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蛟欲化龙
“指教不敢当，互相商讨而已！” 两人相视一笑携手进帐，钟离眛挥挥手，帐内其他人见令退了出去! 朝中暗潮涌动，现在隐隐出现了异样的声音。成蛟能不能成功还要看这位王子在朝中还有多少支持，现在到了摊牌的时候了！钟离眛问出了最关心的事情，道：“少监魏辙此来可是为了助你？” “当然是为了助我！” 成蛟的双眼透着诚挚的目光，殷切的看着钟离眛。钟离眛见此心中一定。魏辙因为上书还政事宜得罪吕不韦众人皆知。他不是吕相的人，只能是秦王或者成蛟的人。按理魏辙上书还政应该是秦王的人，但因此被打发修造王陵又与常理不和。秦王虽然不亲政，但魏辙是三朝老臣，不想来此即便是吕相也不能令他来此。因此，魏辙是成蛟的人！ 现在成蛟亲自承认钟离眛自然心安，但这还不够！ 钟离眛接续问：“还有谁？” 成蛟摇摇头笑而不语。 成蛟没有回答反问道：“如果异位而处你会说吗？” 钟离眛略一沉吟摇头道：“不会！” 成蛟所谋之事太大，光有意向怎么能令他放心！ 成蛟虽然没说，却也没有守如瓶口，透漏道：“你大可放心，你也不想想，如此大事凭我怎么可能谋划好！光是你所见到的事，没有人在背后出力能完成吗？” “这倒也是！” 钟离眛所担心的就在此间。没有朝中重臣支持，凭借成蛟现在的力量无论如何也不会成功。但成蛟也不过十七岁，绝无可能想出这等计谋，亦没有足够的修为施展这样的遮天大计！钟离眛思量再三，也没有想到成蛟背后的人到底是谁，道：“那你总得告诉我那人还有什么谋划，好让我心里有个底不是？” 成蛟得意道：“告诉你点也无妨！刚成君蔡泽回来了！” “蔡泽？”钟离眛一愣，稍倾立刻明白了成蛟的意思！蔡泽是出使燕国而回，成蛟此时提起必然是蔡泽的计策成功了！ 前年，六国以楚国为从长，在春申君黄歇的组织下合纵伐秦，秦兵东出函谷，六国败走！国相吕不韦认为秦国绝不能任由六国合纵，当先伐赵国以示秦国之威。 朝堂议事时，刚成君蔡泽认为赵燕乃是世仇，燕国依附赵国连纵并非本心。若遣一人出使游说燕王，燕王必然畏惧秦国威势向秦国效质称臣。这样必能使赵国陷入势单力孤的境地。事成之后秦与燕共伐赵国，便可以轻易占据河间之地得莫大之利。吕不韦认为可行，派蔡泽出使燕国。 现在蔡泽回来了，意味着秦兵可以东出了！ 果然，只听成蛟接着道：“我听刚成君说过，他去了燕国后对燕王说燕赵皆万乘之国，但两国交战一战而栗腹死，再战而剧辛亡。大王忘两败之仇而与赵共抗强秦，胜则利归于赵不胜则祸归于燕，实在不是什么英明之举。 那燕王果然吐露实情，对刚成君说燕国也不是真心情愿与赵国和好，奈何屡次败于赵国，实在是力不能敌不得不臣服于赵！” 说起军事，钟离眛熟悉至极。大秦虎狼之师绝非六国可敌，道：“大秦欲报五国合纵之怨不日将伐赵，赵国必然令燕国出兵抗秦，难道那燕王喜只怕赵国不怕我大秦吗？” 成蛟呵呵一笑道：“不错，蔡泽也是这么说的！ 蔡泽劝燕王说燕与赵世仇，从兵伐秦实非得已，不如燕国与秦国结盟，燕国遣太子为质于秦，秦使大臣一人以为燕相，则燕秦之交固于胶漆。合两国之力，以雪耻于赵就不难了。” “这么说来，那燕国太子丹也来了秦国？” “不错！太子丹也来了！” “接下来，我大秦必然伐赵了！” “所以，与秦王交好的王氏蒙氏必然东出函谷！” 钟离眛瞬间了然！ 王氏蒙氏是军中宿将，且与秦王交好。有他们驻扎蓝田咸阳这等要塞，成蛟没有丝毫机会！但秦军一去，处在骊山的大军便有机可乘！ 骊山与咸阳不足百里之地，大军旦日可至！ “好一个调虎离山！” 钟离眛拍案大赞，这等计谋可不是成蛟能施展的，他的背后必然有一个大能支持！ 有成蛟所言，钟离眛心思一定。但王氏蒙氏虽然会走，咸阳也不是一个空架子，必然有驻军以防万一。要想拿下秦王，还需要自己的兵足够强！ 成蛟似乎看出了钟离眛的心思道：“我说恭贺，便是因为此次你来驻防可以全军到内桓修炼，中元近十日，足够你的兵提一个层次了！” “如此，甚好！” 