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石
如果你成为图腾战士，你觉得什么会让你感到骄傲？ 健硕的妻子？ 吃不完的冻鱼？ 更靠近图腾火的大祭位置或是更靠近祭台的房子？ 不，这些对于熬到中年才成为图腾战士的石来说都不重要，他觉得最重要的是——成为图腾战士本身。 “谨慎一点，多向石学习一下，他才成为图腾战士，但在小心谨慎这方面已经远远把你们抛在了后面。” 一队人围坐在丛林中，吃着鱼干。 他们的队长望着默默吃鱼的石，向众人说道。 队长的夸奖并没有让他喜形于色，他落显苦楚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木讷的表情。 事实上，他是与小胖堆一起成长起来的同龄人，但从面容上看，却比小胖堆老了一二十岁不止。 当年在六代巫手中抢肉干的孩童中，就有他一个。 他亲眼看到六代巫对小胖堆的夸奖，也亲眼看到小胖堆一路成长，只是与仿佛天命之子的小胖堆不同，他从来都是不被关注的那一个。 瘦弱的身体，让他的母亲一度想要舍弃他。 一路东迁，他都在老弱队伍中度过，吃着最少的粮食，忍受最痛苦的饥饿。 当他到达海边的时候，整个人瘦弱的皮包骨一般，那个时候正好赶上他成年，而瘦弱的他不出意外的没能成为图腾战士。 从那天以后，他都拼了命的吃鱼，拼了命的喝汤，就是为了增加脂肪。 然后他会拼了命的锻炼，拼了命的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加健硕，期望有一天，能成为图腾战士。 经过不懈的努力，他从那个瘦弱的孩子变成了魁梧的男人，然而，图腾力量并没有眷顾他，他依旧不能成为图腾战士。 为此他独自痛哭流涕，用拳头砸墙，用脑袋撞树，可无论他做什么，他都跨不过普通人和图腾战士之间的这道坎。 他曾想过放弃，一度极其颓废，甚至让人觉得他几乎是一个废人了。 后来他又从颓废中走出来，继续努力，继续锻炼，期盼着有一天能成功。 然而没有，从少年到青年，从青年进入中年，他熬过了自己整个青春，却依旧没能成为图腾战士。 就在他接受这一切，已经准备安安静静的过完这一生的时候，火图腾灵的大手拍在了他的头上，于是，他成了图腾战士。 从那一刻开始，他心中的火焰重新被点燃，只是脸上的抑郁之色和木讷表情，已经改变不了。 但那不重要，谁会在乎一个强大的图腾战士长成什么样子，在如今的火部落，还没有靠脸吃饭的说法。 而当他成为图腾战士，被选拔进入队伍后，多年的努力让他的能力立刻昭显出来。 他行事谨慎，行动大胆，对战士的各种技能了如指掌，对战斗中突发情况也应对自如。 自从报名加入探索丛林的队伍后，他突出的表现已经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引起人们的注意。 “石，探路。” 队长吞下手中的鱼干，对他说到。 在这个队伍中，只有石探索出来的路径才最让人放心。 “是。” 他立刻起身，开始确定武器状况：左手提着的长弓，臀部挂着的箭袋，左腰的主攻石刀和后腰处的备用石刀。 在他确定武器状况的过程中，所有人都望着他。 这是战士们战前准备的标准动作，但事实上，很多老战士都不会在每一次出发前进行这么详细的检查。 “你们也检查一下，不要出现上次那种射不出箭矢的情况。” 队长说着，向一个正在吃鱼干的战士瞪了一眼。 那战士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赶忙吃掉手中的鱼干，开始检查自己的武器。 不只是他，其他人也开始检查。 事实上，他们并不觉得丛林中会有什么危险，毕竟已经来过很多次，这也只是例行的巡查，怕突然出现的猛兽跑到火部落伤人而已。 像这样的巡查，他们实在提不起精神检查武器，但架不住部落中有个老实人石，他会按照规矩来，其他人也只能如此。 “队长，我出发了。” 石向队长说了一声，随后回身抱住自己身后的大树，手脚并用，几下子便窜到树上。 他在巡视的时候，喜欢站在树上，那里足够高，视野相对会好一些。 并不是所有战士都能做到这一点，因为想在树上行走自如是需要长久的锻炼的，他也是听一个老战士说过，优秀的战士都有这样的技能，便在少年的时候苦练。 他曾一度想过，让没有图腾力量的身体，凭借着这个技能成为战士，然而并未成功。 图腾战士与普通部落人体质上区别太大，想要靠着努力跨越界限，太难。 “刷刷……” 树叶摩擦的声音渐行渐远，他们知道石已经走远了。 “准备准备，我们也要出发了。” 队长站起身，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武器说道。 这一队战士有十人，是负责火部落北边丛林巡查的队伍，事实上这个方向并没有什么特别凶的野兽。 更多的时候，那些凶残的野兽都是从西边的丛林里跑出来的，所以那里才是严防死守的地方。 自从丛林越发茂密之后，丛林中的野兽也越来越多，而很多野兽如同那巨兔一般产生了变异，力量强大的，三五个图腾战士都治不住。 因为这一情况，巡逻队伍从五人一队调整为十人一队，石就是趁着这个机会进入巡逻队的。 就在这十人队队长拨弄弓弦，测试弓弦力度的时候，树林中再次传来沙沙声。 “石回来了？” 他诧异的抬起头，望向石消失的方向，却发现声音不是从这个方向传来的，而是从右侧。 向右看去，摇动的树叶不是一两棵树，而是一片树木。 战士的本能让他紧张起来，右手摸向后腰抽出一支箭矢放在弓上。 他没有把弓拉远，只是把箭矢抵在弓弦上，准备应付随时出现的突发情况。 “小心，好像有凶兽。” 凶兽，是他们对那些变异后的凶猛野兽的称呼。 每一只凶兽，都足以抗衡三五个图腾战士，由不得他们不小心应对。 被提醒的战士纷纷起身，有的举起弓箭，有的拿出石刀，也有握着盾牌的。 所有人，都小心的警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