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序列者 第五章 一阶血剑
话说，白止墨服下了未知序列1名为‘血剑’的原血。 一开始并没有什么感觉，当他还在体会那原血味道的时候，肚子里的原血却忽然好像活过来了一般，向着他的体内钻了进去。 白止墨已经倒在了地上，浑身不自然地抽搐着 他的皮肤一片血红，甚至那鲜艳的血色似乎都要从他皮肤上飘散出来。 而且在他的皮肤下鼓起了一条条纵横蜿蜒的粗壮血管，甚至还能够看到血管中血脉的搏动，就好像一条条扭曲挣扎的虬龙。 白止墨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是要被撕碎了一般，深入骨髓的疼痛不断地冲击着他的感触神经。 而且他承受的不仅仅是痛彻心扉的痛苦，同时还有一股股暴戾的气息在不断地侵蚀着他的神志。 在这股暴戾气息的影响下，白止墨的心中无比的烦躁，胸膛里好像憋着什么东西，好想好想将自己的胸膛撕开，将它释放出来！ 肉体和灵魂上的双重折磨，同时冲击着白止墨的心灵！ 他双目圆睁，眼角几欲瞪裂，一圈细密的血丝布满了眼白，甚至已经有几条血丝连接到了中心的黑色瞳孔。 面对白止墨的异样，叶唯鲲没有丝毫的意外，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而事实也确实如此，白止墨的表现完全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不过，他还是有些紧张，当然不是紧张白止墨的死活！ 白止墨绝对死不了，因为服用原血后很少会出现死亡的情况，但这也并不是说服用原血后就没有什么危险了，反而会有大凶险。 如果服用原血真的没有什么限制，那岂不是说所有强者的后代都一定会是强者？ 毕竟强者可以猎杀同级别之下的神血生物，然后炼制成原血给后代服用，后代也就必然可以达到或者超越他们父母的层次。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世界早就乱了！ 真实的情况是—— 强者确实可以为他们的后代准备好晋升需要的所有原血，但他们后辈却需要靠自己的意志去降服原血。 原血能让人获得神血生物的力量，但这同样也是有条件的。 原血毕竟是神血生物的精血炼制，虽然经过了其他材料的调和，但还是会有神血生物的意志残存，这是服用者必须要克服的一关。 而且这个过程中别人根本帮不上忙。 如果能够承受住神血生物残存意志的冲击，那么皆大欢喜，成功晋升一阶。 如果不能承受残存意志的冲击，失败了也不会死去，但那下场却比死亡更加凄惨—— 他们的自身意志崩溃，而身体也会被神血生物的残存意志控制，身体也会受到原血影响产生异变，变成只知杀戮的怪物。 这些人，或者他们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同时他们也不是神血生物，结局只能是被灭杀！ 玄武途径的序列1‘水蛭’原血，已经十分成熟。 水蛭精血，以药物调和之后，其中蕴含的残存意志比较微弱，服用者甚至可能只是感觉到一阵精神恍惚，然后就突破晋升了。 所以白止墨打听的服用原血后的反应，基本都是很一致的答案—— 反应就是没反应，服下去，一会儿就直接晋升了！ 但这个未知序列的‘血剑’原血不同，其中蕴含的残存意志却是强大得可怕。 叶唯鲲曾经让不少人尝试过这种原血，但却无一例外都失败了，他们都变成了只知杀戮的怪物。 而且这怪物的实力很强大，远远超过一般的一阶序列者，甚至直逼二阶。 这也成为了叶唯鲲一直坚持要研究这条未知序列的原因，他一直在寻找意志力强大的人来尝试这条序列。 在被白沧海暗算后，他联系上了自己的小宠物——小机灵，让它找到了自己，同时它还带来了七份‘血剑’原血，还有两份序列2的‘煞刀’原血。 而在这之前，他已经让小机灵抓回过六个人，白止墨是第七个，前面六个人都没有成功，在疯狂状态下被小机灵吞进了肚子里。 如果白止墨失败了，他的结局和前面六个人也不会有任何的区别。 但叶唯鲲会很失望。 因为这是他手中最后一份‘血剑’原血，而且在他看来，这条未知序列就是自己向白沧海复仇的唯一希望所在。 他当然也可以找人修炼玄武序列途径，甚至因为他本身就是玄武序列的王者，培养起来更加方便顺手，但玄武序列对上玄武序列，自己选中的人对上白沧海，胜算并不是很大。 而且叶唯鲲当年的那些老部下都不在了，而白沧海却有很多帮手，一人对一城，胜算太小太小。 但如果是这条未知途径，以他对修罗实力的了解，这条途径的王者，绝对能够胜过玄武序列的王者。 因此，他还是希望这次能够成功，希望这小子能争点儿气。 叶唯鲲一直在关注着地上抽搐不已的白止墨，这一番抽搐足足持续了小半个时辰，然后他终于慢慢地安静下来。 