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错乱在梦乡里的女孩
DJ公主立刻把音乐关掉，把灯打开。当灯光照亮包间的那一刻，“兄弟们”都惊呆了——警察叔叔。 “身份证身份证，身份证都拿出来拿在手上。”一个警员大声吼道。 “晚上好，这是我的警官证，请大家配合一下，把身份证都拿出来拿在手上，例行检查。”另一位警官亮出他的警官证，严肃的说。 见到自己的客人在场，叶成峰觉得被人家大声吼着“面子”上过不去，于是，他站起来对那位大声吼叫的警员说到，“这位大哥，你好说歹说我们都会配合你们的工作，我们也没做什么违法的事，这么大声干什么嘛。” “请你坐下，身份证拿出来我看。”警官说着，示意叶成峰回到自己的座位坐好。 “你身份证呢？”刚才说话很大声的警员这时声音稍微温柔了点，他来到李唤飞前面。 “警察叔叔，我出来喝酒从不带重要证件的，我记得我的身份证号码可以吗？”一紧张，李唤飞把与自己年纪相仿的警员叫成“警察叔叔”，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忍不住要笑。 “你出来，站在那边。下一个，你身份证？”警员示意李唤飞站到门口，接着问蒋先生。 都查完之后，警官问：“你们都是什么关系的？” “我女朋友啊，周末带女朋友出来放松放松。”叶成峰轻松的回答。 “这不周末嘛……”“对啊”“工作累了带家里人出来娱乐娱乐，放松一下”…… 刘，董，蒋三位老总你一言我一语的也很配合着回答。 “刚才你们隔壁的两个包间打群架，你们没有参与吧？”警官问。 “没有，我们很老实的，就在这里好好喝酒着呢。”叶成峰很是诚恳的回答。 “对啊，我们都是老实人，从来不打架的。”“是啊，这年头打架要花钱的，咱没那钱。”“那些小孩子才喜欢打架，我们都一把老骨头了，哪还打得动啊，打不动打不动。”…… 刘，董，蒋三位又是一唱一和的说。 “酒后不要开车，不要做违法的事，谢谢你们的配合。”警官说完，转身离开，临走时，他把李唤飞叫了出去。 “过来。”出包厢门，警官向他的同事招了招手，一个手上拿着一台黑色机器的警察走了过来。 “什么名字，身份证号码多少？”警官问。 “李唤飞，身份证号码：45272419xxxxxx”李唤飞微笑着回答。 “……嗯，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不一会儿，李唤飞又回到包厢里。 “没事儿吧兄弟？”李唤飞一回来，他的各位仁兄关心的问。 “没事儿，出去了他们跟我说‘今晚要是有谁没喝趴下，你打110找我，我过来让他们全部趴下’。”李唤飞很得意的一本正经的说。 “哈哈，好，来来来，音乐嗨起来，接着喝。”大伙儿大笑着，叶成峰向李唤飞竖起大拇指，风花雪夜的节奏又开始了。 “你们老板哪里人啊？这么不给力，这边打架，你们公司内部应该就可以解决了的啊，怎么还叫来警察了。”董先生问他“女朋友”。 “不知道我们老板是哪的，可能打得比较严重吧？具体我也不知道他们。”女孩微笑着喂董先生喝了一杯。 “这年头，能开得起这样的酒店也不是一般人。来，董总，我敬你一杯。”叶成峰说着，拿起酒杯走向董先生，两人喝起。 李唤飞回到自己的座位刚一坐下，胃就突然疼痛得难受，他用右手摁着他的腹部，不敢动弹。 坐在李唤飞身边的女孩看到了，立刻靠着坐过来，把手放在李唤飞的手上，关心的问：“你怎么了？肚子不舒服呀？是不是酒喝多了？” 李唤飞强忍着疼痛回答：“没事儿，我的胃一直不好，胃病经常发作，疼一会儿就好了，没事儿。” “我去给你倒杯热水。”女孩说着，站起来，跑去给李唤飞倒了杯开水。 喝完水，休息了一会儿，李唤飞又若无其事的拿起酒杯，继续敬酒去了…… “你要慢慢习惯这种场合，像你们做生意的，经常会有这样的应酬的。”敬完酒，回到座位上，女孩亲吻着李唤飞的脸，贴到他的耳根旁，说：“像叶总，他是我们这里的常客了。” 那亲密，如果不知道的人，还真会以为他们是情侣…… “嗯。”李唤飞应到。 “来这种场合的人，我们见的很多，有各行各业的老板，有医生，也有些政府部门的工作人员，他们来这种地方，大都是来放松的，所以，你就当是来放松自己的心情就好了。”女孩贴着李唤飞的脸说完，又紧紧的贴在李唤飞的胸口靠着。 “老妹啊，你好像很久没有抱过我这么年轻的哥哥了吧，看来你很渴啊……”李唤飞心里想着。 倚靠在沙发上，看着闪耀的彩灯折射在酒杯里，李唤飞这才明白，那个叫“灯红酒绿”的成语，原来是“浆子”的…… 看着这些“错乱在梦乡”里的女孩，李唤飞想：她们为什么会选择这样的职业，是她们懒？难道在这儿不用干活儿吗？是她们受过伤害？难道只有她们不幸吗？是她们看透了世俗？难道在她们眼里的世俗只是她们自己吗？还是她们爱慕虚荣？难道在这里陪着一个不爱的人或者比大多数人丑陋的人能带给她们虚荣？又或是钱来得容易？难道自己的青春、健康、自尊和人格加起来还不及这些其实来得并不容易的钱？…… 半夜一点多的时候，大家都喝够了，刘、董、蒋三位老总已经安排好了住处，他们都带着各自的“女朋友”回房间去了…… “唤飞，你就不要回去了吧？今晚你就住这儿。”叶成峰踉踉跄跄的说，他今晚真的喝了不少。 “我要回去的。”李唤飞此时也已经步履蹒跚，他极力使自己头脑清醒。 “回去干嘛，家里又没有女朋友，你女朋友在这。”叶成峰拉着李唤飞的“女朋友”，把她推到他的怀，自己转身朝电梯走去。女孩紧紧的抱着李唤飞，“深情”而渴望的望着他。 “不好意思，下次来再说，我今晚还有事，真的要回去的。”李唤飞把女孩轻轻推开，要追叶成峰。 “让我加你微信吧，可以吗？”女孩一把拉住了他。 李唤飞犹豫了一下，看着女孩诚恳的表情，他突然找不出拒绝的理由，于是，让女孩加了他的微信后，他追叶成峰去了。 “你真的要回去啊？”叶成峰靠在电梯门口，红光满面。 “回。”李唤飞笑着，趴到叶成峰肩膀上。 “我钱都付了……”叶成峰说着，想回去拿回什么似的，又停了下来，“算了，下次过来再让她帮我减掉。” “怎么？想不开？要剪掉啊？”李唤飞调皮着挠了挠叶成峰的腰，向他挑了挑眉毛。 “让你晚上住一晚都不肯，我也想把你的一起剪掉。”叶成峰也调皮着挠了挠李唤飞的大腿。 哥俩“邪恶”的笑着。 不一会儿，电梯来了，刚进电梯，一个身材高挑的卷发的中年男人扑了进来，他今晚估计也喝了不少，这一扑，眼镜不知道飞哪儿了，他正俯下身子四处寻找。 “这里这里，你眼镜。”叶成峰从自己怀里拿出一幅眼镜。 “哦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喝多了，不好意思。”中年男人微笑着连连道歉。 “今晚放了多少血？”李唤飞微笑着问。 “一万八多点，没多少。” 李唤飞瞪大眼睛，不语。 “这都不算什么了，有一次，我请六个客户，一晚上花了三万多差不多四万。”叶成峰苦笑着，他也是真苦。 “你一年应酬多少次啊？”李唤飞又问。 “一年？一年不记得了，一般一个月有两三次吧。” 李唤飞撇了撇嘴，突然想开了。 “没办法，有些客户有这种爱好和需求，他们提到了，不来也不好，来了没招待好，那更不好。”叶成峰又是一阵苦笑，他确实是苦。 走出电梯，卷发的中年男人道谢了几声，挥手作别。 上了车，叶成峰拔弄着手机，说：“我们先在车上休息一下好不好？我刚喝完酒坐车会吐。呆会儿再叫代驾。” “没事儿，先缓一缓，我去买两瓶水。”李唤飞说着要从车上下来。 “不用唤飞，我车里有水，在后备箱。我去拿。” “没事儿，你打开就好，我拿。” 喝了两口水，躺了一会儿，李唤飞越发觉得天旋地转的，他坐直，问：“兄弟，你好像出来喝酒也从不在外面住的？今晚你那女朋友很不错的啊，身材也好。” “不要，我要回去陪我老婆的。”叶成峰的回答，很直接，也很干脆。 “看来你跟阿姗的感情深得让人嫉妒啊，你这个好男人。”李唤飞拍着叶成峰的肩膀，笑了笑。 “呵，我老婆，现在长得不怎么样，在学校的时候她挺漂亮的，现在生完小孩才长胖了，没以前好看了。”叶成峰闭着眼睛，开始回忆他们的往事，“我跟阿姗在读大专的时候就认识了，大二吧我记得，那时候，自己家里很穷，每个月只能带她出去吃一餐好的，而她的家庭条件要比我家好很多，可她并没看重那些。后来，她也不管她家人的反对跟我在一起……当时……我真的也没有多大的理想和报复之类的，也不像电视剧里演的那些台词为了你就啥啥啥的，我最真实的想法是，一个女人不管我多穷她依然爱着我，我就不能辜负她，不管以后我的事业好还是不好，这是感情，也是感激，人可以没有能力，但绝不能没心没肝没肺。”叶成峰坐起来扭动了颈椎一番，“当然，我能坚信一点，即使我混得再差再怎么没出息，我也绝不会让我老婆没吃没住。” “嗯，好男人不是哪儿都有，懂得感激自己老婆的好男人更是少啊。”