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金牛宫
邓莉君每次来东洋，都住赤阪的太子酒店。 陈维云在这里邀请邓莉君吃饭，他没有让人家来回奔波，毕竟帮了他的忙。 饭局上他顺利见到了舟木稔，这是一个额头宽大的中年人，四五十岁，话不多，应该是勤于任事那种实干派。 舟木稔的金牛宫唱片签了一批歌手，邓莉君是名气最大的一位，商业价值也最高，为了保证邓莉君专辑的收益，他专门给邓莉君组建了幕后班底，请了一个作曲家叫三木刚，一个作词家叫荒木丰久，邓莉君的最畅销三部曲全部出自他们的手笔。 有歌迷称呼他们与邓莉君是铁三角，还称这段友谊是高山流水觅知音。 这可能是真的。 三木刚病逝前曾到邓莉君的墓地筠园献唱，舟木稔八十岁的时候仍旧不辞辛苦跑到京城，专程参加邓莉君的纪念活动。 他们的怀念应该是真诚的，但朋友归朋友，邓莉君是不是喜欢倭国，这可不一定，林清霞曾经给陈维云讲过，七十年代邓莉君刚来倭国时，她的版税只有2%，赚不到钱，经常被迫参加宝丽金安排的各种商演。 倭国的商演多是地方的夜总会，邓莉君要以歌姬的身份与客人互动，她是一个外国人，曾经被夜总会的顾客严重骚扰，这给她留下很深的心理阴影，因为这些缘故，她很少与东洋艺人往来，即使她在东洋发展顺利，也从来没想过要在东洋安家。 她其实也有点讨厌台岛，因为当局一有需要就利用她，又嫌弃她不给面子，屡次扣发她护照，限制她出行，自她成名以后，一直在外漂泊，而且居无定所，洛杉矶住过几年，香江住过几年，新加坡也住过几年，她晚年定居在巴黎，最后在泰国落下了人生的帷幕。 她的东洋经纪人西田裕司曾写过一本她的传记《美丽与孤独》，书名似乎贴近她的真实写照。 近距离接触她，陈维云发现这位超级巨星的性格过于温柔，她年纪已经不小了，却偶尔会显露孩子般的天真，假如她不做名人，被人晃点应该是家常便饭，陈维云心里很笃定的想。 “真是忙死啦，等红白歌会结束，我要去伊豆泡温泉。”邓莉君对着空气发牢骚，因为饭桌上的两位朋友聊的火热，很少与她说话。 陈维云不是追星族，即使是，两年的穿越时光也早就消磨了他的八卦心，他一直在和舟木稔探讨倭国音乐市场的情况，等到饭局即将结束时他才对邓莉君说： “我正在制作一部动画连续剧，叫做《樱桃小丸子》，改编自一部东洋漫画，我想邀请你演唱主题曲。” “是不是你作曲作词？”邓莉君笑着问：“只要是你的作品，我愿意给你唱。” “舟木先生，你看可以吗？”陈维云需要征询邓莉君老板的意见。 “能与贵公司合作，这是我们的荣幸。”舟木稔时常到国外，非常了解梦工厂在全球的恐怖影响力。 “其实我还有很多邀约。”陈维云不经意间提出了他的收购意图， “我已经和二十世纪福克斯达成协议，联合制作好莱坞真人电影，未来的音乐业务庞大且广泛，我希望舟木先生能够参与进来。” “哦，陈先生，我该怎么参与？你准备与金牛宫建立长期合作的伙伴关系吗？”舟木稔表面上是老板，实质上在东洋唱片界并无知名度，因为金牛宫的规模实在太小，又是以邓莉君这样的外国歌手作为盈利重心，一旦邓莉君出现变故，金牛宫马上会陷入亏损的泥沼里。 他期待与陈维云的合作。 但陈维云的回答是收购。 舟木稔听罢犹豫了一阵子，他创业没多久，不舍得卖掉公司，可他仍旧听了陈维云的报价，并表明磋商的意思。 随后几日，陈维云频繁与舟木稔联络，金牛宫仅仅成立三年，净资产勉强达到3亿日元，换成港币也就一千多万，陈维云提价百分之五十收购。 这个价格非常诱人，金牛宫的资产主要体现在曲库的版权上，但是版权需要很长时间才能转化为收益，陈维云一口价买断公司，舟木稔等同于一夜暴富，他目前的年收入也不过是两三百万港币，比邓莉君的版税高不了多少。 舟木稔满意陈维云的收购价格，可他坚决不同意退出金牛宫的管理层，并要求保留一部分股份，继续担任社长的职务，否则他宁愿不卖公司。 陈维云原本就是为了舟木稔这个人才，以及舟木稔掌握的发行渠道，假如舟木稔卖了公司后携带巨款退隐山林，那他没有收购金牛宫的意义。 他需要挽留舟木稔，却又不想这个人继续持股。 最后陈维云开出两个条件，让舟木稔任选其一。 一是保留10%的股份。 