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追击
成蛟雍鼎被嬴政等人硬生生夺回，樊於期立刻察觉到了不妙，等嬴政后军开始进攻，樊於期情知事不可为扭头便退。屠夫乘势掩杀，成蛟全军败退。 樊於期回军看到成蛟还呆立原地，催促道：“你发什么呆，赶快退兵啊！” 成蛟失魂落魄，兀自喃喃自语：“那是我的鼎，你们不能拿走···” “先回封地召集部众未尝不能一战，待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命都没了还惦记什么鼎不鼎！” 樊於期不由分说将成蛟架走！ 幸好二人进兵时就留有后路，樊於期一直撤到灞上才停下脚步，清点人马只剩下不足五千之数，可谓大败亏损。 秦王亲帅大军追击到灞上，与成蛟隔城相望。后军已经散开追击残寇，进攻力有未逮，半天大战双方都精疲力尽各自修整。 时间在嬴政一方，蓝田回转咸阳必经灞上，到时候两军夹击以成蛟的残兵败将必败无疑！ 樊於期与成蛟商量后事，成蛟还没有从失败中回过神来。 九鼎被夺成蛟灵台尽毁。称王之路未成先夭修行之道断绝，成蛟心如死灰！ 樊於期看成蛟的呆滞的样子后悔之情难以抑制大骂道：“遇挫则颓，早知道你是这等人，我岂会跟你冒险？你的后援呢？你在咸阳不是有接应的人吗？人呢？啊~” 一通大骂后，成蛟终于回神。 樊於期的话触痛成蛟，成蛟一股脑的不是全推到樊於期头上，骂道：“这能怨我吗？明明是你无能无法攻破中军拿下嬴政，反倒怪起我来！真是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我···” 樊於期一句话堵在嘴边噎的几乎背过气，心中的后悔更盛了几分！道：“那你说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一旦王翦回转我们必死无疑，现在趁着秦军修整赶快跑！” “跑？”樊於期冷笑一声道：“能往哪里跑？向北就是冯翊，冯翊虽然是三路通衢，却和绝路有什么两样？ 向北是匈奴，大秦世代与犬戎厮杀，彼此之间仇恨比海还深！你我皆是秦人，去戎狄之地岂能全身？ 向东是赵国，秦赵虽然一脉同祖，厮杀却一点也不比狄夷少，到了赵国一样备受煎熬！更何况王翦大军就在秦赵之间，走这条路无异于自投罗网！ 向东南却是韩魏，韩魏日暮之国秦军旦日可定，我们能去哪里？” “旦日可下也是没下，大不了再向齐楚逃亡，天下之大还会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 四目相对彼此无言。良久樊於期道：“那就先往魏国，韩国已然疲弱不堪，魏国却有山河阻隔，去魏国或许期间会有变数！我去整军，我们随后就走！” “去魏国？” “不！先回你的封地收拾家当！” “为何？” “你以为我们孤身而逃比难民能好多少？当然是先召集部众，有羽翼到了国外才不至于被人欺负！” 樊於期话说了半截。成蛟是实打实的谋逆，秦王必然不会让他逃离，若继续跟随在成蛟左右，自己怕是连姓名也要丢在这里！ 蛊惑成蛟收拾家当，和秦王摆出谈判的姿势，然后乘机脱逃。等秦王反应过来也追之不及，这才是上策！ 当然更深一层的意思是以成蛟携带重资吸引秦军！ 说不得路上需要借用你的项上人头！成蛟如是想！ 樊於期的心思成蛟没有料到，嬴政也没有料到，哪怕是王翦也没有料到！ 王翦来迟的原因不是因为赶不及，而是出于魏辙的建议！ 魏辙乃是达境修士，速度远超同济。魏辙向秦王报信之后随即赶往王翦大营。秦王急召王翦心如火焚，想要精兵奔还。魏辙连忙阻止道：“不可！当年兵圣在世鬼谷出山。鬼谷弟子庞涓代魏伐赵，孙膑围魏救赵，却在庞涓回程半路设伏，庞涓遂死于乱箭之中！如今，你若是奔还而回，等赶到咸阳士卒已然疲敝不堪，即便赶到也无法参战反而极有可能被成蛟伏击！” 王翦深以为是。 魏辙又道：“咸阳乃是国都，内有千百贞臣，外有数十万庶民，政令无碍，旦日可成军十万，成蛟与樊於期不过两万人马，孤军而战必然不能速胜，因此将军应该考虑的是如何留住成蛟，不使其逃亡他国！” 王翦拜谢道：“正当如是！” 由咸阳出逃之路有三，算上山道可分别通往匈奴，赵国，魏国与韩国。与樊於期所想一样，王翦也不认为樊於期与成蛟会逃亡匈奴与赵国，剩下两条路就是韩魏。王翦为了保险起见分兵三路。一路堵截韩国通道，一路堵截魏国通道，一路回援。 虽然魏辙料定嬴政必胜，但战场之上却不能不管不顾，回援咸阳之的哪怕不多，也能给秦王信心，万一战事不利，也可坚持的更久一点！ 事情果不出魏辙所料，成蛟败退。 只是樊於期决定逃亡时花了点心思，令秦王上了当！ 