不过他身上的血红色却并未褪去，而且血管中的血液也还在强力地搏动。 前六个人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叶唯鲲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的心也提了起来。 但就在下一刻，白止墨的身子忽然直挺挺地立了起来，就好像一根木头般杵在了玉竹跟前。 他的脑袋微微垂着，眼睛也闭着。 忽然，他的头抬了起来，眼睛也霍然睁开，两道鲜红如血宛若实质的目光从他的双眸中射了出来。 叶唯鲲原本绷着的神经忽然松弛下来， 失败了！ 他有些无力地呼唤了一声， “小机灵！” 并没有明确的指示，但同样的事情小机灵已经经历过六次，因此它也知道这自己需要做些什么，看向白止墨的目光中也是有些火热。 又是一顿大餐！ 小机灵并没有急着吃掉白止墨，它先是张口向着白止墨吐出了一团白色雾气，雾气笼罩白止墨，在他的体表凝聚出了一层细密的冰霜！ 然后又是一口白色雾气笼罩过去，白止墨体表的冰霜又多了一层！ 但不管是小机灵，还是叶唯鲲，都没有发现白止墨的眸子深处还有一丝挣扎，而且他身上的血脉越发的扭曲狰狞，似乎随时都要从皮肤下钻出来。 小机灵又是一口白色雾气！ 白止墨的身上的白色冰霜越发的浓重，同时他眼中的挣扎之色也是越发的浓厚，体表狰狞的血管中已经可以看到其中奔涌的血脉。 小机灵的眼中越发火热，它喜欢冰冰凉凉的食物，所以它会把食物冻成冰块，然后再将这冻成冰块的食物一口口吃掉，嘎嘣嘎嘣嚼碎。 那种脆脆的感觉，真是爽歪歪啊！ 足足喷了十几口寒气，白止墨体表的冰霜已经连接成片，将他整个人都包裹起来。 小机灵张口吐出了一个小冰球，直接向着白止墨的脸上砸了过去， 咔—— 很清脆的声音，冰球碰到白止墨的脸，立刻被弹了回来！ 这个硬度还可以，应该可以开吃了！ 这次是先吃哪个地方呢？从上头吃？从下头吃，还是从中间吃？ 哎呀，真是好纠结啊！ 叶唯鲲将自己的目光最后投向了白止墨，这样的场景他已经经历过了六次，这是最后一次机会，老天爷果然是不站在自己这一边啊！ 唉，也许这就是自己的命吧！自己的仇，终究是报不了了。 但就在他目光收回来的时候，忽然看到白止墨冰霜覆盖下的手指突然动了一下。 嗯？是错觉吗？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住了白止墨的左手手指，这个时候他的心头忽然又升起了一抹希望！ 他并没有等待太久，只是三个呼吸后，他就再次看到白止墨的手指轻微地动了动，手指和外面的冰层摩擦发出了极其轻微的声音。 这微弱的声音落在叶唯鲲耳中，却好似惊雷一般！ 小机灵终于做出了决定，自己好像还没有试过一口吃呢，这次可以尝试一下，整个吞下去，嘎嘣嘎嘣嚼碎，应该会很爽吧！ 但就在它张嘴要将白止墨吞进嘴里的时候，一个急切的声音在它的耳边响起，让它的动作不由得一顿—— “住嘴！” 然后它就感觉到一股力量缠上了自己到嘴的食物，将他拉到了一边。 小机灵的上下牙齿碰在了一起，因为用力过大，牙齿撞击的酸痛让它疼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但它却没有任何的不满，因为它知道刚才的声音是谁的。 白止墨被拉到了叶唯鲲身边，然后只是轻轻一震，他身上所有的冰霜全部除去，但他的身体仍然处于冰冻僵硬的状态。 以叶唯鲲的眼力，自然看得出来白止墨体内现在正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状态，任何的外力都可能会破坏这种平衡。 因此叶唯鲲并未冒然插手，只是清除了白止墨体表的冰霜。 在叶唯鲲的注视中，白止墨的手掌已经攥成了拳头，体内的血脉奔涌磅礴，眼中红光闪烁 透过时强时弱的红光，叶唯鲲已经在白止墨的眸子中看到了斗志，看到了他本身意志的反击，而且这反击随时间越来越强大。 叶唯鲲有些激动，这简直就是峰回路转，虽然白止墨还没有压制住残存意志，甚至还远远落于下风，但他至少还有机会。 那残存意志只是无源之水，只要他能坚持下去，成功的希望很大！ 半个时辰后，白止墨的眼睛已经闭上，盘膝坐在了地上，但他脸上的狰狞，体表隆起跳动的血管，还有透过眼皮不时射出的一道红光都表明着—— 他的情况依然不太乐观！ 但一边叶唯鲲提着的心却是慢慢放了下来，情况已经是越来越好，只要这小子能够保持住这股态势，完全可以成功晋升一阶序列者。 此时白止墨的周身有一团淡淡的寒气萦绕，这是他修炼的功法——寒冰诀。 这功法在凌波城虽然不能说是烂大街的货色，但也属于是下九流的东西，人手一本的‘秘籍’。 但他就是凭借着这部低级的寒冰诀镇压心神，才有了和残存意志抗衡的基础。 