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反思
魏金梁其实没想放弃，但杨思是什么人呢？睡神级别的存在，脑袋沾枕头立刻打出“呼~~呼~~”悠长的呼噜。 魏金梁当时就崩溃了，他从来没有打呼噜的室友！ 杨思遁出元神看了看，见魏金梁只是手足无措辗转反侧，并没扔肥皂，这才略微放心。 第二天，望春园里一阵大兴土木，夏诩直接下令，把拱卫实验设备的灵体屏蔽带挪到西14楼去。 理由自然无可置疑，因为西14楼处于最高防卫优先级嘛。 作为幕后黑手，杨思无所事事，所有志愿者都无所事事，发生这么大的事，已经没空让他们被人研究了。 但杨思也并不轻松，因为精神负荷太大，不但没有原地满血复活，相比于24小时之前还差了不少。 给别人种精神印记需要一直维持，催眠术每天施展三次需要消耗精神，就连遁出元神本身也是消耗能量的，相当于游戏种每时每刻都要耗蓝，还有日常定额消费。 然后昨天干了一通大事，挥霍掉不少。 他要是已经达到1级水准，这点消耗不但负担的起，日常还有不少结余。但对于一个0级小修士来说，已经处于盈亏平衡线上了。 这是已经考虑睡够八小时补充精神力的情况下，因此更经不起额外的消耗。精神力是非常宝贵的，像地库中那种不加节制的挥霍必须警惕。 解决的办法无非开源节流，一般人这时候肯定要开源，有时间就练功呗。 不行！ 杨思是过来人，深知贸然练功的弊端。 一个问题，所谓功法和流派都是锻炼精神力的一种方式，但为什么不是所有锻炼精神力的方式都能形成功法？ 譬如说，黑客猜破密码也很锻炼精神力，为什么不能形成功法和流派？ 不止是效率的问题，关键是，到底是在锻炼精神力，还是在损耗精神力？ 夏国传统武术里有个概念，叫太极十年不出门，形意一年打死人。 然而形意一年也可能把自己练废，没练废的才能出门打人。无它，对身体的损耗太大。 太极拳就稳的很，积累大于损耗。平移到精神世界里，一个能够形成功法，一个只是殚精竭虑。 即使是成熟功法也一样，状态不好不能瞎练，在武侠小说的语境中叫做容易走火入魔。 所以杨思迅速进入冥想状态，感应精神印记。 这则印记跳动平稳，微弱的精神链接中时不时的传递一点冷意到他的意念体中。 那是夏诩的情绪波动。 杨思十分中二的结了两个手印，实际上没有任何鸟用，远方的精神印记在最后一条指令之后随即解除，精神链接为之一断。 他的选择是节流，压在意念体上的重担立刻为之一松。最后一条指令是让夏诩立刻来见他。 只是这么一来就不能实时感应到夏诩的位置，也没法进行精神链接。 很多命令就不得不通过口述，好在本来一天也要见三次面。 冥想状态中人的思维快而缜密，让各种念头自己跑马，会碰撞出大量的火花，只是对精神的消耗也大。杨思正要退出，突然，意念体中闪过两个新念头—— 一个人是园区主管，名义上的一把手，另一个是刚到园区的志愿者，为什么这俩人频繁见面呢？肯定要被人议论的吧？是我我也要八卦！ 这个问题还算相对好解决的。 不好解决的是，要知道当初他就没打算久留，因此催眠夏诩之时，添加的那些记忆是有漏洞的，只是个临时补丁。 能够建立精神链接的时候这个问题并不严重，现在夏诩可以完全自主思维，思想不受控制，必须给补丁加补丁了…… 杨思咔咔的挠头，挠的头皮屑都掉了，他必须得想一些“情节”填充到催眠的过程中。 意念体中，精神力转化为念头，念头丛生，并且激烈的碰撞。 这些情节必须合理，经得起推敲，还不能过于平淡。过于平淡的记忆容易让人胡思乱想，容易淡化掉杨思作为“组织首脑”、“幕后黑手”的重要地位。有起伏的记忆容易让人感慨，但是反而专注于眼前。 问题是筐该怎么编才能圆呢？这完全进入能力的盲区了！没有合适的念头，撞也撞不出东西来…… 其中最核心的是怎么保证夏诩在新记忆中的绝对忠诚。 所谓书到用时方恨少，杨思现在颇为后悔当初催眠夏诩的时候图省事直接按了一个密谍的人设，冷酷、没有自己的思想和诉求，一切听命行事。 当时用起来方便啊，直接发号施令就完了，反正也没打算谈恋爱，没想到是个大坑。 