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五章 真如体
远处的云挽歌见状，双目微沉，叹息道：“我修习完那位先生遗留的功法后，达到了极致境地，本以为天人炼体士中再无敌手。没想到此人对入微力量的控制，已超越世间极致，吾不如也。” 云挽歌的入微力量，实已妙至毫巅，堪称世间极致，她素来也以此自傲，却没想到不败真君在入微的掌控力上竟然超越了她。 她代表着世间极致，而不败真君已然远胜于她。 若非亲眼所见，她是断然不会相信世上有人在天人层次就做到这一点的。 观众席上隐藏的诸多古老传承的弟子们，都露出骇然之色，暗暗摇头，自愧不如。 燕不败把玩了一会九口天龙鼎，掂量了鼎之轻重后，先是点点头，露出若有所思之色，继而摇了摇头，最后才微微一笑。 下一刻，八口大鼎被其叠成鼎柱，透发出恐怖的威压，燕不败双手握住最下方的鼎耳，先是低吼一声，接着奋力一举，就将八口大鼎高举过头！ 他竟然单凭体魄之力，就举起了八口天龙鼎！ 目睹这一切后，围观者无不骇然，许多人连声惊叹起来。 “八口天龙鼎，至少要有五十四头天龙天象之力才能举起，而金刚不坏体的极致巅峰，才三十六天龙天象，不败真君的体魄莫非已经超越了金刚不坏的极限，达到了全新的高度？”许多天人强者心中都是如此想着。 高空中的诸位仙圣，也都在小声嘀咕着。 “此子体魄之强，举世无敌，已经超越了老夫。”一名妙有仙圣震惊道。 “单以力量论，本仙也不是他的对手。”某位仙圣慨叹着。 “听闻他昔日青葱少年时，就初步凝练出了金刚不坏体。”一尊强者缓缓道。 “眼下的他，似乎已突破了金刚不坏的极限，迈入了真如法体的层次。我们数十仙圣之中，拥有真如法体的也不过十余人，能完全胜过他的，算上观天殿主、墨道人、金仙金云在内，也就六七人而已。”一尊眼尖的仙圣，扫过其余神座后，得出了一个令他自己都心惊万分的结论。 君临道神识全力透发而出，窥视着燕不败的体魄。 燕不败催动全力后，无法遮掩自身境界，终究被君临道发现这位名动天下的豪杰，修为境界竟只有天人四重——自在境，仅仅比自己高了一个小境界而已。 “我所见体修之中，唯有袁公才能与此人相比。以自在境修为，打破虚空，超越金刚不坏，成就真如法体！”君临道感慨连连。 袁公作为通臂神猿，天生战斗神猿体，体质之强，古今罕见。纵然如此，袁公也是修行了数万年的时间，才成就真如法体。 而燕不败，据说他现在还不足五十岁，此人之天赋，实在是亘古未有，冠绝当代。 哪怕是古代至尊，同年龄下，多半也不如他！ “不仅仅是资质，能够修成金刚不坏体，无论是何等资质，都需要经历种种常人难以想象的磨难劫数。燕不败能超越金刚不坏，除了资质之外，他所经历的残酷战斗，各种生死磨砺必定远远超过旁人。” 君临道修行《非天论》以来，对体修的艰难，深有体会。即使他修习的还是魔界无上魔典，堪称体修中数一数二的功法，依旧感觉打熬体魄甚为艰深难耐，要历经千劫万险，几乎是自虐，若无大毅力、大勇气，是断然难以修炼到金刚不坏这种高深地步的。 金刚不坏体，已是如此之艰难，何况是超越了金刚不坏体的真如法体！ 君临道自己虽未能修炼到那样玄妙渊深的境地，可在心中亦曾遥遥观摩思索过，知道这一境界的难度起码要超出金刚不坏十倍以上。 君不见，金刚不坏少年雄，步步惊心攀险峰。 君不见，皓首仙圣尽嗟叹，自言难成真如体。 不管是道界云挽歌，还是魔界千月寰，在天人或是无常境界时，均只能修成金刚不坏。 回忆过往，山海界中千月寰被袁公所震惊，恰如今日，论道法会云挽歌被真君所折服。 八口天龙鼎被燕不败举起之后，此人却并未收手，反而偏头看了看最后的一口鼎。 “你也给我起来吧。” 紫髯大汉大吼一声，一腿顿足，那最后的一口鼎再度腾空，徐徐然落在八鼎之上。 九鼎叠加后，一股前所未有的庞然巨力，重重地轰在紫髯大汉身上，饶是他勇冠道界，身形也为之一颤，双臂微沉，两腿微曲起来。 九口大鼎，八十八头天龙天象之力，虚空中，仿佛有真龙显化，群龙怒吼。 浩荡龙威，弥漫四方。 不屈意志，陡然爆发。 这样的力量，已经超脱普通意义上的“力量”了，而是一股天龙伟力，众生愿力。 哪怕是初入真如法体的强者，都未必能够承受得住。 九口大鼎其实已经超越了不败真君的极限，只是他天生豪迈，神勇盖世，处境越不利，越是斗志勃发，战意昂扬，能够激发出无穷潜力。 在九口大鼎的重压下，燕不败明显无法承受，可他竟然咬紧牙关，不知从哪里涌出的力量，始终苦苦坚持着，没有被九口天龙鼎压垮。 