他以前为了捕杀鼻涕虫，经常在草丛里一趴就是好几个时辰，他的最高记录是七个时辰，这么长的时间一动不动，真的是能把人逼疯。 一个人可以两个时辰连续不停地动，但若是让他两个时辰不动，这可就难了，应该说基本不可能。 他偶然间发现，修炼寒冰诀，有助于平定浮躁的心情，而且修炼寒冰诀也是打发时间的好方式。 白止墨打听过服用原血需要注意的事情，保持心神平定，可能会有微微的不适，但很快就会过去，而且他根本就没有听说服用原血失败的事例。 因此，喝掉‘血剑’原血后，他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他的心中还微微有点患得患失，毕竟自己这是走上了一条未知的序列。 但就在下一刻，他忽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轰在了他的脑袋上，脑袋嗡了一下，然后他就感觉到一股暴戾的强大气息铺天盖地向着他吞噬过来。 在这样强大的意志面前，他毫无还手之力，他已经在极力反击，但终究还是不敌。 他一点点陷入疯狂，自己的意识也逐渐地模糊起来。 忽然，一股冰凉的气息让他头脑一清，这样的感觉让他立刻想到了寒冰诀，于是他不自觉地就运转起寒冰诀，这也是他仅会的功法了。 体内有寒冰诀运转，体外有小机灵提供的寒气，二者相合竟然让他堪堪守住了最后一点清明，然后慢慢地站稳了脚跟。 而后白止墨开始稳步扩大战果，并且慢慢反击，将自己心中的暴戾一点点镇压下去！ 足足两个时辰之后，白止墨才终于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浊气，同时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呼～，终于结束了！ 是的，并没有晋升的喜悦，有的只是死里逃生的庆幸和后怕。 “真是太好了，没想到你小子真的成功了，本王早就看出来你小子的与众不同！哈哈哈” 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将白止墨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白止墨先是一愣，然后却是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他出手如电，直接向着眼前的玉竹抓了过去。 可他的手还没有碰到玉竹，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撞在了胸口，身子直接倒飞出三丈之外。 白止墨的身体重重地落在地，他胸口好像挨了重重的一锤，嘴角溢出了一丝血迹，但他却是挣扎着站了起来，眼睛死死地盯着玉竹，愤怒地吼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刚才那真的是原血吗？” 虽然心里很愤怒，但白止墨这次却没有冲上去，因为他知道冲上去也是枉然，自己根本不可能是瀚海王的对手，况且旁边还有一条虎视眈眈的肥鱼。 “本王拿名誉担保，刚才给你的是货真价实的‘血剑’原血，而且你可以感受一下，自己是不是已经成功晋升一阶序列者！” 面对白止墨的质问，叶唯鲲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呵，你的名誉？你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还谈什么名誉？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白止墨对叶唯鲲的解释却丝毫不买账，而是讥讽道。 玉竹上忽然光华大盛，一股强大的气息充斥着整个石室，白止墨感觉身上一重，周围的空气立刻变得粘稠起来，他眼中不由得划过一抹骇然—— 这就是王者的力量吗？ 同时他的心中也是微微有些后悔。 虽然刚才那句话说得倒是畅快，但也是真的得罪人啊，自己真应该管管这张嘴了，真不知道以后要坏多少事儿呢！ 玉竹上光华凝聚，竟然凝聚出了一个高约两尺的蔚蓝色虚幻人影，此人身着鳞甲，头戴紫金冠，一股英气铺面而来。 白止墨看到这副形象，不由得心中一阵惊讶—— 这应该就是叶唯鲲了吧！真是想象不到啊！ 听他说话的语气，再加上他的年岁，应该是个耄耋老者的形象才对吧？但这副形象完全就是个英俊小生，年龄不超过三十岁好吧？ 还是说这个臭屁的家伙故意给自己设计了这么一副形象？ 显露出形象的叶唯鲲，却是伸手一挥，然后白止墨就感觉到了一股不可抗拒的强大力量，将他扯到了叶唯鲲的跟前。 