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七,大婚前夜
越是临近初九那天,章沫凡就也是焦虑,甚至在额头上冒出了几颗痘痘出来。 图曼来给她看的时候也是一愣:“杀人放火的时候都没见你这么紧张。” “我看起来很紧张吗?” “你的脉象告诉我,你紧张得要命。” “靠……” 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趴在桌上,章沫凡只恨自己没多长一颗心脏,来分担一下其中的焦虑。 又不是第一次结婚了,她到底是在紧张个什么玩意儿? 更何况一切都已经安排得妥妥当当,连宁王这种不确定因素也被关了禁闭,所以她怎么就这么焦虑呢? 反观婚礼的另一个主角就淡定多了,该处理事情就处理事情,该吃吃,该喝喝一样不落下,倒是像个老手一般。 “要不我给你开点宁神静气的药?”图曼收回手问道。 “行,什么静心口服液都给我开点。” “什么服液?” “你别管了,什么可以让我静心你就给我开什么!” 她一说这个,图曼自作主张地明白了,推了推一旁站着看人打理花草的宗清夜:“喏,这个药适合你。” 宗清夜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你家王妃要点宁神的东西,我觉得你挺合适的。” “……” 图曼见状不妙,急忙挎着自己的药箱子跑了出去,好像跑慢一步就会赔钱似的。 “沫沫,明日开始我们就不能见面了。” “我知道,皇室的规矩嘛不必民间,婚前三天不能见。” “所以……我想告诉你,不管你在担心什么,其实都不用担心,我会绝对尊重你的意见。” 啥意思这是? 明明知道她谈恋爱不太擅长还说得这么云里雾里的? “啊?” “你不必为入王府而感到不安,不管是在哪儿,你都可以和在这里一样自由自在的。” 这句话,倒是意会出了一点意思。 “我明白。” “不……你还不太明白。” 章沫凡本来脑子里就乱糟糟的,这会儿被他这样一说更是如同搅在一起麻绳:“你到底想说啥?” “你虽然会成为王妃,可在我这里你只是章沫凡。” 说完这句话,他居然就走了。 就走了! “这人……怎么有点莫名其妙呢?” 接下来的几天就没有那么难熬了,因为每天要准备的事情都很多,走流程、背礼仪,还要熟悉一整套皇室规矩…… 嫁人真烦,嫁给皇家更烦! 到了婚礼前一天,誉王妃抬着一盒东西来了,她越发沧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你终于要嫁人了。” 对了,她在这里没有亲人,唯一的木木也去了,所以离家的时候并没有娘家人可以送,想到这里,章沫凡便拉着誉王妃到了上座。 扶着誉王妃稳稳落座后,她学着这几天徐嬷嬷教的规矩,正儿八经地行了一个大礼:“我在这里没有亲人,还希望王妃不要嫌弃,受了我这个大礼。” 这是出嫁女儿会给家中长辈行的大礼,满含着她的愧疚和诚意。 誉王妃含着眼泪受下大礼:“你是个好孩子。” “虽说您与誉王是清夜的长辈,可在我这里,你们又是另外一层的长辈,是我的娘家人。” “好……好。” 走下来扶起她,誉王妃打开了带来的盒子,里面是一整套黄金打造的首饰:“这是我大婚时先王赐的首饰,我现在把它送给你,希望你和清夜也能相守白头,携手一生。” “这么贵重……” “你值得。” 像个铁汉一样的章沫凡也抹了抹眼睛:“多谢王妃……我一定会好好保管的。” “明日就要大婚了,可别哭肿了眼睛。”誉王妃拉着她到了镜子前坐下:“我来帮你梳头。” 在这里的确有梳头的规矩,什么一梳到白头,二梳到什么的,章沫凡乖乖地坐在镜子前,也明白了誉王妃此行来的含义。 她应该真的从心底原谅也接受了她,木木的离去给她的打击非常大,一向健硕的人也长出了不少白发,而她撑着还病着的身子来给她送嫁,还真有几分娘家人的温情。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章沫凡突然发现和这个世界的联系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无法割舍。 但也在这会儿明白了宗清夜话中的含义。 他是知道自己终究要走,所以才会说出尊重自己那句话吧。 所以他愿意签下那所谓的婚前协议,愿意给她充分的尊重和自由,甚至还可能任她自由来去…… 越想越是觉得心疼,自己咋就这么像一个渣男呢? 婚前的夜晚很是热闹,语瑶带着贺礼前来,袁盼儿也跟着前来道贺,幸好宁王府上下都在关禁闭,所以没见到柳鸾烟。 这一屋子的热热闹闹,很快就到了时辰。 被一堆人簇拥着换上了华服,章沫凡扯着一身十分拖沓还不便逃跑的衣服有些嫌弃,这么麻烦的衣服得穿一整天,她起码得瘦个三五斤。 还有这发冠,压得脖子疼,最重要的是,还让她饿着肚子! 可怜兮兮地看着桌子上的点心,她扯了扯还在替她整理发冠的誉王妃:“我好饿啊,可不可以先吃点东西?” “新娘子怎么可以吃东西,花了妆可就不好了。” 不得不说,今日的这个桃花妆的确化得极妙,不仅仅衬托了她深邃的眉眼,更是把整体气色都化得十分娇俏可人。 就连语瑶这种跟着这个世界审美有点畸形的人,都跟着赞叹了一句:“沫凡,我觉得你今日这般装扮下来极美。” “真的吗?” “真的……此前你总是打扮得过于素净,今日盛装之下,我这才发现原来你竟不比这京都各家小姐差。” 意思是之前都觉得她很丑? 在黑风寨的时候她就已经领教过一次了,放在现代是个绝世大美女的她不止一次被人说丑…… 罢了罢了,她也不需要别人觉得她美,只要主角觉得她好看就成。 说来他还没见过自己这个样子,不知道到时候是惊吓还是惊喜…… 和她们嬉笑着到了所谓的吉时,她瞟了一眼外面还黑漆漆的天:老娘又要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