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解救平民
刘卫国心中顿时一阵冰冷。被狙击步枪瞄准代表着什么,他比谁都清楚。昨天,威廉先生那几个保镖死亡的惨状还清晰的印在他的脑海里,没想到今天接受审判的就成了自己。对方只要动一动手指,一颗子弹打过来,他这个一米七多的壮硕汉子就要命丧当场,成为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 但不知为什么,小袁并没有扣动扳机,而是用枪口示意程黎平和刘卫国继续向前爬行。刘卫国有些迟疑,程黎平说:“红彬还没死心,先不管他,继续照计划行事。” 两人继续向前走了十多米,趁机爬出河道,开始向着另外的街道狂奔。麻族的人很快便发现了两人的身影,十多个人手持步枪,快步追了过来。程黎平守在墙角,三发子弹打过去,击毙三个麻族士兵。剩余的几个人大声呼叫,把半自动步枪打的跟微冲一般,一连串子弹射在距离程黎平只有半米远的墙壁上。 树梢上的小袁也出手了。砰的一声脆响,一颗狙击枪子弹打在麻族士兵的腰眼上。那麻族士兵只叫了一声,两条腿和躯干分离开来,鲜血瞬间流的遍地都是。 几个麻族士兵趴在地上,不敢乱动,程黎平得到喘息机会,继续向前奔跑。跑出拐角,刘卫国已经找到一辆破旧的吉普车,正蹲在那里试图用电线打火。程黎平窜到车上,道:“麻族士兵不可能只有这么一点,估计其他人都没有枪,我们找他们去。” 刘卫国发动汽车,向高祿县城的另一端驶去。穿过已烧成废墟的大富豪娱乐中心,程黎平果然看到在露天的集市上,上百名手持长刀和镰刀的麻族人大声呼和,正在发号施令。集市后面的仓库里,一双双手伸出铁质栅栏,全是拥挤的高祿平民。 几个麻族士兵从路旁的汽车里抽出汽油柴油,泼洒在铁质栅栏的底部。 刘卫国大惊失色,道:“他们要放火烧死这些人。” 程黎平飞速跳下汽车,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梭子子弹打过去,干趴几个麻族士兵。刘卫国如法炮制,一枪打中麻族士兵手里的汽油盆,轰的一声闷响,那士兵躺在地上,浑身都是火苗。 一群麻族士兵根本不惧怕程黎平和刘卫国的枪弹,一窝蜂的涌了过来。刘卫国一边开枪一边后退,大叫道:“只有两匣子弹!” 程黎平说:“我也只有两匣。” 一颗颗子弹射进麻族士兵的身体,转眼之间,十几个士兵命丧黄泉。刘卫国甩手扔了手枪,从地上抡起一根烧的漆黑的横梁,淡漠的说道:“拼了。” 程黎平打完最后一颗子弹,捡起一把镰刀,跟刘卫国背对背站在一起。 麻族士兵一拥而上,双方像原始人一样展开了血腥的争斗。刘卫国抱定必死之心,丝毫不考虑自保,一根横梁舞的虎虎生风。但凡被他的横梁蹭到,轻则肿起一个大包,重则当场打昏。程黎平的镰刀比较轻巧,但杀伤力更强,只要擦碰到对方的身体,动辄就是血溅三尺。可惜他的左肩越来越疼,根本使不上力,只坚持了几分钟,左臂又中一刀。 刘卫国叫道:“怎么样?” 程黎平抿着嘴不说话,手里的镰刀像重型砍刀一样直直劈去。一个麻族士兵措手不及,头盖骨竟然被镰刀硬生生劈开。 一辆汽车从另一边开了过来,程红彬穿着一身拉风的红色风衣,手持双枪,对着麻族人扣动扳机。他的几个伙计也拿着大口径的手枪,向成群结队的麻族人接连开火。程红彬杀到战场中央,瞄了一眼程黎平的左臂,道:“平哥,咱这出场咋样?” 程黎平板着脸说:“不咋样,如果吊着威亚下来,可能会更帅一点。” 程红彬更换好了弹匣,笑着说道:“我又不是拍电影的,要那么帅干什么?” 程黎平说:“这场人祸你也有责任,扪心自问,你心安吗?” 程红彬轻佻的笑了笑:“行了平哥,先把这些人解决了再说。” 天知道程红彬的团伙究竟带了多少枪弹,直打了半个小时都没用完。上百名麻族士兵死伤过半,纷纷向后方撤去。与此同时,法国人那边的麻族人收到这边的求援信息,顾不上再理会县府里的威廉先生,迅速支援过来。法国人一把拉住麻族人的首脑,暴躁的说:“现在是关键时刻,不能本末倒置!” 麻族首脑瞪着眼睛叫道:“别文绉绉的说话,我听不懂!” 法国人说:“现在要加一把力,把威廉抢过来,这样你们麻族人就能统治高祿县。那些人没枪没炮,本来就是炮灰。” 麻族首脑恼怒的吼道:“我们麻族人没有炮灰,都是神的儿女。” 法国人恨不得一枪崩了他,但又生怕引起麻族人的公愤,随即指挥迫击炮向县府小楼发射几枚炮弹,紧跟着麻族人向后退去。另一方的战场里,刘卫国和程红彬的兄弟已经把围困在仓库里的高祿平民放了出来,引领他们向城西散去。 军方的武装直升飞机终于赶到了。十多架乌压压的直升飞机悬在半空,机翼掀起的旋风吹的树梢摇摆不定。机上的士兵很快就分辨出了敌我,操控着机关炮向麻族武装分子发动攻击。