二是北美与东洋两大市场的音乐业务合并，改组为‘梦工厂音乐公司’，舟木稔担任ceo，每年享受1%的盈利分红。 舟木稔几乎不假思索，直接选择了第二个条件。 《狮子王》原音大碟在全球卖了近千万张，这是上百亿日元的利润，这一张专辑的分红就足以抵的上舟木稔目前的年收入。 关键是担任跨国财团的子公司总经理，舟木稔的名气会在短期内冲到东洋音乐界的顶端。 十月底，金牛宫正式改名为‘梦工厂音乐公司’，陈维云完成这笔收购，前后用了不到半个月，金牛宫是新成立的唱片公司，资产评估并不复杂。 收购结束后，陈维云立刻与舟木稔开会研究《狮子王》原音大碟在东洋的发行，舟木稔提了一个建议： “会长，我希望丹尼先生能来一趟东洋，灌录日文专辑，他在全球都有知名度，很容易在这里引发轰动。” “他不懂日文，也没有时间训练，其实他的英文专辑照样能打开这里的市场。”陈维云想把黄加驹先推进倭国，陈柏强精通英法双语，重心在欧美，没有必要再跑到倭国来。 “那好吧。”舟木稔的脾气比鸟岛和颜温顺的多， “会长，《樱桃小丸子》有很多插曲，全让泰丽莎演唱吗？” “不能全部让莉君唱。”陈维云相中一位东洋女歌手，前些天在波丽佳音见到的中川美穗很不错，他曾经派俐智给中川美穗送过小说，他问舟木稔， “东洋的艺人合约是不是全在娱乐事务所里？” 这个年代的情况陈维云不知道，他只了解一些21世纪后的倭国艺能界资料。 大型事务所主宰东洋娱乐行业，从艺人十几岁时开始训练，包装培养出一个个形同商品的明星。 为什么称为商品？因为大型事务所掌管艺人的命运，他们旗下开设有偶像杂志做宣传，有唱片公司做专辑，有制作公司做节目，甚至有遍布全倭的偶像纪念品连锁店。 他们打通了娱乐行业的所有环节，弹药充足，资源无限，在黑帮、政坛、商界各个势力中建立影响力，编织一张为所欲为的巨网，他们想捧红哪个艺人，往往都能轻易成功，他们想封杀哪个艺人，也从来不会失败。 像是怪胎一样，东洋事务所比邵氏的大片产制度更可怕，艺人被严格控制，只要签到有实力的大型事务所，艺人跳槽几乎不可能。 当然这是21世纪后的事情，目前只是八十年代，事务所巨头还没有形成，像是垄断倭国男偶像市场的杰尼斯事务所，1975年才创办，迄今不过十年时间，还远不具备后世只手遮天的能量。 “东洋很多艺人都签在专业的经纪事务所，但也有部分艺人签在任职的公司。”舟木稔介绍说： “泰丽莎就签在金牛宫，不少东洋歌手的唱片约与艺人约都是分开签订。” “上次我去波丽佳音，见到有位叫中川美穗的年轻歌手，你了解她吗？”陈维云又问。 “中川小姐刚刚出道，有一点潜力。”舟木稔对东洋艺能圈的艺人了如指掌，他给老板提供了咨询， “她是一个星探发掘的街头艺人，肯定与平田事务所签订了不可跳槽的苛刻契约，这个事务所是模特界的经纪公司，旗下没有培训机构，也没有唱片公司，他们包装艺人就是为了待价而沽，中川小姐是他们新推出的新星，首张唱片委托波丽会社发行，等到今年的唱片大奖，如果中川小姐获得最佳新人奖，平田事务所会把她的合约高价转让给大型经纪公司。” 他说完补充一句：“中川小姐就是他们的商品。” “这种商品抢手吗？”陈维云不懂这里的行情。 “目前一文不值，像她这种有点姿色的少女新人，东洋艺能圈有几千个，但是等她获得新人奖，第二章专辑又大卖，她的价值会成黄土变成黄金。”舟木稔讲的很清楚， “如果我们现在去平田事务所挖她，只要出价高，樱井社长会考虑把她送给我们。” 东洋艺能圈最不缺靓女，却没有老板在乎靓女。 东洋咸湿界清一色都是好容貌，但那些女人却心甘情愿从事龌蹉勾当，她们为什么不仗着姿色进军主流演艺圈呢？因为这个国家是商业强权，女人的地位原本也低下，她们只是被包装出来的赚钱机器，没有任何自主的权力。 “去挖她！”陈维云直接下令，又说：“中岛美雪挖的到吗？” 舟木稔怔了一下，“会长，中岛小姐的身价抵得上整个金牛宫，而且要征求她本人的同意。” “那算了。” 挖角东洋的成名艺人代价太高，还容易招致同行的反感，陈维云决定以后自己包装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