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马鳖村的怪病
事情商定下来之后,陈青和方润出了席府,回到洋宅。 一夜无话,到了第二天。 陈青继续把来福和枣红马搁置在方润的院落里,画了几张活源符,死气符和引梦符。都准备妥当之后,和方润一道来到席府。 席子泰对陈青极为放心,也极宠自己的女儿,拗不过席坤晨,把驾座也让了出来。方润开着车,带着三喜,去三喜老家寻找玉扳指。 三喜老家在城西马鳖村,下了官道之后,因为路途崎岖难行,开车近三个小时,才来到这个马鳖村。 马鳖是水蛭的另一种叫法,村名起源于一场大雨之后,一大团一大团的水蛭从天而降,房顶,树上,路旁,庄稼地,牲畜身上,落得到处都是。有人说是因为龙吸水,将水蛭老窝吸到了云彩眼里,也有人不同意这个说法,说这是一种邪术,附近肯定有人炼某种邪功,众说纷纭。 四人来到马鳖村之后,寻找那个傻叔。 傻叔本来是个郎中,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脑袋就出了问题,每天从鸡一开始打鸣就不正常,嘴里胡言乱语,到了鸡群上树休息时,傻叔神智才会恢复过来,这种怪病,药石无效,家里也给他找了神婆神汉,结果呢,这么多年来,外甥打灯笼,照旧(舅)。 三喜全家是半道上搬过来的,买了村头一处空屋。没两天,三喜这个后爹就嗝屁了,三喜娘用两床被褥,卷了他的尸体,借了辆推车,把他埋到一块荒地,村里人对三喜的爹所知甚少,三喜娘也极少向别人提起丈夫的事。三喜娘生病世过故后,村里人就帮着三喜,把他娘也葬到三喜爹坟旁。这下好了,又在一起了。 三喜娘泉下有知,也会感叹一声无可奈何吧。 三喜平日在席府做仆人,即使他不住在老房子里,村民们也保留着屋子原状。 闲话少说,方润将汽车停在村口,四人进了村子。 有人认出了三喜,冲他打呼招,然后小心翼翼地议论着陈青他们是做什么的。 不一会儿,傻叔奔过来了,对着空气叽叽咕咕说了一通话,又一跳一跳地走了。 陈青皱了眉头,他并没有发现红点跳出来,证明鬼符不在傻叔身上。 但,这位傻叔,明显的不对劲。 常人的头顶,有一团活跃的红色血气,而傻叔头顶,则是黑多红少,并且像打架似的。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现象。 “三喜,当日,你进村子的路线,好好想想,然后再重新走一遍。”陈青暂且把傻叔的事放一旁,正事重要。 三喜急忙回应着,“这个我在行,这个我在行。”一溜小跑,重新奔出了村口,又回过头来走一遍。 接着停到一棵柳树下面,解释道:“就是在这里,傻叔开始抢我的供品吃,”又指指前面,“我顺着这条路出了村子。” 整个马鳖村有五十多户人家,是个小村子,陈青在三喜的路线上侦察一阵,并没有什么异样,正要问三喜在哪里察觉到黑戒丢了的时候,那个傻叔又回来了。 依然对着空气说道:“哟,三喜娘,你额头怎么肿了一块?是不是小孩他爹……” 此言一出,陈青方润,席坤晨不由得同时心里一惊,这傻叔什么意思?他看到了过世的三喜娘? 怎么可能,陈青心里说道,阴魂白天怎么可能会出现,更何况我的灵识值比你们在场所有人不知高到哪里去,我都没有发现,你们能看到?开什么玩笑。 隔了几秒钟之后,傻叔才继续说道,“哦,原来是天黑撞到墙角了,刚好我这里有消肿化淤的药膏,你拿去用吧。”往怀里一掏,把手伸出来,掌上空无一物。 这老家伙葫芦里卖什么药? 仿佛真有个人跟他说话似的,傻叔又笑嘻嘻说道:“别客气,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相互帮忙呗,拿去吧,拿去吧。” 说了这话,好像害怕对方不好意思似的,他急走了几步,然后又冲着一座房屋说道了,“老马,哟,这房子再过几天就可以上梁了吧?挺好,挺好。” 三喜看着傻叔,解释说:“傻叔每天都是这么几句话,走到哪,就说到哪,走到哪停在哪个点,说的什么话,都一样。” 一个大高个儿村民之前观望了半晌,听到三喜这么说,于是走到陈青他们跟前,接过话茬,说道:“傻叔是个好人,就是脑子不太灵光,只有到晚上才能恢复过来,每天都走一样的路,说一样的话,大家都习惯了。有一次路中间有一辆马车拦着道,傻叔不知道绕过去,就一直原地踏步走。不过,说来也蹊跷,若是大家拿着供品或者祭品的话,傻叔就会跑过来抢,大家都说,傻叔是得罪神明了,才害了这种病。” 还真是稀罕。 席坤晨和方润相互看了一眼。 陈青盯着方才那处瓦房,发现它比周围的新上许多。又回味一下三喜和这个村民的话,这个傻叔的记忆似乎停留在某一天,不断重复着。凭着方才的自言自语,可以断定,那天,三喜娘还没死呢,后半句虽然没有说完,听语气,三喜的爹还没有被杀。 陈青追上傻叔,贴了一张引梦符在他额头上。 傻叔保持着迈步的姿势,呼呼大睡。 陈青心念一动,傻叔的头顶冒出了一团梦雾。 触摸之后,进入了傻叔的梦境。 有些不一样,这个梦境黑蒙蒙一片。陈青在心里问着傻叔有关黑色玉扳指的话,但,梦境并没有切换。 要不,让他自由放挥一下? 不刻意干涉,陈青清除心里杂念,顿时梦境的颜色变成了混沌模样。 不清不楚,各种色彩混在一起,没有特定的图案。像一条条旋涡,转得陈青脑袋发昏。 过了许久,还是这个样子。 陈青放弃了,傻叔的思维太凌乱了,还不如一匹马,但他刚要退出来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画外之音,犹如晴天霹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