成蛟是长安君封地里此地并不遥远，二人退兵于此，成蛟只花了一个时辰便准备好了一切。 嬴政收拢大军后紧追而至！ 成蛟原是秦王异母弟历来厚赐不少，封地也是富庶之地。因此封地中成蛟王府所在之地外修建了城墙，成蛟的郡兵正在墙上严阵以待！ 还未战，城墙上射出一箭直指嬴政中军。 士卒拔箭发现上面是一份书信，急忙交由嬴政观阅。 书上道：“臣弟闻大王引军前来不胜惶恐，不知大王所为何事？可否请大王明言给成蛟一个机会，成蛟愿以性命自证清白！” 嬴政看完若有所思，令人传话道：“当寡人是傻子吗？真是愚不可及！你还有何遗言赶快道来，看在兄弟一场我答应你一件事！” 城头又射下一箭，言略曰：“我虽败，但不可否认的是我依旧是嬴秦血脉！孤有一子尚在其母腹中，绝不可能参与谋逆之事，大王看在血脉相连的份儿上饶他一命？” 嬴政看完略一思索就决定答应这个要求。 成蛟虽然有罪，但杀他就是以兄杀弟，必然会有不仁之名，同样杀他幼子也会遭到朝臣反对，与其麻烦还不如答应下来，难道凭他一个幼子还能掀起什么风浪不成！ 更重要的是嬴政看懂了成蛟真正的意思！ 两份书信看似毫无关联，其实第一份给一个机会以性命自证清白意思是在说：你不好杀我，你答应我的要求，我就不用你动手，我自己死。第二份就是要求！ 嬴政看向城桓，虽然不知道成蛟在何处，但知道他必然会听到，令军士喊话道：“寡人许你一诺，对天立誓，绝不反悔！” 话毕，便是进军攻城。 攻城必先登，嬴政看向诸军问道：“何人可先登而上？” 屠夫高叫：“我来！” 嬴政一看又是咸阳拦下樊於期的猛士，来了兴趣，问道：“你姓甚名谁，告诉我，此战过后寡人亲自给你封赏！” 屠夫不好意思道：“人们都叫我辛，不知姓名！” 嬴政道：“猛士怎可无名！我大秦先祖便是引因为勇猛而用于商朝，这才有了我造父一脉分封秦赵。既然人们都叫你辛，你便以此为姓。至于名嘛，寡人赐你一个胜字！愿你不负寡人所望旗开得胜！” 辛胜拜倒高呼：“谢大王恩赐！” 三拜之后跃起，高喊一声万胜，咬起兵器向着城头飞奔而去！ 攻城开始了！ 攻城之战本来与守方有利，但成蛟郡兵却一触而溃。 嬴政攻破封地，随即开始收押逃犯追捕相关叛逆。但城中早已没有成蛟与樊於期的身影，却是攻城之前二人就悄悄退走。嬴政没有追击，将成蛟与樊於期二人的性命留给王翦处置！ 看来这次赌对了！成蛟果然不能死在秦王手中！ 路上樊於期暗想。 樊於期在灞上之时就与成蛟不是一条心，早已互相暗暗防备。此时还没有彼此暴露，向着魏国奔逃。 二人虽然逃出秦王追杀，但危险还没有过去！ 前方还有王翦！ 对此樊於期早有应对，命人穿着自己的盔甲押队，而自己却悄悄的脱队而逃！，前方，王翦斥候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身影，在他们前方悄然布置伏兵，同时令其余两路火速包围而来！ 罗网已成！ 成蛟不知不觉的进了伏击圈，两边山势绵延，山道蜿蜒曲折，成蛟抬头仰望，见山上林木茂盛，命令部队停下休息。 既然已经做出决定，那便不用再挣扎了！ 不一会儿王翦的伏兵就从四面八方围来，成蛟的部众慌乱起来。 “主君，我们杀开一条血路护送您出去吧！” 成蛟笑道：“我逃了你们怎么办？不用抵抗了，放下武器投降吧！” “那您···” “不用担心我，即便我因此身死又有什么好奇怪的，谋逆之罪难逃一死，我死了没什么。但你们却需要活下去！ 这一路，我早已想清楚了！ 你们不是主谋，放下武器绝不会因此而死！大秦眼看就要一统天下，还需要你们拼杀，不能因为我就拜拜死在内斗之中！我虽然想坐一坐那个位置，但我终究还是嬴氏血脉，是大秦的人，不让外人看了笑话，恐怕是我能为大秦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 成蛟说完潇洒的走向王翦。 身后传来兵器落地的声音，乒乓不绝。成蛟洒然一笑对王翦道：“大秦一统天下已是必然，但六国虽弱，并非没有一战之力。我恳请留下他们的性命，死了，损失的都是秦人！” “你呢？” “我··· 我见不到大秦一统天下的那一天了，好想和你一样啊··· 我最开始的梦想，就是帅兵东出为我大秦建功立业呢···” 成蛟说着说着口中冒出鲜血，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弱，直到终不可闻！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后背冒出一截长剑。成蛟用最后的力气拔出长剑拄着保持着站立的姿势，气息全无，只剩下双眼兀自睁着眺望着六国的方向！那是他最后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