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科学世纪的少年少女
喝完这杯酒，昙光夜就该去找新的工作了。 虽然他也许不一定能找得到就是了。 “但生活……不对，生存还得生存啊。” 一边在心中这样说着，昙光夜一边举起了手中的酒杯，并准备一饮而尽。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来自酒吧大门被推开的“吱呀——”声却吸引了他的注意。 因为现在并不是这间酒吧的酒客们聚集的时间。 在这上午的十点左右，只有像他这样的无业游民才会坐在这里的吧台前喝酒。 所以，这时进入酒吧的，不是新客人，就是像他一样的人。 而无论来的是这两者中的哪一种，都值得让他先抬起头看看。 不过，总觉得似乎两者都不像啊。 昙光夜微低着头，皱了皱眉，然后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因为来者是一位容姿飒爽的女性，身着一件开襟运动衫配长裤，单马尾在她的身后随着大门的关闭轻轻摇曳，而一顶鸭舌帽则盖在她的头顶，帽檐深深压下，遮住了眼。 女性的双手插在了运动衫的口袋里，没有四下张望便直接朝着柜台走了过来。 “这表现出来的样子总觉得像是熟客，如果不是的话……那就说明她的到来是有目的性的。”昙光夜一边在心中暗想着，一边将桌上的硬币收到了口袋里，并握紧了藏在衣服里的枪。 ——在这个城市的底层中，即便是无业游民，也会知道应该随身配枪来保护自己，而对外人警戒程度极高的昙光夜也自然不例外。 “咔。” 手枪保险，关闭。 昙光夜感知着女性到来的脚步声，同时揣在衣服口袋里的右手将食指搭在了扳机上。 而柜台后的老板并没有太在意这个突然走进来的女性顾客，只是继续观看着吧台电视上播送的烂节目。 看来他可能早已经习惯这种场合了。 “哒，哒，哒……” 运动鞋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终于来到了昙光夜的身边。 而昙光夜握住手枪的手也起了一层汗。 事实上，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如此紧张。 也许是这个女性的异常举动触发了他脑内的警报，也许是在这不合时宜的时间点上出现了不合时宜的人，又也许……仅仅只是他反应过度了而已。 “呼……” 女性轻轻压着她的鸭舌帽，在昙光夜旁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这并不是什么不妥的举动。 因为这里是吧台。 而吧台的座位是自由的。 但问题在于，现在整个酒馆内除了她和昙光夜以外全是空席，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个女性还要挨着昙光夜坐的话，那就有些不妥了。 况且她从进门之后没有东张西望就直接朝着这里走了过来，所以很明显，她的目标就是昙光夜。 “我好像，没有在这个城市里结过什么仇家吧？”昙光夜将酒杯中的液体摇晃了一下，一边用低沉的声音说着，一边试图借着杯壁的反射来看清那女性隐藏在帽檐下的面孔。 然而那女性就像是猜到了昙光夜的意图一样，当她在吧台前坐下的时候，就已经将自己的右臂架在了桌上，挡住了来自昙光夜的视线。 “为什么你就一定非得认为我是你的仇家呢？”女性听见了昙光夜的话，也用似乎是笑着的声音回答道。 不知为何，当这个声音响起的时候，昙光夜握住手枪的手似乎微微松开了一些。 就好像是自己的本能在支配自己的身体行动一般。 难道说……是魅惑系的魔法？ 不不不，再怎么想也不可能吧。 自己都已经离开灰园十年了，而且这十年间他就从来没看见过这城市里有过任何能与魔法沾边儿的东西。 也就是说，不是魔法。 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一听到她的声音，就有种想要放弃抵抗的感觉？ “你到底……是谁？”昙光夜的右手颤抖着，他一边想要重新握紧手枪，一边却又因为之前的本能行为而试图松开。 “什么啊。”那女性用着有些嗔怪的语气摇了摇头，“我还以为你刚才都听出来我是谁了呢。” 听出来她是谁……？ 所以眼前的这个女性其实是他认识的人？ 但怎么可能？ 昙光夜从来不记得自己认识过这样的女性，也对自己的女人缘没什么自信。 所以一时间，他甚至说不出话来，只能握着右口袋里的手枪，愣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那个我说。”女性叹了口气，然后微微凑近了昙光夜的耳边。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昙光夜的精神紧绷程度瞬间上升了十个等级。 于是他立刻将口袋中的手枪的枪口隔着衣服指向了那女性所在的方位，他决定如果这个女性对他稍有害意，他就直接开枪。 然而，当那女性在靠近了他的耳边后，所说的第一句话，便让昙光夜直接放弃了手中的武装。 “早上好呀，三六。” …… 一对青年男女面对面地坐在这酒吧的最深处。 其中男性的表情就像是刚吃下了一个夹着芥末和牙膏的奥利奥一样，满脸复杂。 “果然把位置移到酒吧里面的话就要好说话的多了……话说三六你刚才是不是想杀了我？”刚才的女性此刻已经把头上的鸭舌帽摘了下来，露出了一张昙光夜记忆中所无比熟悉的混杂着英气与清秀的脸庞。 “哎……我还以为当初因为事故被扔到这边来的只有我一个人呢……怪不得听到你的声音的时候我会有种想要放弃抵抗般的熟悉感，但是三七你到底是怎么找到我的？”昙光夜那复杂的表情在看到面前的女性摘下鸭舌帽后稍稍舒缓了一些。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三七眉头微蹙，“你刚才是不是想杀了我？” “这个嘛……的确是。”昙光夜无话可说，只能微微低头，以表认错。 “毕竟你那个样子太可疑了，鸭舌帽挡着大半张脸，还一进门就直接朝着我过来了……况且你也应该知道，这片地方的安全度并不怎么样，所以我肯定……” “好吧好吧，行了行了行了，你也别解释了。”三七随意地摆了摆手，“总之你得请我喝酒啊，就当是精神损失费了。” “就算不是精神损失费，我也会请你喝的……尽管我刚失业就是了。”昙光夜终于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 “那么，你可以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了吗？”昙光夜注视着坐在他面前的三七，“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又是为什么会来找我？” “哈……关于这个事情。”三七轻抚额头，似乎对即将要说的事情感到有些倦怠和无奈。 “三六，我们被通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