人相比于男人，最容易避免尴尬的方法莫过于撒娇，沈墨君自己都奇怪为何在那清澈的目光下，自己这么快就败下阵来，于这个相差了近十岁的小男人面前撒起了娇。 风轻轻吹起，春色草青、柳绿，夜晚的上海滩灯光迷幻，今日的月色美伦，煮一壶清茶，当是良辰美景才子佳人一大话。然秦三代像个不解风情的榆木疙瘩，纵有千种风情不过摆设。 “我是有私心，我说你这人年纪不大，至于每天摆出如此老成的架势来？前半生我如浮萍野草风雨飘摇，后半生自当梧桐，引凤来朝”。这便是沈墨君的志向，如那位霸气侧漏的女明星豪言我就是豪门，她也想走上象牙塔顶端去看一看那上面风景是否有传言的那么美。 闻言，秦三代将那双清澈见底的目光从沈墨君身上离开，似笑非笑的道:“妲己氏魅惑纣王，武媚娘纵横唐代，一人便可搅动风云，如此你又何须平添一份桎梏，换论而言，我又如何轻易相信你是否会打草惊蛇”？ “我的志向别人又岂能轻易明白。只是大环境不同，我须为自己寻条后路，倘若失败不至于死的不明不白，而你和你的父亲可以用最小的代价坐享其成，我沈墨君成穆桂英，用手中的枪在前方披荆斩棘”。通往金字塔顶端的路太难，北方暴君是沈墨君思来想去认为最好的阶梯，只可惜游牧之人言轻微不能助她一步登天。秦三代这个小年轻纵然不凡但还没完全放在沈墨君眼中，他不过是一道桥梁，架起她与北方暴君天涯与比邻的交汇。沈墨君本以为到来的会晚一些，上海滩一行整整将之估计的提前了数年。机会稍纵即逝，等待，在这有限的年间，或成蹉跎。 “你确定”？ “是”！ “好，不过别擅自行动，我许不了你江山如画，但可保你一世荣华”。秦三代终究不是圣人，做不到古井不波。从心里上，如那个年代的解放战争希望能够和平解放，不能，只能手底下见真招了。 沈墨君看到意兴阑珊的公子秦很聪明的选择离开，张鹏飞那边倒是不急于一时，对那种枭雄式人物，如果没有耐心急匆匆靠近，别人或许不会多看一眼，即便沈墨君倾国倾城，太容易得到丢弃的风险也越高。一个成功男人经历的女人从来不会少，但念念难忘的不过其一二，沈墨君要做的是等待，谋求东方明珠塔下的意外相遇，清冷的拒绝。只有与众不同，吃不到才会让人惦记。 黄浦江静静的流淌，洗不尽的血腥与邪恶。古往今来，有多少英雄豪杰、大能之辈最后不也落得个沉江之痛，秦三代身体挺得笔直，目光幽远，此时，内心里只觉空空淡淡，五味陈杂。曾自诩正人君子，清绝无双，到头来不过是假清高，从了大众所言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尽管不关乎自己，牵扯整个老秦家，借口就是借口，他痛恨自己随波逐流，成了一个令自己讨厌的人。 这也许就是所谓的人生，无时不刻都在变化，因时而变，因势而变，有的人处在风尖浪口变的多了些而已，佛陀三千尚且为争一炷香而怒，何况是人呢！甘苦皆有，方为一世浮生。 如一个悟道老僧，站在那，眼中无喜无悲，宛如苍茫的天地般。内心寥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你太意气用事了”。他静静地来，如幽灵一样出现。 两人并肩而立，江水悠悠，夜色苍凉，月光与我为伴，共候长夜漫漫！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一时兴起，整个老秦家全都坐立不安。包括你那位天不怕地不怕的暴君父亲一连打出去十几通电话，周边所有势力齐聚东方明珠塔，甚至惊动了长年混迹于中东的斥候小队，要知道那可是你父亲最后的底牌。倘若上海滩的这位稍有异动，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场面。这次不是你运气好，是他还没有做好全面开战的准备。不过你要清楚，不是每一次都能这般走运……你爸让我给你带句话，他的事情自有主张，不需要你这个小屁孩横插一脚，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给他找个漂亮的妞，生一窝小小秦开支散叶才是首要任务”。长久的一个人生涯，枪神讨厌啰嗦，秦三代是他看着长大的小屁孩，可能是他真的长大了，枪神这次的话尤为的多。明明是关切，可话中又尽是冷漠。 枪神并没有久留，话音一落，月光下，如松的背影越拉越长。战场也许是他这种人最理想的归宿，守候公子秦亦无怨无悔。尤记得那位秦家大院的那位老爷子评语：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 如此良人，一生追随无憾也！ ****** 满天星斗，春色撩人，如此良辰美景，岂可虚度！ 三杯两盏淡酒，觥筹交错，夜正以，美人在怀，妻岂如妾？ 我看见西子浣纱的涟漪，望见貂婵戏水的波澜，听到红拂袖水的誓言，闻到虞姬临江的哀叹。水边的女人，永远带着那一份无悔，保持着那永不失去真彩的灵动。 于是我想到了你——黛玉。 京城，那个寸土寸金的地方，那个让多少人流连难忘的古都，那个枭雄、精英的汇聚地，让人迷惘，更让许多人前仆后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