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八,由爱生恨,由爱生忧
“担心归担心,信任又是另一回事,我可不相信她做事是不计后果的那种人,即便她是,这不有司华商在么,他绝对是有分寸的。” 图曼觉得他说得不错,倒也放下心来和他慢慢等着。 屋内的司华商看着章沫凡的脸突然有一丝惆怅,为什么她总是在做和自己无关的事,却又在受伤后和自己有关? 难道这就是师徒注定的命运?徒弟一直作死,师傅一直护航? 摸了摸已经死死钉在手腕上的镯子,他谈了一口气,有些不舍地划破食指,滴了几滴血进去:“我的气血都要被你们耗干了,只怕还没真正坐上太子之位就先被你们给耗死了。” 血液一入手镯就如同打开了一个机关,内膛“咯噔”了一声,瞬间在她的手臂上松了几分,露出下面已经被印出淤青的肌肤。 随着手镯的松弛,章沫凡也终于大口呼吸了起来,深深地吸了几口气之后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只是,又启动了手镯。 一共有三次可以松的机会,如今便已经用掉一次了。 他垂眸看着和旁边肌肤成对比的淤青,食指轻轻地沾着血在旁边画着符号,嘴里却不住地在嘟囔:“怎么每次一用上手镯,我就总觉得心里一跳一跳的?” 上次他不在京都的时候,也能感觉到心尖一紧,紧接着便是对她的无尽思念,所以这才违抗上命返了回来。 这种感觉到底是缘分,还是什么? 那些血色的符号慢慢地渗透进她的皮肤内,带给她满脸的胶原蛋白,却带走了他好不容易养起来的一丝丝红润。 纤瘦的身子抖了抖,司华商实在是憋不住吐槽了一句:“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要收你这个糟心的徒弟?是为了来祸祸我自己的吗?” 此时的皇宫内,宁王据理力争,宗清夜却云淡风轻地进行着反驳,就像是对着一只疯狗一样,他始终都保持着理智。 终于耗时间耗到了马蕴薇来,已经被打得不成人样的她被人换了一身干净些的囚服,脚上带着锁链,表情呆滞地任人拖了进来。 宗清夜缓缓地退开一步,他有预感,章沫凡这次放的是大招。 果然,本来还呆滞的马蕴薇一见到你宁王就激动了起来,推开一旁的人冲过去抱着他的大腿就开始哭喊:“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我要让我做皇妃、做贵妃的!你为什么不救我!” 誉王倒吸了一口气,他本来还担心这马蕴薇来会有些麻烦,如今看来担心的该是宁王了。 宁王被她扯得心烦,却又实在挣扎不开她像牛一般的力气,只能是揪着她的头发让她抬起头:“你好好看看,本王是宁王,不是安王!” “安王?对了,安王!”马蕴薇发疯似的转过身找了一圈,终于找到宗清夜所在的位置,抬起手就开始破口大骂:“我不过就是想做宁王的侧妃,你为何要羞辱我?你以为我当初真想进你府里去吗?哈哈哈……那是我骗你的!我就是为了让你们不得安宁才去的!” 宁王拍了拍自己的被碰过的地方看向皇帝:“父皇,这人显然已经疯了,她说的话一句也不可信。” 誉王却阴恻恻地来了一句:“疯子的话才最可信,因为他们根本学不会撒谎。” “父皇,你看这马蕴薇指鹿为马颠倒黑白,很显然是受人指使来诬陷儿臣的!” 宗清夜歪着头看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了什么朝着马蕴薇走过去两步:“你可还认得我是谁?” “当然认得!” 她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狠狠地朝着宗清夜扑去,用力地在他手上一抓,直接抓出来几条血痕来。 “殿下你看!”她转回头对着宁王甜甜的笑着:“我又帮你报仇了!我打了安王!” 这下,就连誉王也觉得马蕴薇真的是疯了。 但事情的转变总是这么出人意料,在宁王表现出一副嫌弃至极的样子后,马蕴薇突然像是被打开了什么机关一样,眼神骤然清明。 有模有样地跪下行了叩拜大礼,她终于拿出了小姐的样子朗声道:“民女马蕴薇见过陛下!” 突然清醒了? 宗清夜心头一跳立觉不好,方才自己故意去靠近让她抓伤,就是为了证明她与自己不可能同流合污,顺便还把这顶帽子给宁王带上。 可这会儿她却又突然清醒了,莫不是章沫凡的通灵术失效了?还是她出了什么事? 紧张和不安立即席卷了上来,若不是因为宫内根本没法脱身,他现在只想赶紧去确认一下章沫凡是否安好。 明明知道她身边有很多高手,可他就是莫名的担心,甚至觉得她又施术一次肯定伤着了身子。 她好不好?身边有没有人照顾? 越想越是焦虑,甚至想直接亮出底牌和宁王同归于尽。 哪知马蕴薇清醒是清醒了,说的话却没有更改,依然是将所有的脏水泼到了宁王的头上。 宁王想要辩解,却被她接下来的话给震得无语。 马蕴薇因为和宁王妃走得很近,所以熟悉宁王每日的行程和动静,而她便顺着这所有的痕迹开始胡扯,把每一次宁王单独待着的时候都说成两人的幽会。 甚至还把作为自己姐姐的马侧妃当成了炮灰,说全是因为她想取而代之而故意做的手脚。 既显得她深爱宁王愿意背锅,也把宁王拉进了真正的深渊之中。 皇帝这下才是真的怒了,他怎么可以容许皇权被轻视,又怎么可以容忍作为臣子的宁王竟然敢做出这种事。 更何况一个马蕴薇哪里能毒杀得了堂堂质子?没有宁王的帮助,她一个闺阁娇女哪里寻得来毒药? 甚至提及这两国之祸,她都犹显后怕,担心自己的兄长会不会又要征战沙场。 一切都有条理有逻辑甚至有演技,她泪水涟涟的脸和真挚的爱意,连誉王也不得不感叹:“由爱生恨,由爱生忧,真正到了生死关头才知道这一切不过是过眼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