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龙袍(上)
原来增寿失踪后,柏师爷心里着急,便去那酒馆去找枫娘子。 第一次去枫娘子不在,柏师爷又不能对小酒馆的伙计说自己的来意,便只能坐在那喝了点闷酒,一直等到小酒光关门打烊,这才不甘地回去。 今天他又去了,刚进去就有伙计上前:”客官里面请,您订的雅间收拾好啦。“ 柏师爷琢磨,我也没订什么雅间啊,啊,对,这是暗号吧? 跟着伙计进去,却看到里面坐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白净的面皮斯斯文文的,见他进来抱抱拳道:”先生请坐。“ 柏先生坐下,迟疑一下问:“枫娘子……” 那青年笑了笑,笑容里竟然透出几分娇羞媚态,柏师爷看的眼睛发直。就听那年轻人娇声道:“柏师爷的眼神还真是不好呢。” 讲到这里柏师爷忍不住感慨道:“我只在官场上混迹,不知道江湖上门道竟然这么多,你们猜那年轻人是哪个?” 增寿和罗凡对视一眼,都故意摇头说不知道。 柏师爷这才露出神秘笑容:“是枫娘子啊,原来那女人竟会易容之术,真是神奇,太神奇了,她不说明我根本猜不到。” 那年轻人娇笑着:“真是贵人多忘事。” 柏师爷还在惊讶这传说中的易容术这么神奇,却见那枫娘子指着屋子角落的一口箱子道:“柏先生打开看看。” 柏师爷走过去,弯腰一看见箱子上贴着圣字封条,这是天圣教的东西。 “这是……”“是之前一个客人托我们漕帮运送的货物,我们黄老大留个心眼,偷偷换了一箱子,你猜里面都是什么?” “天圣教的金银财宝?” “没错,都是天圣教的财宝,那些银锭上还印着大大的圣字,柏师爷怎么不好奇是谁运送这批货物的?” 被这样不男不女的年轻人这般娇滴滴的盯着,柏师爷心里一抖,忽然想到一个人来:“难道……是那将黄秋娥点了天灯的刘大龙?” “聪明啊,柏师爷,你这般聪明不如投了我们漕帮,黄爷一定给你个堂口干干,这不比跟着那小白脸钦差有前途。” 柏师爷冷笑:“漕帮竟然比官府还要厉害了吗?” “哈,那要看怎么看,这跟着个不靠谱的钦差,又要查岑大帅兄弟,恐怕命怎么丢的都难说呢。”枫娘子幸灾乐祸。 “什么叫不靠谱的钦差!”增寿不满。 “这可不是我说的,是那枫娘子说的。”柏师爷急忙解释道,“我将那箱子封条轻轻揭下,猜我看到了什么!” 增寿不耐烦地问:“你有完没完?” “刚才不是说看到了银锭子,上面打着圣字。” “银锭子下面啊,竟然还有……龙袍!” 龙袍!增寿和罗凡都瞪大眼睛。 “是天圣教的龙袍,那李大龙运走做什么?” 罗凡有点想不明白。 “问题就在这,李大龙运走的东西是要运回岑家的。” 柏师爷一拍大腿继续说道:“我一看龙袍腿都吓软了,这可是谋逆大罪啊!” 柏师爷看向那枫娘子:“这是岑大帅运送的货物?缺了一箱子这么重要的东西,他们会不清点,不知道?” “本来是不会这么大意,问题是船在行进之时黄秋娥趁着刘参将熟睡行刺,可惜没有经验,只是刺伤了而已,闹出这么大乱子,刘大龙气急败坏,将黄秋娥点了天灯,也许是太过惨烈这船走到一半又遇到大风,撞上了江底暗礁,丢失了几箱子财宝。” 柏师爷高深莫测地笑笑:“那就是被你们私下拿走的吧。” 枫娘子笑笑:“这是龙王爷送我们的,不拿白不拿。” 原来因为丢失了几箱子财宝,加上之前船上发生了行刺之事,一时间都是乱哄哄的,事后刘大龙也发现问题不对,但丢了那个箱子是重罪他不敢声张。事后怎么弥补就是他的事情了,反正这箱子在我们手里,这就是岑家兄弟图谋不轨的证据。” 罗凡不解:“只贴着天圣教封条,如何能证明和岑家兄弟有关,人家可以不承认啊。” 增寿冷笑:“你是吃什么长这么大的。” “啊?什么意思?” “只有一个龙袍,并没说还有冠冕,这些违制的东西都是一套来的,剩下的在哪里?” 罗凡恍然大悟,对啊,剩下的东西在哪?一定在岑家老宅。 柏师爷看看增寿,又看看罗凡,嘿嘿一笑:“就是如此,这漕帮要和咱们联手。” “世上可没有这等好事,漕帮是要得到什么呢?” “盐场。” 柏师爷说完,增寿和罗凡都倒吸一口凉气漕帮的胃口还真是大,竟然是看中了盐场。 天京城是没有盐场,盐商都在扬州,这漕帮看来是从常年运盐上一直在盘算这条捷径。 “只要朝廷能给他们盐场。” 增寿一笑:“我一个不成器的纨绔,哪里能做这样大的主,再说,这箱子里龙袍真假还不知道,天晓得是不是漕帮故意抛出来骗人的。” 罗凡连连点头:“对,小六说得对。” “先要看到他们的诚意。” 增寿看着柏师爷:“我听说漕帮都是英雄好汉,武艺高强,消息网四通八达,我要剩下的那部分龙袍的确切地点,要想扳倒岑国璞必须一击而中,现在他们手里的东西不重要,岑国璞可以反咬一口说是假的诬陷他,若是在岑家搜到点不该搜到的东西,那就热闹了,我只要这个。” 柏师爷点点头:“现在吴天福那小子抓不到,又没有实际证据来证明天圣教的财宝是被岑家兄弟转移了,只有找到龙袍这一条路了。” 增寿并没有告诉他们岑十三说出的那个秘密。 按照岑十三的说法,他本来是岑国璞同父异母的弟弟,只因为岑父当年国孝家孝两重孝期间,行为不检让一个侍女珠胎暗结,岑家隐瞒了这个消息,将那侍女远远地送走,直到岑十三十来岁时候才声称是岑家某个叔伯的庶出子,是岑国璞的堂弟。 “我甚至都不知道生母长什么样子,去母留子,这就是我活下来的理由。”岑十三在讲这些话的时候眼中有泪花闪过。 增寿想,如果是这样,知道龙袍的确切地方,找岑十三确认一下就可以一击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