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拳拳
赵斐不为花间的话语所动，依旧保持着满满的逼格，睥睨四方。 他的自得，是有依据的。 想当年，一名绝顶道师路过武城，心血来潮，莞尔一笑，遂至城墙讲课，引得万人空巷，鸟兽齐鸣……不知有多少人拜服在地，口称‘老师’。 由于动静太大，讲到一半，引来几个对头，本要对他不利，岂料一听他的讲课，顿时沉醉其中，忘记动手。等到讲课完毕，几名强敌通通跪在此师身前，恳切请教，央求拜师…… 这个故事，载在道师本纪之中，但凡五院学子，无不耳熟能详，心向往之。 如今赵斐一番讲课，世俗听众尽皆俯首求师，企盼跟随左右，与他相争的宗政，屠乐，也都甘拜下风，请求指教……这和那个故事，何其相似？ 如此儒师之风，还能被花间比下？ 呵呵，不存在的！ 赵斐望向花间，唇角勾起轻蔑笑意。 虽然对花间没有像宗政和屠乐一样被轻易折服而感到有些惊奇，但那也无伤大雅。 毕竟，他赵斐的成绩，乃是全员通过！按照规矩，花间再能干，也只能和他打个平手！再说了，即便到了那个地步，他也是稳操胜券。毕竟论到细节处，他的所作所为，可是大合道师本纪故事，这个加分项，主考官是绝不可能忽略的！ 情势如斯，他已必胜！ “你若怕丢人，认怂即是，不必说这些虚话。” 赵斐摆袖哼道。 “认怂？” 花间神情古怪地摇了摇头，也不再多说，径直走上前去，看着下方再度换过一波的听众，他微微沉吟了起来。 “怎么不讲？” 场间众人脸露疑惑，但转念也就想通了：估计是他不知道该讲什么吧！ 也是，以花间的萌新状况，又不像赵斐一样得到过道师的指点……就他，能讲什么道？ 宗政和屠乐一并摇头，心中还隐隐升起一丝庆幸。 显然，他们是觉着，输给赵斐这个“挂逼”还可以接受，而若是输给花间这个纯新人，那可就太丢脸了！ 眼见他无从下手，两人自是暗喜。 “先生，我是否可以提几个要求？” 这时，花间转向主考官，说道。 “可以。” 主考官想了想，点头道。 他也知道，这场比拼对花间不太公平，内心深处，也对他隐含同情。虽然因为考纲限制，没法变题，但稍做变通，却无不可。 对此，赵斐哼了一声，倒是一点不在乎地表示了附议。 宗政和屠乐见状对视一眼，也跟着点了点头。虽然他们不太乐意，但值此之时也不会不开眼地大嚷着反对什么，毕竟是精英，做不出那种丢人的事。 “那好，我一共三个要求。第一，我希望把下头的‘听众’换一批，至少得是无双境的听众才行！” 花间抱拳道。 一声出，众人都蒙了下。 众所周知，讲课这种东西基本都是高对低，差距越大越容易讲得让人信服。而如今花间连无双境都没到，却想要对无双讲课……好吧，姑且不说这有多么痴心妄想，只说这背后的意义，对花间也是有弊无利啊！ 他，到底为什么要提这种增加难度的要求？ 一时间，连主考官都弄不清花间的意图了。见状，花间疑惑问道：“不行么？是因为没有符合条件的听众？” “不是这样。” 闻声，主考官摇了摇头，“来我院求解的世俗之人多得是，高阶无双不说，三重左右的无双境却是不少！你若需要，我可以立即帮你安排，但……你真的想好了吗？这种行为是你自选的，所以，不会为你加分。” “嗯，拜托先生了。我的第二个要求是，只要身材魁梧的壮汉，不要女修！” 花间说道。 这话落下，主考官看花间的眼神都有点变了。 这少年，口味这么独特的嘛？ 不过，腹诽归腹诽，主考官还是点头应下。 “最后一个要求。” 说话间，花间转向赵斐等三人，说道：“我需要你们也站到下方‘听众’人群中，从头见证到尾！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许闭眼也不许塞耳，更不许闪人，或是动手！” “嗯？” 三人闻声都暗暗蹙眉，心想这人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这三个要求，简直乱七八糟啊！ 心中不解，但看着花间轻蔑的小眼神，三人傲气一上来，也都点头应下了。 这时，下头众多世俗界的新听众也在主考官安排下，陆陆续续进入场间。 眼见准备工作做得差不多了，花间点点头，转向主考官最后问了一句：“先生，这讲课是不限内容与方式的，对吧？” “这个自然。”主考官回道，到了这会儿，他也被勾起了好奇心，颇想看看花间究竟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既然这样，那，我想下去。” 花间话一出口，正往下走的赵斐等三人先是一愣，旋即便嘴角扬起，先前困惑不解的情绪瞬间被讥讽之意压过！ “呵呵，原来他真的什么都不懂。” 三人暗暗冷笑。 自古以来，讲课讲究的是气质，形象，师道尊严！你高高在上，俯视众生，自可微言大义，令人凝神细听，不敢怠慢；反之，与人群平起平坐，全无威严，等同将档次拉低到街头闲聊的层次……本身又无名气的话，谁还会把你当一回事？ “……可以。” 主考官也愣了愣，但还是说道。 闻声，花间道了句谢，便径直下了高台，来到人群中间，然后一摆手。 “想听讲课的，排队！排整齐，不整齐就别想听！” 一声落下，无论上下之人，全部呆愣，回神之后，宗屠舒三人差点没笑出声来！ 天呐！ 世上，怎么会有这种白痴？都说了这是讲课！传道授业解惑的讲课！你不高高在上也就算了，还，奇葩地要求人家排队，排整齐？ 你当是江湖郎中排队看病啊！ “蠢材！一百多人排起队来，后面的听不清，岂不生出怨怼？” “就是！明明大家聚在一起听，也就是了！偏要整什么幺蛾子，白白折腾人，不惹人暗怨才怪！” “呵呵，不患寡而患不均，连这道理都不懂，真是无知！” 三人心中嘲讽，但也不屑说出口，很快，他们走到了指定位置。 这时场面也一如他们所料，变得有点骚乱。好在帝灵书院威名太盛，即便花间这么折腾，也没人敢当面表达不满，虽是腹诽连连，却仍然乱糟糟地按着名单次序排起队来。 不多时，一条长龙队伍排好。 这之后，花间走到前端，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一个蒲团垫在身下，旋即悠悠开口道：“接下来，我将逐一进行针对讲课，一个个来，我报到谁谁就上前来！” 一声落下，众人先是一愣，然后再也压抑不住，哗然一片！ “这，这怎么行！” “那位先生可是和咱们说过，这次讲课，只有半个时辰！区区半个时辰，能讲多少人？” “凭什么我排在后头，我不服！” 如果说之前的折腾，还只是“稍微影响”讲课效果，众人虽有怨气，却也不大的话……那现在，就是一片沸腾！ 本来他们就对花间这个乳臭未干的少年是否真能讲得好心生疑惑，如今又见他来这一出……呵呵，就算真能“针对”着来，但这里有一百人呢！排在后面的，岂不是白来了这一趟？ 这也太不公平了！ 心中不满，人群持续有人发声，一时喧哗不定，花间见状微微蹙眉，声出如雷：“吵什么吵？再吵按时辰收费了啊！” 此话一出，不光下方众人一愣，连上方的主考官，也都懵住了！ 亲自下去，让人排队，行事奇葩等等也就算了，现在还说出这种嚣张话？ 这还是讲课嘛？ 这样搞下去，哪还有人会信你啊！ 果不其然，就见这伙人一个个都按住了拳头，面露不忿！要知道他们本来在世俗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素来养尊处优，如果不是因为花间的‘帝灵书院学子’的身份摆在那，那众人肯定早就上去削他了！ “你对……” “好了好了，都安静！赶紧的！我一息之间百万上下，没空和你们在这多耽搁！” 花间摆手道出一句，闻声，众人也不闹了，反而各个憋了一口气，就等着看这厮究竟有什么本事！ “庞昊！” 花间并不在意他人，报了一声，为首一个虎背熊腰，胡渣满满的彪形大汉当即踏前一步，站定花间身前。 顿时，场间其他人心有所悟：“庞昊？出云国当年的那名天骄？我听说他走火入魔过，一直停滞无双一重，再也不能突破了！而且，还沦为了‘五音盲’，不知听了多少人的讲课，却总是一字不差忘掉，根本领悟不到什么！他这次来书院，想必是抱了最后的希望吧！” 诸如这般的情报，很多人都想到了，赵斐等三人更是嘴角上扬，暗想这下可有趣了！ 想必那厮也没想到，一上来就会遇到这么棘手的“麻烦听众”吧？ “唔，看你这情况……” 这时，花间也扫了两下庞昊，顿了顿，续道，“你，很想突破对吧？正好，我有个绝佳的方法，不过你必须完全遵从！来来来！附耳过来！” “……是。” 庞昊虽然也不信花间能做到什么，但闻声，仍是存了一分希望，附耳过去，只听花间嘀咕了几句，他便瞬间怒火上涌：“先生是在耍我吗？” “你对庞昊皮了一下，皮皮值 133！” “少废话！想突破就照我说的做！记得，执行要严格，否则就无效了！” 花间摆袖说道，闻声，场间其他人都升起了浓浓的好奇心，唯独庞昊咬牙颤抖，犹豫了一阵，方才十分耻辱地点了点头。 然后，庞昊转向了赵斐等人。见状，这三人都是一愣，正想说你丫看我们干嘛啊？但话还没出口，就见庞昊一咬牙关，虎背凸起，仿佛豁出去一般，身子狂倾向前，胡渣满满蹭去，旋即“大拳拳”如雨点般，雨露均沾地捶打在三人胸口！ 说时迟那时快……但见这彪形大汉一面狂捶，一面用刻意捏出来的嗲软声线，如情人般嘤泣撒起娇来！ “哼！都怪你！也不哄哄人家！人家超想哭的，捶你胸口！大坏蛋！咩！捶你胸口，你好讨厌！要抱抱嘤嘤嘤哼，人家拿小拳拳捶你胸口！大坏蛋，打死你……” 一瞬。 只一瞬。 三声震惊绝伦外加三观崩塌的惨嚎声霍然响彻全场！ “啊啊啊！——” “陆二！你特么找死！！——” “你对赵斐皮了一下，皮皮值 666！” “你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