身形微微有些虚幻的叶唯鲲，此时却是看着白止墨，厉声喝道， “你小子要弄清楚一件事情，本王随便吐口气都能把你化为灰灰，本王根本不需要和你耍什么心思，本王就是明确告诉你—— 遵循本王意愿，对本王好，对你自己，也好！” 白止墨感觉到迫人的气息和莫大的压力，同时也感觉到了叶唯鲲对自己的态度—— 现在的自己就是他手中的工具，他不介意让自己得到一些好处，但前提是自己要做好他交代的事情。 现实很残酷，但白止墨却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看到白止墨眼中的神色，叶唯鲲也知道他是个聪明人，便解开了对他的束缚，同时对他说道， “好了，你现在可以感受一下自己的变化了！” 白止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情慢慢地平复下来，他已经看清了现实，也不会再去做无谓的反抗。 他感觉自己现在浑身充满了力量，他可以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血气至少强横了十余倍。 而且他现在可以明确感觉到自己体内血脉的律动，他还能够感觉到身边那条肥鱼身上宛若烘炉一般的庞大血脉之力。 这样大幅度的提升，白止墨已经可以确定自己成功晋升了一阶序列者。 不过，序列者都能获得相应的属性加成，比如玄武序列者可以获得水属性的亲和力，但他现在却感觉不到自己获得了什么属性的力量加成，没有任何的感觉。 虽然想要验证一下自己具体的实力，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好了，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应该给一个合理的解释？以后的晋升是不是都会这么凶险？” 叶唯鲲的身影变淡消散，声音再度从玉竹中传了出来， “本王也没有见过这条途径的序列者，因此以后的事情本王也不知道，后面的事情还是需要你自己去摸索，去尝试！” 白止墨好悬一口老血没喷出来，本来想着能够正儿八经地谈一下，但是这老家伙给出这样无赖的答案，摆明了就是没想好好谈。 还不等白止墨发作，叶唯鲲却是说道， “小子，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本王帮不了你，也没有什么人能帮你，一切都要靠自己，还有”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顿，声音也是变得有些低沉。 “等你找到本王的后人，替本王跟他们说声对不起，是本王害了他们” 这语气却是有些丧气，完全不同于刚才那个强悍张扬的瀚海王，也许这才是他的真情流露吧！ 还以为叶唯鲲会说出什么话来，但没想到他突然岔开了话题，虽然他语气有异，但白止墨更愿意相信他就是故意的。 可是白止墨又能怎么样呢？面对如此无赖行径，他是一点儿脾气都没有。 沉默了片刻，叶唯鲲才又说道，此时他的语气已经恢复了正常 “本王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小子叫什么呢！” “晚辈白止墨，拜见王上！”白止墨恭敬地行了一礼。 “姓白啊”叶唯鲲喃喃说了一句，这让白止墨的心不由得一揪，他不还会因为自己和白沧海一个姓氏迁怒自己吧？ “本王难道还当不得你一句老师之称吗？”叶唯鲲沉吟了片刻，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白止墨不由得一愣，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又想走柔情路线？但有用吗？ 不过也就随他了！ “弟子白止墨拜见老师！”白止墨重新见礼。 叶唯鲲声音再度飘了出来， “好了，小子，好好给为师办事，为师不会亏待了你的，记得一百五十年内要回来！” “老师交代的事情弟子一定会尽心竭力去完成！”白止墨言辞恳切，信誓旦旦地保证说道。 两个人都在自己心中暗骂了一声， “老狐狸！” “小狐狸！” 正所谓你诈我也诈，师徒两个人心里明镜一般，但表面上还能是一团和气，这也真是难能可贵了。 “好了，本王要说得就是这么多，该给你的东西都在小机灵那里，我的好徒儿，你现在已经可以离开了！” 然后白止墨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就感觉自己眼前一黑，脑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靠，老子又特么让那条死肥鱼给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