它经不住琢磨，夏诩本身并不是个冷酷无情的人。她本身的思维活动模式跟虚假的人设就不匹配。 这相当于让一个人伪装成和自己并不像的人，很容易露出马脚。 所以才需要“情节”来过度。 问题就是想不出来情节啊啊啊—— 我靠这太难了！要不，还是一走了之？景氏和武捷找他的麻烦也随他们去？反正现在已经没人怀疑夏诩了，她说话管用。 一股畏难情绪在杨思的意念体中悄然滋生，逃跑主义占了上风。 主要是搞到了几件不错的装备，已经利其器，他现在想去副本里浪了。秦省有那么多的副本群等他去开荒啊！ 装备非常重要，并不亚于技能，特别是在副本中有无装备的差别极大。 技能是无论副本内外都能用，而装备，除非能够元神出窍或者本身就是灵体，否则只能在副本中使用。 但是稀缺。 别看景氏收藏了这么多的装备，且被杨思评为C减级，但他能认识到装备现在缺到什么程度。 这可是景氏攒了好几年的家当，景氏的实力在国内妥妥的排前十。以此估算全国的精神力装备保有量也就是大几百，爆率之低可见一斑。 要知道就算能进副本的人只占全国人口的万分之一，那也是十几万人呢。要是让人知道他把宝贵的装备融了做陷阱坑人，估计要被全国追杀。 其实这个时代赤手空拳才是常态，副本只要能进门，在里面混，有手就行。 别说这个时代了，就算杨思前世刚刚接触修行时也是一样，全民下副本，人多怪少、堆尸打怪什么的都是常态。 但有一把刀，一副甲，抢怪抢到手软。 然而，不能走！逃避思维引起杨思的警觉。 逃避是人性上的弱点，只会把难题向后推，而且越滚越大。杨思修炼多年，这点阅历还是有的，不但有，且能清醒的认识自己。 就像坏运气不见得只是运气问题，通常还包括贪婪、不守信用和鲁莽一样。产生逃避的想法，一定是前面哪里做错了。 杨思又投入了一点精神力，在意念体中略微一复盘，把自己重生后的所作所为摆了一下，以旁观者的角度立刻发现问题特别简单。 无非得意忘形而已。 就像昨天，陆鹏发难，如果换了前世谨小慎微的心态，他就只当没看见，那么屁事都没有。反正陆鹏也没能力抢走景氏的装备，留在仓库里，总能找到最稳妥的机会去取。 至多就是在墨镜男身上钉一个元神印记随时准备摘桃。 然而他打了个三线，还好没有三路全崩，只崩了一路半…… 当时非常亢奋，丝毫没有走钢丝要掉下来的感觉。 但是当初决定进望春园的时候，最主要的目标是什么？ 是借助景氏的实验设备，完善自创技能的下半场。 谨慎！谨慎！一定要谨慎！该干的事情赶紧干，不该干的事情去他蛋！ 他想起前世某段时间自己的座右铭，座右铭是对着时间和实力变化的，但这一段似乎正好适合现在—— 十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拿好自己的，其他的随缘。 一股惭愧的情绪取代逃避充盈着意念体，这两天的心态已经可以说是对不起前世多年的历练了，膨胀且不聪明。 既然如此，解决方案也就非常简单了！杨思一骨碌翻身而起，把屋门打开，上午阳光正好，还能透透风。 走廊中有不少无所事事的志愿者，三五一群凑在一起抽烟、闲聊，或者说是交换信息。 杨思双耳拢音稍微听了听，发现成为志愿者的都不是纯小白，换言之，都对精神力或多或少一知半解。就算没在梦中进过副本，至少也对副本的存在有耳闻。只不过现在副本叫“禁区”，精神力叫“觉醒异能”。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确实比芸芸众生先觉醒，像《黑客帝国》里吃下红色小药丸，要看真实的世界。 此时，魏金梁经过一夜煎熬，顶着黑眼圈洗漱一番，重整旗鼓。 实际上他见过不少身怀异能的人，像杨思这种表现虽然很让人懵逼，但也不至于接受不能。而且，这到底是异能还是纯心理学的应用也必为。 只不过杨思这个人，实在是，怎么说呢？让人想抽他！ 要不是为了景氏，为了自己前程，鬼才哄着你！早特么把你打成猪头了！ 对，我这是忍辱负重，是忍辱负重啊！现在还有机会！要引起他的好奇心！关键是好奇心！昨晚的勾引策略不对。呸呸呸，什么勾引！ ———— 今天先一大章，欠的我都记得呢。