这种机关炮的威力比狙击步枪还大的多,只要中弹,百分百死无全尸。 程红彬叹了口气,摇头道:“真是想不到,居然白跑一趟。” 程黎平冷冷的盯着程红彬,道:“红彬,死伤那么多平民,你后悔吗?” 程红彬笑道:“我后悔什么,这些人又不是我杀的。就算我不来到高祿,麻族人也不会放过威廉先生,我充其量只是一个助燃剂罢了。” 程黎平很痛心,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发小变成了现在这副冷漠的样子。 仿佛知道程黎平在想什么,程红彬冷哼一声转过头去,满是怨恨的说道:“我也不想走到这一步,可是你想想看,我有别的路可走吗?当初被逼离开黎城,我是一个通缉犯,没地方工作,没地方吃饭,甚至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除了跟他们混在一起,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活下去。后来,亚亚说我的罪名被解除了,我也想回到老家做一个普通人,可是,那些丧尽天良的畜生,又把我爸弄死了,这个帐,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迟早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程黎平从来没见过程红彬如此愤懑不平的样子,设身处地想一想,自己可能会比程红彬更极端。程红彬从衣兜里摸了根烟,慢慢抽了一口,又说:“平哥,其实最先变的那个人是你。我早就知道,你可能是缉毒警察,因为你身上带着警察的味道。自打走上这一步,我就不怕死了,可是我最怕的是遇见你,如果非得咱哥儿俩一较生死的话,我情愿被你一枪打死。只不过,兄弟还有些心愿没有完成,今天不能让你称心如意了。” 程黎平无言以对,只能很严肃的告诉程红彬:“你错了,我从来都没当过缉毒警察。” 程红彬把烟头扔了,笑着说:“无所谓了,平哥。你弄死了王老三,帮我爸报了仇,今天我也帮了你一次,咱两清了。下次再遇上,是死是活可就各安天命了。” 说完这些话,程红彬把腰里的配枪丢给程黎平,潇洒的整了整红色的风衣,上了吉普车扬长而去。 刘卫国可怜兮兮的从地上找了根烟头,就着废墟上的火苗引燃,长舒了一口气,笑道:“你这个哥们挺有义气,今儿个要不是他,咱就真完蛋了。” 程黎平苦笑:“你错了,你不懂红彬。他很聪明,救咱们其实是救他自己。” 刘卫国错愕不解,道:“什么意思?” 程黎平说:“如果他不帮我们救出这些平民,军方的人马下来了,是不是要抓他?” 刘卫国点点头,道:“不错。他挟持打伤威廉,伺机抢夺毒品,按理来说,也算从犯之一。” 程黎平说:“可是他协助我们救了那么多平民,现在跟着平民逃往城外,你看看军方的人,有没有去抓他?” 刘卫国明白了。原来程红彬早就料到麻族人不可能成功,所以趁着这个机会转换身份,从犯罪者变成解救者,从而堂而皇之的离开高祿。事后哪怕越南政府追究起来,有他救出的那么多平民作证,也不会落下什么罪名。 刘卫国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这个家伙,实在太精明了。” 程黎平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回想起程红彬刚才所说的那些话,他心里又是痛惜又是怪责。程红彬本来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酒吧服务生,硬是被逼到亡命天涯的地步,这个责任,到底该让谁来负呢?如果说是卢健康,他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可是,程红彬越走越远,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程黎平不想再回去面对高祿县府的那些人,他心里头很清楚,范县长也未必真的像表面上的那么正直。否则,威廉先生怎么可能会成为他的朋友。法国人明明拥有迫击炮,却不敢炮击县府小楼,说明他们都知道威廉先生的那批货就藏在县府小楼,没有范县长的首肯,威廉先生做得到吗? 既然越南军方的人来了,那批毒品就会落在军方的手里。程黎平相信,他们不会让这批毒品流入市场,因为越南本就是毒品最严重的受害国之一。话说回来,就算他想把这些毒品带走或销毁,也不可能做的到,那毕竟是价值上亿美元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