钟离眛郑重道：“臣必不辱使命！” “如此，甚好！” 两人一阵默契的大笑，笑毕，成蛟道：“很好，近日刑徒便会在南桓修造祭台，你帅军监督。等他们出去你便就地修整，有事我会通知你！” “诺！” “那我先回去了，你需要提升我也要提升！等我具化神通，你我联合必能爆发更大军威，为我等成功奠定基础！” 成蛟告辞而回，心中对指点自己的人佩服万分！呢喃道：“谋无不中，真是天才！既然如此，他说等刑徒们迁到南桓，恐怕也会入他所言按奈不住吧！” 成蛟所料不错，刑徒中不乏聪明人，从只言片语看出了骊山将有大变，已然有人安奈不住！ 英布忙完回到邢营已经月上山岗。 邢营中大部分人已经回来，在大通铺上横七竖八的酣睡。鼾声此起彼伏，仿佛夏夜的蝉鸣！ 英布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倒头就睡，准备了一竹筒水，寻一处角落坐下开始行气。 无形的煞气凝成一丝丝墨色的线条从涌泉中进入，沿着筋脉缓缓前行。 这样的速度令人绝望！但英布没哟丝毫气馁！ 天网之下，刑法符文压制虽然令炼化缓慢，但同样也令所炼化的煞气凝练至极。英布相信，一旦放开压制，自己的实力丝毫不会逊色于大秦校将！ 唯一的问题是，这样行气难以长久坚持。压制之下行气经脉负荷极大，每次修炼都会痛苦异常，不一会儿，英布便满头大汗。 等气行周天，英布收功，抱起竹筒一阵狂饮。 “我们这么拼命有用吗？” 黑暗中忽然响起一个声音，英布头也没有回转，回答道：“努力不一定能出去，不努力一定出不去！” “我只相信有备无患！只有这样，当机会摆在眼前时，我们才有力量抓住那一线生机！” “还真是倔强啊！” “难道你甘心吗？” 黑暗中响起一声低沉的叹息，英布转头对着那人道：“因为我也不甘心，不服气，不愿输！” “我父母皆为秦人所杀，我有大仇未报！是以不甘！” “我乃是帝陶后裔天生高贵！怎能以刑役侍奉蛮秦！是以不服！” “我有修行之姿，人中龙凤！怎会整日与黔首同伍，与苦役做伴！是以不愿！” “但有一线生机，我便会逃出生天，管他大秦如何霸道，且先较量一番再论英雄！” 英布掷地有声令人动容，那人一阵沉默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良久，那人道：“你心气这么足，可是事情有了转机？” 英布道：“我看见了新任的少府少监魏辙！” “魏辙！钟离眛！成蛟！” 那人念了三个名字忽然抬起头，黑暗中双眼熠熠发光，仿若忽然亮起两盏明灯，道：“看来，成蛟想化真龙！” 英布眼睛微眯扭头到：“陈武，我们的机会来了！” “正所谓风雨欲来江水浑，鱼虾乱走龟潜走！他想浑水摸鱼，我们正好借机遁走！” 陈武呵呵一笑道：“欲化龙，必先翻云覆雨！看来长安君成蛟按捺不住了！” 英布道：“秦王政已经弱冠却不能亲政，必然不甘心受制于人。吕不韦想要继续统领秦国，就得和秦王达成一致。以我看来必不能成！” 英布擎着一丝冷笑继续道：“秦国是当世强国，六世未尝有一代君主如此窝囊。如果我是秦王，早就对吕不韦这条老狗满怀不满！那吕不韦怎能不知！如此，必然想法除掉秦王。但以臣弑君必然国本动荡，吕氏想要统领秦国一统天下就不能像田氏那样废君自立！这样一来，他就只剩下一个选择——扶立长安君成蛟！” “所以，魏辙，樊於期成蛟先后到此，是吕不韦有意纵容。他与秦王政必有一战！那时咸阳动荡，此地将无人驻守正是我等良机！如果我是成蛟，会顺便毁去大阵令刑徒逃亡，那样以追击刑徒的名义，名正言顺帅兵直驱咸阳拿下嬴政！” “而我们反其道而行之，一直向北便能避开秦军追捕，由北地去赵国，从此入蛟龙入海再无拘束！” 陈武与英布四目相对。陈武道：“我明天便暗中散布消息，水，越浑浊越好！” 英布脸上带笑，脸上的刺青在笑容的拉扯下显得诡异而恐怖，裂开的嘴角吐出一个音节：“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