甚至燕不败还大笑一声：“哈哈，果然是好鼎！” 此时的他，大半个身体已经深陷地面之下，露在外面的只有肌肉虬结，抖动不休的双臂而已，四周空间则泛起微不可查的几许大道仙音。 下一刻，紫髯大汉周身晶光暴闪，众人都听到一阵“咔嚓”之声，九口大鼎被其奋力一挥，投入虚空之中，大汉的身形再度出现在广场之上。 君临道神识时刻都在关注着燕不败，马上发现此人的实力似乎在刚刚又增强了微不可查的一丝。 “他竟然是在借助天龙鼎的压力来练功！”如今君临道心中对紫髯大汉除了赞叹还是赞叹，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观众席中的古老传承弟子，绝代天骄们，心中都生出“此人不可力敌”之感，对其敬若神明。 许多听闻过不败真君名号的天人，这次其实是第一次见到真人，都在感慨“果然名不虚立，真君实力还在传闻之上”。 “燕某献丑了。”燕不败朝四周拱手道。 众人都知这是他的自谦之词，倘若这等力量还叫献丑，那其余天人又该如何自处？甚至不少仙圣大能，隐约间脸上都闪过一丝羞惭之色。 “不败真君，天下第一！” 观众席上不知何人发出了这一呐喊，顿时引得群雄附和起来。 一些有志于夺得法会“第一人”称号的古老传承弟子，都面露不娱之色，在心中嘀咕着：力量上你的确是第一，不过在其余方面可就未必也是第一。法会最后的排名，取的是综合实力，而不是单独一项。 青星长老双手虚按，示意众人冷静下来，接着才悠然道：“不败真君的风采的确令人心折，只是法会还得按照程序进行。真君即使举起了九鼎，依然不能计算在一百零八人的名次之中。” 此言一出，之前排行倒数第一的某位天人，立刻欢欣鼓舞起来。他方才就担心，不败真君一出手，会导致排名变化，把自己挤出前一百零八。如今听了青星长老的话，这才心安。 “贫道楼明子，在天大陆中乃是威震数百国家的绝顶强者，有百国第一高手的称呼。没想到现在居然成了吊车尾，差点被挤出排名。真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诚如是也。”这名天人望着光幕中的排行榜，心情历经起伏之后，唏嘘不已。 虚空光幕中，排行榜第一，希夷大陆云挽歌的名字依旧如星辰般闪闪发亮，光彩夺目。 只是谁都知道，在力量上，真正的第一，另有其人。 君临道重新审视了场中的一百零八位天人，又扫了扫虚空光幕中的排行榜，发现这些天人中，起码有三十人，能够令自己产生一丝威胁之感。 至于排在自己前面的，竟有十人能够令自己正视，算是法会劲敌。如果他与之交手，不是没有战败的可能。 其余强者固然无法和这十人相比，不过都有一两分希望争夺排名靠后的“至人”尊号。就算是那名排在倒数第一的天人楼明子，其综合实力丝毫不弱，也有十分之一二的希望晋升末位“至人”。 “第二关，垂钓。”青星长老的声音又缓缓响起。 “垂钓？” 此言一出，众人都有些不明所以。 很多天人之前就猜测过这次法会可能会出现的考核内容，可谁都没猜出会比拼“垂钓”，一时间，众人都是面面相觑。 “我等乃是修士，又不是世俗渔夫，比试垂钓，未免有些古怪吧。”不少天人起哄道。 青星长老则摇了摇头，浅笑道：“大家稍安勿躁，这次垂钓与你们所想的不同，待会就明白了。不过从这一关开始，拥有法会邀请函的强者，就要下场参与比试，共同争夺‘至人’尊号了。” 话音一落，只见整座广场中的场景陡然变化起来。 君临道凝神察看，但见之前坚逾金刚的地面缓缓溶解后，竟然化作无边汪洋，深不可测。 而虚空中和四周观众席也另生变幻，光芒一闪后，变作天上群星，遥遥关注着下方汪洋。 妙有仙圣的神座所化之星，光芒璀璨，而代表观众席上众天人的群星，则黯淡无光，体积也小了一大半。 水波荡漾，碧空如洗。 众天人出现在无尽汪洋之上，脚下有一处亭台楼阁，浮于海面之上。 “观天殿果然好手段！这并非是低劣的幻术，而是真正改天换地的大神通，大法力！”君临道出口赞叹着。 “逆转乾坤，改天换地，此等神通，实难想象！”云挽歌也点头同赞，深以为然。 虚空中的青星长老不知何时，已不见踪影，似乎也变成了一颗明星，不过她的声音依旧和之前一样，悠悠传下： “鉴于尔等之前都消耗了不少体力，为了以示公正，在第二关开始之前，尔等有十二个时辰调息打坐，服食丹药，恢复元气。十二时辰之后，古老传承弟子和名动道界的天骄将正式登场，与群雄同台竞逐，尔等务必要以最巅峰的状态迎接第二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