李唤飞说着，望向窗外，看着那直立的路灯，那路灯很亮，还是照不亮他心中的那片迷茫…… “你不就是一个……”叶成峰说着，突然把话题引向李唤飞，“但是唤飞……你怎么连个女朋友都不谈啊？” “在大学的时候……谈过两个，大二谈的第一个，不到3个月就分了。大三谈了一个，谈了差不多三年，分了，第二个是真爱，可是……”李唤飞说着，黯然神伤的，突然沉默不语。 “怎么会分了呢？”叶成峰随口又问。 “她的家庭条件不是一般的好，我的家庭却不是一般的差，这两种极端，我和她，终究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李唤飞此时说话，迟钝了，“而且……刚毕业那会儿……她……希望我能在她身边……而我，当时也无力维持我们感情……所以……就随便吵了两句，就……没再联系了。两年多没联系了……也算是分了吧。” “呵呵，你真逗，随便吵两句就分了，是你自己做好心理准备故意要跟人家吵的吧。”叶成峰微笑着说。 “她家庭条件太好，她也离不开对她父母的依赖，特别是物质上的依赖，我给不了她悍马，帮不了她开办公司做自己的品牌……别说那会儿我才刚毕业一穷二白的，就算是现在，我也不敢把她捧在手里……”李唤飞对着后视镜捏了个笑脸，“两年多了，现在想起她也没有什么感觉了，只是当时那段时间，真的特别疼苦，现在过去了，也就没觉得有什么了。以后，努力赚钱，再找一份合适自己的爱情吧。” “嗯，就要这么想，行就是行，不行就算了。今年，找一个差不多的就把她给办了得了。”叶成峰说着，又开始调皮的说笑。 “不会，先把我今年的工作计划走完，过两年再放手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她吧。”李唤飞正经的回答。 “这个性像你，犟。”叶成峰坐直起来，又趴到方向盘上，“魏强，你也认识。” “老魏，知道啊，还是通过他认识你的呢，他怎么了？” “他前几个月刚跟她老婆离婚了，有个女儿，好像都三四岁了吧。” “啊？有这事儿？”李唤飞惊讶的张大了嘴。 “是啊，他没跟你说？”叶成峰说着，又坐直了起来，摸出水瓶，“咕咚咕咚”喝着。 “没有，我平时跟他只聊工作上的事儿。你什么时候开始认识老魏的？”李唤飞问。 “他跟我是老乡，认识很多年了，他有个哥很厉害，那帮都是做大生意的。” “你是说老广吗？” “嗯，杨通广，你认识？”叶成峰感到有些好奇。 “我还以为他姓广呢，原来姓杨啊，就是他介绍老魏给我认识的。” “哦，他是我们广西人，跟湖南、江西、福建那帮老板混得很好，人家都爱叫他老广。” “原来是这样。”李唤飞点了点头，其实他跟老广也才见过两面，到现在，已经好久没有再见到他了。 “那家伙脾气不太好，很爱打架，有一次别人打了他的厂长，他带着他厂里的几个兄弟把人家打得半死，后来他的工厂被查封了，他也被关了挺长一段时间。因为他人脉广，做事也很有魄力，才出来没几年，又发达了。”叶成峰说着，看了看手表：“哟，两点多了，走了，我们回去。” “嗯。老广是做什么生意的？”李唤飞对一个事业上有成就的人，他都想了解一番。 “不知道是搞房地产还是什么的吧，我只知道他现在在深圳就有好几套房。我叫个代驾。”叶成峰说着，打了个电话，约了代驾司机。 “以前他们搞房地产的赚钱赚大了，现在也不太好搞了。”李唤飞说着，又想起魏强来，“对了，老魏怎么会跟他老婆离婚的？” “他那家伙，三天两头的在外面浪，他老婆哪里受得了。”叶成峰说着冷笑了两声，“他以前每次带他老婆出来跟我们聚的时候，总是爱炫‘我老婆漂亮吧’。他老婆你认识吗？”叶成峰说着，问李唤飞。 “不认识。”李唤飞摇了摇头。 “长得确实漂亮，可是人太花哨了，买什么都想买名牌，自己又不上班，像我们这样白手起家的人，事业才刚刚起步，哪里养得起她们那种啊，弄不好我们哪天突然就……算了，不说别人了，人跟人的想法都不一样，可能她一直觉得她的想法才是对的吧。”叶成峰说完，代驾司机正好赶到，两人回去了。 一路上，李唤飞再没有说话。今天一天，他又感悟了人生的许多新的东西——有家室的人在找乐子，还单身的人，却在为将来的家庭努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